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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胜利的眼神都跟着亮了：“快说说。”
冉文静笑笑，将一摞文件都抽了出来：“我们和大哥大的摩拉公司达成了资源置换，将我们的专利使用权非排他性地授权给他们使用了。与此同时，我们换了专利回来，当然……他们也想要购买。”
“购买的话，开了多少价？”李胜利咽了口唾沫：“你等等啊，我先猜猜。”
“摩拉公司可是大公司啊……”李胜利挠了挠头：“五百。”
俞城笑了一声。
李胜利也觉得少了，他鼓起勇气问道：“七百万？”
“也不是。”冉文静笑意渐深，伸手比了个“二”。
“二百万啊，”李胜利松了口气，有点失落：“这还大公司呢，就这？”
“加个零。”冉文静气定神闲。
李胜利手里的文件差点没拿住：“多少？！”
“我们婉拒了，换了这些回来，所以注意点，你手里捧着的可是两千万起步。”俞城示意。
李胜利下意识将手里的文件攥紧了。
“我们的东西这么值钱呢？”李胜利的声音都有点抖。
【那其实卖了也不是不行……之后又不是产出不了】
【那可是两千万啊，这辈子都不敢想的钱，拿分红分下来都不少了】
【不，不行，这又不是我的专利，俞哥和冉老师出了多少力呢】
他头顶弹幕一条条往出蹦，冉文静忍不住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卖吗？”
“为什么？”李胜利的手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用另一只手拍了好几下，这才低声道：“冉老师，你就这么自信，我们肯定能赚回来这些？”
“能。”冉文静颔首：“我不想我们好不容易拼下来的专利，转头就卖给了国外，成为了他们对我们的技术壁垒。”
李胜利刚刚燃起来的火苗被霍地浇熄。
他慢慢站直了，将烟头在地上捻灭了。
李胜利觉得自己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胜利长叹了口气，忽然就有点赧然：“刚刚我还真的在合计，要是就卖了，也不是不行。毕竟真的太多钱了。”
冉文静看向他，收敛了笑意：“我听俞城说，当年你们还没回国那会儿，米国的高校研究所都想留你们。”
“是，但是我们在那头学习不就是为了回来吗？”李胜利笑了，许久，他方才低声说道：“现在也一样。”
要是没用在自己的手机上，那就没有意义了。
将来旁人会拿着我们卖出去的专利，形成对我们国内产业的技术壁垒，等到了那一刻再想拿回来就太难了。
李胜利闭了闭眼：“让冉老师见笑，我短见了。”
“都不容易，我明白。”冉文静轻声。
“这些是他们给过来的？”李胜利问道。
冉文静点头：“有些东西可能没办法拿来就用，还要再打磨，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能做出一台手机了。”
冉文静说着，唇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
“那敢情好，”李胜利的干劲回来了：“我就不信了，他们愿意拿出两千万去买，这东西我们自个儿用还赚不回来这两千万！”
“真不考虑加个摄像头？”俞城问道。
李胜利沉默片刻：“也不是不行，走，俞哥，陪我们看看去。”
“还有，”冉文静看向李胜利：“下面的人如果意见太大，我们可以给遣散费再招人。”
李胜利的脚步蓦地顿住：“这些人都是当时一个一个跟着我来的。”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冉文静平静地说着。
她的眸光很柔和，李胜利却觉得心底一颤：“嗯，我知道。”
……
下午俞城留在了厂房，冉文静则是去见了个手机制造商一趟。
这家手机制造商和冉文静联系了好几次，终于排上了见面。
见到冉文静时，对面的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居然是冉老师，那我就放心了。”
冉文静微微一怔：“你是……”
这人看起来面熟的很。
“我叫柳毅。”对面的人明显很年轻，看着冉文静笑道：“纺织厂柳逐他二哥。”
冉文静一拍手：“小柳的哥哥？”
“对，”柳毅笑了：“冉老师还记得。”
那个勇敢地站出来揭穿了江天蕴的大学生，冉文静记得很清楚。
事情明明都过去一年了，可是仿佛还在昨天，冉文静笑了：“怎么会忘呢，小柳现在还好吧？”
“他啊，在纺织厂都提干了。那次的事过后，肖厂长越发器重他。听说我下海了，天天闹着要出来和我干呢。”柳毅显出几分无奈来。
“您现在是在做手机研发？”冉文静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不敢当，我们这谈不上研发，算是一条龙吧。从组装到后续销售，都做。但是摩拉公司这种生意拿不来，做的都是相对弱势一些的。”柳毅说着。
他虽然没说难处，但是冉文静却心底明镜。
现下几乎是摩拉公司垄断的时代，如果没有这家的生意，冉文静几乎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做的。
但是对于她来说就不一样了，冉文静笑了：“也就是说，你们有成熟的产业链，可以做到从组装加工到最终的全国销售一条龙。”
“对。”柳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听说咱们这儿背后的大老板要做手机，虽然不知道进展咋样了，但是我就是琢磨着还是要过来看看。万一能谈个生意呢，也好回去交代啊。”
冉文静点点头：“我的确是打算做国产手机，但是目前还在研发。”
柳毅眼底的光熄灭了：“是，我也知道，肯定不容易，毕竟现在技术都被垄断了。”
“那倒是没有。”冉文静看向柳毅：“你们现在资金还充足吗？做销售的话，应该需要垫资吧？”
“不瞒冉老板说，确实是不够，”柳毅下意识换了敬称：“垫资多，资金回笼慢，看起来是个好生意，其实一堆人抢活。”
冉文静想了想，问道：“你们现在是怎么做到全国销售的？”
“拿人堆出来的。”柳毅无奈：“我们也希望有更好的办法，但是短时间之内确实费劲。”
“那只能普及一些大城市吧？”
“对，这个确实，我们一般来说也不考虑小城市，大家消费能力都更低一些，没办法支撑我们昂贵的人工成本。”柳毅道：“我们是将货集散到全国各地去，给到当地的销售商去卖。”
“但是说实话，光手机确实不行，单价太高，而且很多人有自己的进货源。”柳毅叹气：“我们也考虑做点别的来着。”
“今天来找冉老板，就是想问问有没有组装的生意可以做做，不过没有也没关系，能和您聊聊我也长见识了。”柳毅爽朗地笑道。
冉文静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含笑抬眼：“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柳老板感不感兴趣。”
“什么？”
“光是手机，确实是有点局限了，但是如果人力够多，其实是可以考虑做点别的集散生意的。”冉文静道。
柳毅的眼神亮了亮，又颓然地摇了摇手：“实不相瞒，我们也想过。”
“卡点在哪儿？”冉文静下意识问道。
“卡……您是说难点吧？”柳毅叹气：“我们有些手机还没卖出去，都压着钱呢，现在确实是急需钱，不然都没办法进货了。”
“集散生意不需要进货。”冉文静提示道。
九十年代初，太多的人去广深淘金。
他们带着发财的梦想来到广州，将时下最流行的装扮倒腾回家乡去，在千里之外卖点稀罕物，赚上了第一桶金。
现在想来，赚的是辛苦钱，也是个信息差的钱。
而柳毅不一样，他的想法已经具备物流商的雏形了，只是还有点杂。
柳毅的眼神一点点亮了：“我好像是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垫钱了，如果沪市有人要京城的东西，我们就给他送过去，赚这个。”
“对，也可以主动促成生意，赚中间费。”冉文静颔首。
柳毅迟疑：“这……能有人信我们吗？万一我们带着货跑了怎么整？”
“而且这个不太赚钱吧？刨除路费，还能赚到多少？”
冉文静想了想：“最初做的是口碑，后续做的是规模。而且如果可以和一些大的经销点直接联系，我们或许可以作为货物的集散方，连中介费都赚了。”
看着柳毅若有所思的表情，冉文静笑笑：“当然，我现在说的也就是个雏形，真的要落地肯定还要再想想。”
“我知道。”柳毅面色凝沉：“但是这已经很重要了，这个想法对我来说太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手头确实是没有现金流了。”柳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只能等那笔手机款回来后再说了。”
“什么手机，让我看看？”冉文静问。
“行啊，其实一共也没多少，太贵了，没敢进太多货。”柳毅说着，带冉文静往里走。
里间也不大，坐着的人都忙忙碌碌的，看到冉文静进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那个……”
“对啊，冉老板！”
“哎呦冉老板来了哥您怎么也不说一声……”
冉文静热络地和众人打了招呼，柳毅也跟着笑，一边挥挥手：“赶紧去忙了，别搁这儿挤着。”
他说着，给冉文静开了个箱子，颓然道：“喏，手机都在这儿呢。这些出不去，不管咱们想干啥，其实都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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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冉文静：做当然就要做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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