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

　　“到哪儿了，一家子都等着你呢。”

　　“小区外。”

　　阮南星打电话催促，何小婷快步到楼下时，哈了几口气，看嘴里还有没有酒味。

　　她回家之前，在公司洗澡洗头，顺便把上次顾西雾给她买的花棉裤和拖鞋都带了回来。

　　“你这大忙人，回来这么晚，小聪都生气了…”阮南星下楼来接的她，“手里提的啥？”

　　何小婷一听小聪生气，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赶紧上楼。

　　门是半掩着的，她推门，察觉不对劲儿，刚侧头，“啪”的一声，礼花炮飞舞在她眼前，她吓一跳，就听见一声“生日快乐！”

　　阮南星她揽进去，带上门，同时灯打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阮南星在她身后唱，小聪捧着一大束碎冰蓝玫瑰边唱边走到她面前，孟秋容和顾西雾拍手打节奏。

　　“姐姐生日快乐。”小聪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何小婷好几秒的震愣后，惊讶：“送我的？”

　　“嗯，是哥哥和我一起选的哦。”小聪说：“我还写了生日卡片，希望姐姐喜欢。”

　　何小婷忍住喜泣，接过花束，闻了一下，弯腰揽住小聪，“谢谢，我很喜欢。”

　　“还有我，还有我。”阮南星在后面蹦哒着拿出礼物。

　　是一整套鹅丝绒被子，还有一张A4裱框的照片。

　　她着重介绍照片：“这可是我选的你最美的照片，拿去网上定制后，用颜料一笔一笔涂的哦，连相框都买的你喜欢的暖色调。”

　　何小婷感动归感动，盯着她递上来的四件套：“你花多少钱买的？”

　　“哎哟，你真是破坏气氛，别管多少钱，快收下。”阮南星硬塞她手里。

　　“好啦好啦，还有生日蜡烛没吹了，小婷，过来吹生日蜡烛。”

　　孟秋容说完，阮南星再次关灯，小聪牵着何小婷到桌前，拿起生日王冠给她戴上，“姐姐，先许愿再吹蜡烛。”

　　何小婷动容地许完愿，吹熄蜡烛，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南星快把灯打开。”阮南星本来还想恶作剧，但顾忌到孟秋容和小聪，打开灯。

　　小聪忍不住开始吃蛋糕上面的水果。

　　“你喝酒了？”

　　阮南星在她身上闻来闻去，顾西雾正准备跟孟秋容去厨房端饺子，停下看她。

　　何小婷怕她乱说，赶紧推开她，“我先去换身衣服。”

　　走到门口，孟秋容探身出来：“那你快点啊，等你开饭。”

　　“好。”何小婷上楼的时候，只带走了花束里的爱心卡片。

　　她进屋，把灯打开，就开始看小聪给她写的话。

　　【我亲爱的姐姐，是我最喜欢的人，比我喜欢自己还喜欢，在我心里，她就是童话故事书里的公主，是世界上最漂亮最爱我的人。她学习成绩优秀，工作努力，还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的玩具和零食，是我最好的姐姐。
　　姐姐，你不要工作那么辛苦了，我可以不要玩具和零食，我吃饭不挑食，不需要那么多钱来养活，我只想姐姐幸福快乐，天天陪在我身边，和姐姐永远在一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姐姐生气，我会很乖的，等我长大以后，换我来赚钱养姐姐，保护姐姐。
　　姐姐生日快乐，小聪永远爱你！画爱心】

　　何小婷拿着卡片，字迹是小聪的，但她知道肯定是阮南星教他写生字的，抽了两下鼻子，摸着泪到房间里时，桌上有一个紫色梦幻礼盒。

　　她打开，里面有一个边框是白瓷色的正方体物件，拿出来一看，研究了一会儿，是夜灯，里面还有两个红色的小礼盒，拆开，是两条手链，她瞬间明白过来这些是谁送的了。

　　外面边传来动静，她放下东西走到门口，见来人，眼神蓄火，“那些东西是你放我桌上的吧，我不要，你拿走。”

　　顾西雾把小聪和阮南星送的礼物都带上来了，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为什么唯独不要我的？”

　　“不是，你知道你送的什么东西吗？”何小婷想骂他：“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手链，一条好几万，你钱没地方花了？拿走，我不要。”

　　顾西雾解释：“这价钱很实惠，你戴着肯定很好看。”

　　“你是在向我炫富？”何小婷瞬间火就上来了，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

　　“啊…”顾西雾愣了一下，他买的时候，有想过何小婷不会接受，在听到她当面拒绝，心里难受，“我是专门买给你的，以朋友的方式给你送生日礼物都不行吗？”

　　“不行，这太贵了，拿走，我从来就不喜欢什么金银首饰。”何小婷硬声拒绝。

　　顾西雾顿了顿说，“那其他的两样呢，都不要吗？”

　　何小婷张了张口，看着他，一时说不出来话。

　　顾西雾笑了一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还是说，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

　　“…”

　　“好，我知道了。”顾西雾声音低下去，但仍然微笑着：“把东西给我吧，你的生日，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整个人非常的运动系，这时候勉强地挤出个笑脸，皮肤白惨白惨的，透着一股阴郁。

　　“…还是说你不想看见我这个人。”他缓缓开说：“我今天跟小聪说了，下个星期考试完，就走，他答应了，我…”

　　突然“咔擦”一声，陷入黑暗，顾西雾惊道：“怎么了，停电了？”

　　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去按墙上的开关，没反应，这时何小婷的电话响了。

　　“喂，好。”何小婷定了定神，说：“叫我们先下去。”

　　“怎么会突然停电？”顾西雾开门，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出来躁动了。

　　“是不是跳闸了？”

　　楼道里有人拿手电筒检查，“没有啊？”

　　“我看，又是那些挖下水道的，把电线给挖断了啊！”

　　“这大过节的断电，也真是会挑时候！”

　　“老郭，顺便多买两根蜡烛回来啊，还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句，在自家门口，对着楼道里交谈起来，有的直接下楼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

　　“经常断电吗？”顾西雾问。

　　“也不是经常，一年搞个五六次吧。”阮南星习以为常地说：“这地方本来就很老旧，一遇到什么下水道堵塞，不是停水就是断电，一般不会停太久，等着呗，还能咋地，家里的蜡烛存很久了，正好，咱们来个烛光晚餐。”

　　“耶，烛光晚餐！”小聪突然拿着勺子呼一声。

　　“臭小子，这么高兴呢，盘子里的饺子不吃完不准睡觉啊。”阮南星逗他。

　　“我会吃完的。”小聪学她，反过来说：“南星姐姐，你不吃完，也不准睡觉。”

　　“嘿，你小子…学人说话了还。”

　　阮南星去捏他脸蛋，小聪呵呵地往何小婷那边躲。

　　孟秋容笑得合不拢嘴，说：“小顾，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又是包饺子又陪小聪出门买蛋糕花束的，你这孩子，真是体贴心细了，阿姨舍不得你走啊。”

　　这话一出，何小婷手上的筷子一顿，阮南星眼珠子贼溜地反复横跳在两人之间。

　　“哥哥他说他的妈妈生病了，家里没有人照顾，他要回去照顾，说等寒假过完就会回来的。”小聪抢先说着，“哥哥，我等你回来。”

　　“好。”顾西雾摸了摸他的头，叫他赶紧吃饺子。

　　“小婷，你今天是寿星，我和小顾特意包了这么多饺子，你喜欢的猪肉白菜，豆干玉米都有，可得多吃一点，我们的心意都在里头了。”

　　何小婷大口吃了一个，她不想扫兴的，但是这时候她可能没办法待下来好好吃这顿饺子，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放下筷子，吸着气，尽量保持镇定，说：“…孟姨，我有点不舒服，想先上楼休息。”

　　“啊？”

　　然后，所有人都放下筷子，盯着她看。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啊？”孟秋容赶紧去扶她手臂。

　　“姐姐…”小聪喊她一声。

　　“没事吧？”顾西雾就坐在她旁边，担心问。

　　“我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上去睡一会儿就好。”

　　说着，她起身，阮南星也跟着站起身。

　　“都别管我，我没事，我只是想睡一觉。”

　　她跨上楼，开门进去，摸黑进房间，倒在床上，憋不住地埋在被子里哭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种呼吸不畅，大脑缺氧的那种的感觉。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电已经来了，有人坐在她床头。

　　“醒了？”阮南星摸着她脸颊，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

　　何小婷浑浑噩噩地，眼睛还没有回复神彩，阮南星一边揉她刘海一边叹气说：“顾西雾要走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如果想好了，就去跟人家说明白吧，免得留遗憾。”

　　阮南星也不管她听没听见，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能藏心事的人，也不是那种模棱两可，心思特别多的人。爱情这种东西难说，还是要自己想通了才好，别人说再多都没有作用。小婷，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心中的想法，认真地去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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