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

　　何小婷快到的时候，才给顾西雾发消息，她醒得比较早，出门也早了点，顾西雾来得也快。

　　远远就看到人影，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

　　顾西雾走得很快，那女生跟在后面，在看到何小婷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眼神和她对视上，像是有股得意，挑事的意思。

　　“外面冷，怎么不在车里等。”顾西雾跑近，“等很久了？”

　　何小婷没说话，顾西雾开车门：“先上车。”

　　等人进去，他跟着后面进去。

　　今天做的是包菜火腿蛋包三明治，超大一个，用保鲜膜包着。

　　“趁热，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何小婷接过，撕开保鲜膜，很不客气地大口一咬。

　　顾西雾眼睛一亮，又从书包里拿出牛奶，吸管插好递她。

　　何小婷吃得两腮鼓鼓的，顾西雾看着可爱，想捏，笑着说：“喝牛奶。”

　　何小婷接过，又猛吸一大口，她咽得太急，差点呛到。

　　顾西雾提醒：“慢点，吃那么快做什么，我不跟你抢。”

　　何小婷瞥他一眼，侧头看窗外，不想理他。

　　顾西雾觉察到她好像不太对劲，刚要开口，向前瞟一眼，那司机正看他俩看得津津有味，见被人发现了，立马打趣：“帅哥，对女朋友这么贴心啊，也是，女孩子嘛，就是要小心点照顾，她才能感受到被爱的感觉。”

　　这司机也不看他俩的反应，话匣子打开了。

　　“我看着你们，就想到我上学那会儿追我老婆，我们也是从同学相识，一路恋爱到结婚。为了追她也费了很多功夫，印象很深的是我坚持给她买过一个月的早餐…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地对她好，不求回报的那种好，把人追到手后，就跟你们现在一样，甜甜蜜蜜的，到现在，孩子也十几岁了，我们的感情依旧很好，毕竟是我费尽心思追到手的，就要对她负一辈子责任。”

　　到学校，从下车何小婷的脸一直红扑扑的，顾西雾比她还红。

　　司机说得老来劲儿了，说学生时代的爱情最有憧憬，也是最激情的，既然谈上了，就好好把握，最后还祝他俩幸福，关键是他俩都没否认，顾西雾还特别不要脸地应和。

　　何小婷走得很快，顾西雾快步跟上，后面有人叫他，不是喊他的名字，而是“喂”了两声。

　　“你们也在这所学校啊，这么巧！”

　　两人同时回头，那女生自来熟地上前介绍，眼睛是对着顾西雾说的，“我叫程琳，今天才转来，你们在哪个班啊？”

　　“我们哪个班，跟你没关系。”顾西雾连给她眼神都费劲，说完，就上前几步到何小婷身边，碰了一下她肩膀，两人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

　　何小婷漠着张脸，语气有点烦：“那个女生…你们很熟？”

　　顾西雾看她：“什么？”

　　何小婷说：“我记得她是十八楼搬家的那位，她经常来找你？”

　　顾西雾也觉得烦，“也没经常，偶尔来骚扰，我没搭理过她。”

　　“骚扰？”

　　“嗯。”顾西雾像是在跟她诉苦：“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生，“滚”字都说到她脸上了，隔三差五来骚扰一次，有一天大晚上来敲门，我直接叫保安来驱赶的，过了两天，她又跟没事人一样来敲门给我道歉，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何小婷眼珠转了转，问：“这两天有没有来骚扰你？”

　　“没有。”顾西雾声音不悦：“没想到她会转来我们学校。”

　　何小婷听着气愤，是她挑的地儿，让顾西雾搬的家，没想到也不安宁。

　　“她既然转到我们学校，说不定会来我们班。”何小婷说：“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收拾她。”

　　顾西雾一听，笑得一脸不值钱，“你要保护我？”

　　何小婷瞬间恶心，睨他一眼：“我看你是活该。”

　　顾西雾委屈了，“怎么又成我活该了，我是受害者耶？”

　　“你少跟我这种语气说话。”何小婷快步上楼梯，越想越来气：“真觉得你多委屈一样，自己招惹上的不硬气点拒绝，别人会上杆子缠着你。”

　　顾西雾无奈：“她好歹也是个女生，我是真下不去手打她。”

　　“理由总是很多…”何小婷来劲儿了，“前有个林珊予，现在又来一个程琳，倒是桃花挺旺啊渣男！”

　　不断有学生经过他们，脚步生风似的消失在楼梯间。

　　顾西雾听到最后两个字，忍不住低笑，假装自己更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成渣男了…跟那个林珊予又有什么关系，就这个叫什么程的我跟她没超过五句话，说得最多的就是“滚”字，还有…”

　　他声音低下来，眼睛瞄着她红晕的耳朵，“我喜欢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闭嘴。”何小婷作势抡拳头吓他，“看见你就烦。”

　　程琳没转到八班，人在六班，大课间的时候，出现在八班教室外，丝毫不觉得尴尬，一副很自来熟地大喊。

　　“顾西雾，何小婷，你们中午去哪儿吃饭啊，带我一个啊。”

　　这一声，引起不少注意，徐澄意转头茫然看着程琳，程琳跟她对上视，立马热情打招呼，徐澄意笑了一下，看前桌两人无反应，默默把头低下去，做自己的事。

　　顾西雾侧头看何小婷，皱眉：“她怎么知道我们名字？”

　　何小婷眼神复杂，没说话。

　　“我去把她赶走…”

　　“别去。”何小婷说：“别理她。”

　　“喂，我喊你们怎么不理人啊…”程琳不顾众人的目光打量，仍旧大声说话：“顾西雾，我一直想谢谢你当初帮我搬家了，我们做邻居快半个月了，还没有机会请你吃饭，中午我请你和你朋友吃饭可以吗？”

　　这句话一出，本来小范围的嘀咕声直接变成热议声，何小婷一手按住顾西雾的胳膊，顺着顾西雾的背，望过去，直面的怒气：“不想挨打，就滚远点。”

　　顾西雾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她，随即，视线移至胳膊上的手，弯唇暗爽。

　　教室里吃瓜看热闹的顿时没音了。

　　第一反应是门外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生面孔不要命了，敢惹何小婷发脾气放狠话，说明这个生面孔完全不知道她的厉害。

　　再说何小婷跟顾西雾是校园论坛上默认的情侣，哪是一言两语就能挑拨的。这个程琳虽说长得小白花，但表情言语一股绿茶味，跟何小婷完全不能比，顾西雾能看上她才是瞎眼睛了，于是一致向脸色已铁青的程琳看去，还有些嫌弃地说，“听不懂人话是吧，快点走吧，我们这是重点班，你影响我们学习了。”

　　“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巴巴往上搭，真是脸皮厚。”

　　然后有人顺手就把后门一关窗帘一拉，上课铃好巧不巧响了。

　　班上的人虽然怕何小婷，但还是挺向着她的，毕竟有目共睹，既不作妖又不主动挑事，安分守己，只是架不住有些人眼红总抹黑她名声，她懒得管，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黑色效应，这种效应在经历绑架案一事后，几乎得到一致改观。

　　另一边，何小婷虽然没把程琳放眼里，但心里却很不舒服。

　　之前听林珊予说喜欢顾西雾时，她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现在，一想到这个程琳，整个人心烦意乱。

　　顾西雾余光瞄着她满脸写着不高兴，不敢轻易招惹，但，他也冤啊，他一个颗心全拴在她身上，心思跟明镜似的。

　　难道…是吃醋了！？

　　这么一想，顾西雾越发心里扑腾，掩饰不住的雀跃被何小婷眼一瞥，里面收住。

　　但顾西雾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地乐呵。

　　“你很得意。”何小婷低斥他。

　　顾西雾立马收笑。

　　过了一会儿，他悄摸摸的把胳膊移过去，何小婷抬起头看他，顾西雾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她再怎么气得不行，这会是上课时间，也得忍。

　　徐澄意在后面看他俩小动作，迅速把头低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何小婷直接一胳膊肘怼过去，扑了空，顾西雾闪得老快，走的时候，还冲她嘚瑟。

　　何小婷一脚把他凳子踢到过道上，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徐澄意出去接水，没敢问何小婷要不要喝，默默把凳子还原。

　　顾西雾回来的时候，给她桌上放了一杯热果汁，何小婷头没抬，极不耐烦地说一句：“拿走。”

　　顾西雾也没听，翻课本干自己的事。

　　徐澄意在后面时不时瞄着他俩的举动，中午第四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生病请假了，历史课代表坐讲台前，让大家自己复习。

　　徐澄意也开始做习题卷子，没再注意前桌的两人，等她再次抬起头时，顾西雾递了一张纸给何小婷，徐澄意清楚地看到何小婷的脸颊舒展开了，昭示着小打小闹的两人和好了。

　　“…十一，十二…”何小婷边乐边默数，纸上画的是Q版的她和顾西雾。

　　一共十五对，全是何小婷各式花样揍顾西雾的行为，有拳打脚踢，跪地求饶，敲脑袋，揪衣领，扯耳朵，捏脸颊…画得特别生动形象。

　　何小婷看完以后，气乐了：“我有那么暴力？”

　　顾西雾懒洋洋回答：“没有，你解气就行。”

　　何小婷真的有点佩服顾西雾的画画功底，用水心笔勾勒的一点也不潦草，越看越觉得可爱，憋着的那股气也就慢慢散了。

　　中午吃饭，何小婷喊徐澄意一起，徐澄意有眼力见，更怕遇到肖瞬，决定在学校吃。

　　顾西雾不忘把那杯原封没动的果汁也带出来了。

　　何小婷看他拿着，插上吸管准备要喝，阻止：“给我。”

　　顾西雾说：“凉了。”

　　何小婷坚持：“给我。”

　　顾西雾递她，她接过，抿了一口，还有点温度。

　　“你要喝我再买杯热的就是，大冬天喝冷的，凉胃，也怕感冒。”

　　何小婷白他一眼：“那你刚刚不也准备喝？”

　　顾西雾双手揣进兜里说：“那能一样吗，我是男的，身强体健的，喝凉的能开胃。”

　　“歪理。”何小婷呵一声，是温的，偏要说凉了，突然就兴致起来，抬头，冲着他面，又喝了两口，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得意劲儿。

　　调皮的一面表露出来，顾西雾目光流转一下，眼里全是爱不释手的稀罕劲儿，伸手就想摸她的头，何小婷立马跳开，警惕性地说：“少动手动脚。”

　　中午吃饭倒是没碰到程琳，下午第一节课下后，陆陆续续有人说程琳被篮球砸进医务室。

　　原来六班和一班同一节体育课，两班的体育老师阻止了一场篮球赛，不知道怎么的，程琳突然跑到球框下面，被飞过来的篮球砸中了鼻子，当场血流不止，砸球的那人偏是肖瞬，连忙把她送去医务室。

　　下午放学，肖瞬扶着程琳上了自己的私家车，要送她回家，被急步出校门的徐澄意撞了个正着，肖瞬在后面喊她，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肖瞬转头就跟司机交代几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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