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

　　何小婷没把他的表白放在心里，因为小聪，她也不想关系太僵，告诉他可以做朋友，说完让他离开，顾西雾走到前台时，前台小姐姐跟他打招呼。

　　他虽然心情不佳，但也只是内耗，也许本身就张着一张微笑唇，总是挂笑，让人觉得好相处。

　　“你好，我叫顾西雾。”

　　“你喊我小悦就行了。”

　　顾西雾点了一下头，说：“何同，小婷经常通宵拍摄？”

　　第一次直接她名字，莫名觉得亲密又不好意思。

　　小悦只当他打听女朋友的事，所以也不瞒：“也不是，时间来不及才会。”

　　顾西雾点头，又说：“那你们晚上吃什么？”

　　小悦说：“小文到时候会点外卖。”

　　顾西雾接着问：“外卖都吃些什么？”

　　小悦机灵着说：“帅哥这是要请我们吃大餐？”

　　顾西雾只笑，小悦大条直肠，觉得机会来了，报了很多喜欢吃的，顾西雾下载点餐平台，真要点的时候，小悦倒难为情起来，只点了何小婷喜欢的，顾西雾拿过一看，觉得不够，让她推荐热店，点餐结束后，小悦光看他外形身量，大帅哥无疑，开始好奇他的长相。

　　顾西雾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不方便。

　　“没想到小婷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以为她跟许辉能跟成呢。”

　　顾西雾本想解释，当听到后半句，问：“许辉是谁？”

　　“就是今天要跟小婷拍情侣杂志的那位。”

　　顾西雾返回三楼，里面依旧是各种忙碌的声音，所以他进去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

　　“许辉，把手放在小婷腰上，动作亲密点。”

　　穿的是情侣套装，何小婷碎花吊带裙，戴着白色遮阳帽，一手抚帽，一手搭在他肩上，搂着她的男生则是碎花衬衫配白裤，五官长得艳和谢霄是一类型，只不过眉眼间泛着一股忧郁气质，两人身体贴着，双双看着镜头微笑。

　　闪光灯下，何小婷笑很开心，虽是表演，但笑得很明媚，顾西雾眼眸微闪，他很喜欢她笑，觉得她的人生就该这样放肆大笑，那男生配合得很好，配着后面搭的花海背景，犹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男帅女美，亲密无间。

　　顾西雾盯着何小婷腰间的那双手，越盯越酸，虽然亲口听何小婷说没有恋爱意向，也知道这是工作，但就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西雾没有勇气继续看向他们搂搂抱抱，转身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怎么回事…”

　　“许辉，你怎么了？”何小婷摇他，喊道：“快叫救护车。”

　　“哦，好。”小文连忙掏手机拨120。

　　这时，顾西雾冲过来，蹲下拍他脸：“醒醒…”

　　许辉面色发白，嘴唇发污，已不省人事。
　　他探他呼吸，然后埋头听他心跳，立马说：“让他平躺。”

　　接着就把他衣服扣子全部拉开，对他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何小婷见他动作，急道：“小文，叫救护车没有。”

　　“叫了。”
　　顾西雾一直在给许辉做心脏复苏，所有人屏住呼吸，好像这一刻在死神手里争分夺秒。

　　时间一秒秒过去，只有顾西雾节奏性按压的声音，他神情绷着，整个人处于紧张状态。以前去海边玩，救过溺水的人，这一次，也是心跳和呼吸骤停。

　　他的力道加大，频率也变快，不间断地按压，在场人员已是心惊胆战，顾西雾按压的双手通红，青筋好似快要爆碎皮肤，并顺着手臂，攀爬到脖颈，埋在帽檐下的汗，顺着下颚滴落，何小婷一直盯着他的手，呼吸也跟着停了很久，祈祷他手下的心脏能跳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辉吐纳出一口气，连带着室内停滞的空气开始流动。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给病人戴氧气罩，说是心源性猝死征兆，得亏在有限的时间内把人拉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公司门口，一群人看着救护车驶远，才算彻底松口气。

　　何小婷不说话，沉思几秒，转头看顾西雾，顾西雾由于刚刚紧张状态，胸腔还有些起伏，热得把外套脱了，拿在手里，见她看过来，也不知是走是留。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突然发生猝死，吓死个人。”

　　“是啊，要不是抢救及时，人就没了，唉，也算是鬼门关走过一遭了。”

　　“来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异样啊…”

　　“我给他化妆的时候，也是正常的。”

　　何小婷在议论声中，向顾西雾走近些，看他身上皱巴的白T恤已经汗湿了，皮肤在夜色里通白，她知道那几分钟他承受着多大的精神压力，问：“还好吗？”

　　顾西雾听得出来这是在关心他，把帽檐拉高了些，冲她笑了一下：“没事。”

　　何小婷说：“今晚谢谢你。”

　　顾西雾回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何小婷听他语气，像是不高兴，说：“你回去吧。”

　　顾西雾又“嗯”一声，何小婷见他不动，问：“你住的地方离这远不远？”

　　顾西雾看她，“你要送我？”

　　“小婷，这是你朋友？”

　　“你朋友挺厉害的，今晚多亏他啊。”

　　大家都凑过来夸顾西雾。

　　何小婷懒得解释，只说：“我给你叫个车。”

　　“不用，离这不远，我走回去。”顾西雾看她穿得单薄，对大伙儿说：“外面冷，都进去吧。”

　　.
　　“这许辉平时作也就算了，关键时刻又给我出事，要真不想干，趁早滚蛋！”

　　“尚都主编指定你俩拍这一期情侣刊，她最忌讳的就是爽约，爽宜阳最大杂志社主编的约，他可真牛逼，错过这次时机，他被列为黑名单不说，连带着你都受影响，懂吗！”

　　“鲁哥，你能别在我面前来回晃么。”何小婷被他晃得头晕，说：“不是还有一天时间，明天去医院看看。”

　　鲁丹青是他俩经纪人，手里有四五个模特，长着一张容易急眼的脸，实际多的是无奈。何小婷入圈就是他带的，许辉是从A市发展后回来落他手里的，何小婷算是他手里的主牌之一，如果这次产生负面影响，连带着他的经纪生涯都得受威胁。

　　“我觉得小婷的男…”小文意识到嘴巴太快，卡顿一下，又说：“就是刚刚救许辉的男生，是小婷的朋友，长那么帅，可以让他来补救。”

　　“不行。”

　　何小婷当即否决，暼她一眼，小文意识到多嘴也不说话了。

　　哪是换人这么简单，鲁丹青只觉得头疼，祈祷许辉明天能恢复正常。

　　“今晚先把别的拍摄任务完成，杂志明天再说。”鲁丹青拧着眉头说：“都是这个星期要交差的活，耽搁不得，小婷，你辛苦一下，确保明天有足够时间，能解决杂志的事。”

　　何小婷没有意见，准备开工。小悦推门进来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那个，小婷男朋友点的外卖到了，你们要不要吃？”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悦吓得连忙跑了，小文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鲁丹青眼睛一下瞪得浑圆，看向何小婷，“我刚刚没听错吧，你有男朋友，你谈恋爱了？”

　　何小婷皱眉，语气很淡定：“没有。”

　　鲁丹青恍然，“是不是刚刚救许辉的那个男生？”

　　何小婷抬眼，看他若有所思，会意：“我说了不是，你主意别打他身上。”

　　鲁丹青显然不信，只说：“小婷，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如果谈恋爱影响工作，那就不好说了。”

　　何小婷懒得跟他废话，想去休息会儿，鲁丹青说：“先吃点东西再开工”

　　?
　　顾西雾洗完澡出来，看手机，何小婷在十分钟前发来消息，问他到家没。

　　“到了。”他回。

　　很快，手机“嗡”声响起，他一看是转钱的消息，直接把手机扣到茶几上，闭眼深一口呼吸，倒在沙发上，将手臂搭在眼睛上，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先是莫名其妙承认喜欢，又是突发救人，全在意料之外，他不知道在气什么，但心情非常糟糕。

　　想到何小婷被人搂腰的画面，他“蹭”的一下坐起身，拿桌上的烟，火机咔嚓声响，烟雾缭绕起来。

　　要怎么做，才能在她心里占地儿。

　　努力对她好，不停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吗？

　　烟雾熏着他的眼睛，视线朦胧地盯着画架上的人，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瘫坐在沙发上，足足盯到烟灭。

　　随后，站起身，去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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