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

　　徐澄意既震惊又觉得骇人，看着面前的人，鼻青脸肿，胳膊挂在胸前，无法相信，当即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问：“小婷，你怎么会…疼不疼啊。”

　　何小婷冲她笑了一下，“我没事，别担心，都已经慢慢在好了。”

　　余舟干巴巴站一旁，神色复杂难忍，刚想开口，肖瞬就阴阳怪气说：“怎么这还有个不相干的人来幸灾乐祸？”

　　他这么一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肖瞬。”阮南星瞪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肖瞬可看不惯这个穷酸小子，知道他跟阮南星一直纠缠不清，当初阮南星被黑车绑架，他俩都狠狠揍过罪犯，此刻出现在这里，说明阮南星跟他不清不白摆台面上来了，又穷又装逼的书呆子货色，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他这副穷到骨子里的贱样子。

　　“呵呵，你是来看望的吗，怎么说也得带礼品过来吧，什么都不买，是穷到没钱买还是单纯过来装逼的，你以为你谁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余舟眼神盯着肖瞬，蓄着怒意，但不准备跟他争辩什么。

　　“肖瞬！”阮南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你想干什么，发疯也得看地方，你现在走，这里不需要你。”

　　肖瞬不管不顾地叫嚣：“我说他几句你心疼了，我搞不懂，你和徐澄意到底喜欢他什么，他长得很帅，还是你们眼睛瞎好骗…”

　　“啪”的一脆响，阮南星一巴掌把肖瞬脸打偏，冲他吼：“你给我滚！”

　　还不等肖瞬反应过来，顾西雾就揽住他肩，手臂梗着他脖子，把人往外带，肖瞬被他勒得倒退几步，甩开他手臂。

　　若不是看在这几天，他也跟着尽心尽力，顾西雾都想揍他，“肖瞬，你先回去，小婷需要安静的环境养伤，你大吵大闹，不适合待在这。”

　　何小婷一直未开口说话，看着徐澄意脸快缩进脖子里，这才烦躁接话：“肖瞬，把你买的东西都拿走，以后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肖瞬脸火辣辣地疼，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前压他一头的顾西雾，然后扫过背对她的阮南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杵在一旁，全程置身事外的余舟，最后锁定微抖身影，开口，“徐澄意，你走不走？”

　　闻言，阮南星看向徐澄意，她缩着肩，背在微抖，显示着自己的难堪无助，想着肖瞬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回头晦气瞪他，“她不会跟你走，你快滚啊。”

　　肖瞬气焰嚣张地点两下头，脸被气得血红，眼神犀利溢出一层水雾，那是一种所有人都欺负他，排挤他的屈辱感，即使他巴结这里面的人，真心诚意想跟他们做朋友，还是得不到认可的那种挫败与不甘。

　　随即冲出门外。

　　门“砰”的一声关，徐澄意身体随之一颤，稍微抬起头，始终垂着眼，狼狈不堪的局面，是她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简直就是扫把星，无法面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何小婷，站起身，弱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婷，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何小婷知道她的性子，婉转着说：“别跟我说对不起，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来看我，我很开心。”

　　徐澄意怕自己哭出来，带着歉意跟她点了点头，转身小跑出去。

　　阮南星叹了一口长气，无语道：“这都叫什么事啊，好好的心情，全被肖瞬那个混蛋给搅没了，他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

　　何小婷有伤在身，本来情绪就易受影响，这么一闹，特别烦躁，“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看我，我只想好好养伤。”

　　说着就要躺下，顾西雾下意识先与阮南星一步，走近扶她。

　　这句话是对全程一语不发的余舟说的。

　　“行了，看也看了，你走吧，我送你。”

　　阮南星说着，自顾往外走，余舟想着说几句发自内心关心的话，现在，想说也说不出口，显然，从一开始，就不该来。

　　“对不起。”他说了这句话，转身跟出去。

　　终于安静，何小婷看着顾西雾说：“你也别守着我了，孟姨带的饭菜还是热的，赶快吃完，去休息。”

　　“那你再喝点这个排骨汤。”顾西雾说。

　　“我吃的够多了。”何小婷说：“快吃，等你吃完，我再睡觉。”

　　“那你快睡。”顾西雾把饭盒拿远了些。

　　何小婷见他这一动作，疲态散了不少，“你干嘛？”

　　“怕香得你睡不着。”顾西雾冲她笑。

　　何小婷突然就有些恍惚，以前这人常把笑容挂脸上，甚至就是一张笑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尤其是从她受伤到现在，就没见他怎么真心实意地笑过，才觉得这一笑有些难得。

　　让她心跳加快，莫名触动。

　　顾西雾见她盯着自己，一下就红了脸，“…怎么了？”

　　何小婷瞧他不自在的表情，还是没变，爱害羞，突然就觉得新鲜好笑。

　　顾西雾一见她笑，瞬间就眉眼舒展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地盯着。

　　何小婷眼部周围已经完全消肿了，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弯成月牙，新鲜生活的模样，让人稀罕。

　　何小婷见顾西雾直勾勾的眼神，收起笑容，也不说话，眨了两下眼睛，里面的情绪烧起来一些。

　　顾西雾慢慢靠近，何小婷被他眼神烫了一下，心里有点小猫挠痒痒的麻感，有点想念他的气息，也不躲，看他脸压下来，越来越近，两人眼神先一步缠卷，如热浪一股压一股，荡漾着两人的心跳，何小婷看他的眉眼，有些急不可耐地印上他的唇，顾西雾蓦地定住，直到唇缝一阵湿热，他当即脑袋里有白光炸开，汇成密密麻麻的电流，滋滋啦啦往身体各处流窜。

　　何小婷浅尝辄止地退开，瞧着他一副失魂的样子，意犹未尽抿了抿唇，好笑地说：“傻了？又不是没亲过。”

　　然后就在顾西雾梗着脖子，垂下眼睛，全脸通红到耳朵在发烧时，何小婷回味道，“这么久没亲，是有点想了，不错，还挺软的，这么看着，你唇被我润一下，性感多了，还别说你这张人渣脸，害起羞来，看着就想欺负，怎么办啊，你老在我眼前晃悠。”

　　顾西雾哪里受得了她这么撩拨，如果不是顾虑她的伤，不会轻易这么放过，硬着头皮，抬眸，眼神依旧炙热无比，“等你伤全部好了，任你怎么欺负都行。”

　　何小婷噎了一下，然后就见他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人渣。”

　　看他红着脸的正经样子，莫名喜感。

　　何小婷心情极好地打趣，“我怎么感觉，你越瞧越可爱了呢。”

　　顾西雾表情腼腆，说话大胆，“知道我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亲你吗？”

　　何小婷意味深长，“有多想？”

　　顾西雾盯着她唇，唇角还有淤青，闭上眼睛，又猝地睁开，恢复了些清明，“你睡觉吧。”

　　“我嘴不疼。”何小婷明兴致高昂地看着他，冲他笑，这无异于邀请。

　　顾西雾眼眸暗了又暗，倾身凑近，气息喷洒在她淤青的嘴角，低着嗓音说：“忍着点。”

　　然后碰了一下她嘴角，稍微歪头，在不碰她脸上任何伤口下，印了上去。

　　何小婷见他小心翼翼浅碰着，眼睫轻颤，大方张开嘴，接纳了他。

　　.

　　“肖瞬说的话，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余舟凝视着她，认真道：“我只在意你的想法，我会努力的，让你以后过上好日子。”

　　阮南星望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说不上有多高兴，只是他的话太突然，让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接话。

　　余舟却突然严肃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天没联系，竟然发生了这种大事，“何小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遭到那些…那些毒·贩的绑架？”

　　“别问了，我不想说，小婷也在渐渐好转，我不想再提起。”

　　他俩站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上，早上的温度极低，太阳饱和，从树梢打下几束光线，落在两人身上。

　　余舟没再问，而是突然话题一转，“你和肖瞬在一个班，我知道你们两个很熟。”

　　“你想说什么？”

　　余舟神情复杂，且执拗，“我在吃醋。”

　　他对肖瞬无感，即使他用恶劣言语攻击，他也不在乎，从来不指望跟一个口中毫无道理可言，又不学无术的混混争执。

　　但在意阮南星对肖瞬的态度。

　　“你对你自己不自信？”

　　余舟皱眉，阮南星笑了一下，说：“我跟谁谈，都不会跟他谈。”

　　这句话，无疑让余舟高兴不起来，质问：“不会跟他谈，但可以跟别人谈？”

　　阮南星缩着肩，手紧揣兜里，嘴里哈着白气，“我就是给你解释一下，我跟肖瞬之间就是纯友谊关系而已，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好啦好啦，外面好冷，我先回去了。”

　　“阮南星，你当我是你男朋友吗？”

　　“所以呢，你以为我会在这跟你浪费时间地解释。”

　　可徐澄意喜欢她这事，今天当众戳破，余舟没什么反应，她突然就不想问了，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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