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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只是路过的观察者。
林落在后面坐着，眼睛扫过路边的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招牌。
酒吧啊，酒庄啊，酒店啊…这个讨厌。
水果店、家具店、零食店、超市、五金店、花店、餐厅、大排档……
她记不得全部，只能记得喜欢的。
许诺放慢速度骑着自行车，放了大半注意力在前方道路上。
寻觅着可以停下观赏的一处风景。
是的没错，林落现在坐在许诺后面。
三十分钟前。
马路旁，大树下。
许诺让林落骑了一段时间，然后态度温柔且强硬地拒绝了再次坐在后座的安排。
林落试图说服：“我可以载得动你。真的。”
许诺说出事实：“我的脚在后面不好放。”
林落：“……”
好，她的腿更短，她坐。
许诺看着诡异沉默的林落：“……”
一步一点地靠近自行车‘驾驶座’。
然后，被林落拉住了衣角，“……”
林落拉了一下就松开了，抬头也不说话，直接离开了。
离、开、了。
许诺站在原地，开始思索回去坐那辆破烂三轮车的可行性。
林落发现后面人没有跟上来，转头和许诺大眼瞪小眼。
看林落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许诺试探着向前开口：“怎——”
林落利落转身。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么了’两个字随风消逝。
许诺闭嘴了。
他看着林落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又不动了，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这走一步等一步的，许诺明白了，有点想笑。
事实证明不能笑，会被瞪。
林落后知后觉收敛自己的情绪，清了下嗓子主动开口：“咳、外面冷，快进来。”
许诺摸了下自己的脸，使出演员的自我修养麻溜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林落一起踏进这家店。
不知道原因，也不需要原因。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出来，许诺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遮住大半张脸，依旧引地路人回头。
林落没有注意四方投来的视线，径直走向小绿所在地。
许诺看见她站在后座的旁边，没什么表情的脸，低着头露出形状饱满的丸子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他发现林落这几天都是丸子头，完美的让他找不到差别。
托广大美少女的福，每天摄入很多奇奇怪怪的图片，许诺在看到这个圆滚滚的丸子头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被网友p上各种可爱表情的白色汤圆。
很是俏皮可爱。这个气质和之前在游乐园看到的那个扎辫子的气质不太一样…
这样毫无联系地想了一会，许诺踏上了脚踏板，和风融为一体。
林落在后面很安静。
在这处她已经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和他第一次认真感受的城市。
他们看见有小朋友穿着轮滑鞋在红线圈出来的小地方和教练一起滑行，看见人从一个方向涌入又走出。
偶尔停下凑个热闹。
没人发现，他们隐身在人群里。
————
林落：“那是个公园，最近花开了，很好看。”
许诺有一点顾虑：“人太多了。”
林落：“你把围巾拉起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许诺下地，没有一丝犹豫：“好吧。”
林落：“……”
————
林落：“那边是个古朴小镇，有点意思。进去看看吗？”
许诺被吸引了：“嗯嗯。”
林落：“围巾，围巾拉起来。”
许诺脚步不停：“哦哦，知道。”
————
林落：“那边是条商业街，有河路过，很多女孩子在那边拍照。”
许诺：“这个就不去看了，不打扰她们拍照。”
林落：“好。”
————
林落：“这边是这边最大的商场，这里面的理发师很在乎自己的门面。”
“噗——”许诺听出被林落藏起来的不满了，“所以你才等路过后才说吗？”
被发现的林落：“……”
前方溢出的笑声被风送入林落的耳中。
没被刻意修饰，没被教养束缚，她判断出这是开心的笑声。
她安心了，好像没有被拆穿的恼怒。
今天的任务完成一大半了——带许诺到处走走。
林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虽然也没认识多久，身边也没个其他人，但他们是有正当理由的。
她是导游啊，她是个有导游证的，专业的导游。（虽然没考这座城市的。）
当一个人的导游，和当一群人的导游还是不太一样的。
好在许诺也没有说什么，一直认真听着林落不专业的讲解。
并给出积极反馈。
林落：“你在笑我吗？”
许诺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林落：“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生气。”
许诺：“好，你只是偶尔不能说话。”
林落：“……”
林落：“你下次开着高德地图来逛。”
许诺：“啊…我没有在笑你，我在笑理发师。”
这是什么情况？已读乱回吗？
林落抬头认真盯着刚刚买的红色围巾。林落觉得最后选择坐小绿是自己没有安排妥当，所以强硬地表示这个围巾得由她来买单。
许诺没有争过林落，表示她选什么他就戴什么，算是一个见面礼。
没听到林落的声音，许诺重新开口：“几点了？”
林落：“四点半了。”
许诺：“有点晚了，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林落：“还没逛够两个小时。我们可以点外卖的，或者我也可以煮面条。”
许诺：“回去吧。”
林落：“我和他们说好了，我们在外面吃，我带你去一个好吃的地方。”
许诺：“不用了。”
分享欲偶尔旺盛的林落：“不远。”
许诺：“这是自行车，不是自动车。”他微微喘着气，“我有点累了。”
重音在‘有点’两个字上面。加了着重号似的。
林落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腿：“……回去吧，我想回去泡澡。”
许诺微笑：“好巧，我也是。”
林落：“别掉头了，我给你指路，我们抄近路。”
许诺：“好啊。”
*
另一头。
一直没等到林落和许诺回来的彭清舒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没有动作。
三点十一分。
【A邓墨】：他们回来了吗？
【彭清舒】：还没有。
三点五十二分。
【A邓墨】：他们回来了吗？
【彭清舒】：还没有。
四点十四分。
【A邓墨】：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彭清舒】：嗯。
四点五十分。
【A邓墨】：？？
【彭清舒】：嗯。
彭清舒从邓墨越来越少的字中得出一个结论，这怕是得出事。她纠结再三，还是加入这场三个人的战争。
【彭清舒】：我看他们挺正常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邓墨只是说让她一发现那两个人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告诉她，没说怎么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怎么酸不对劲。
【A邓墨】：他们之间有苗头吗？
【彭清舒】：没有吧，没看到什么苗头。
那头邓墨不说话了，像是隔着两个屏幕，不远万里送来热腾腾的无语。
彭清舒鼻尖一酸，视线被泪水阻隔，就是不从眼眶逃离。
看不清屏幕了…她抑制住手上细微的颤抖，用力眨了下眼睛，想要说什么。
说点什么，哪怕一点也好啊……
【彭清舒】：我再观察一下。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看出来的。
别那么快放弃我啊——
难过道一定程度的浑身冰冷是真实存在的，她已经习惯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蓬头垢面，她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耗费两年时间，恶魔终于在心上扎了根，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彭清舒已经学会和它和平相处，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那种失重的感觉，实在…太过揪心。
比生剖还难受。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漫长地像是度过了一个人的一生，又短暂地只有一条消息的时间。
【A邓墨】：嗯，辛苦了。
还有一个表情包。
是只送么么哒的兔子。
花了两三秒看清消息，又花了五六秒安抚自己的情绪，她看到了已经飘过去的消息。
在‘我再观察一下’的上方。
【A邓墨】：那他们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他下飞机那天林落要去接他？为什么要穿着红衣服去接他？为什么几年没有的厨师在他来的那天正式上班？为什么这几天老是在木工房待着？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那个野男人为什么会来这？好吧不是野男人但这也不重要所以到底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彭清舒看愣了。
这，是她那个高冷姐姐说出来的？这长句，这字数……这字里行间的不满都快溢出屏幕了。
说者无意，观者震惊。
彭清舒没有发现自己，连难过都忘了。
她挑出个自己能看懂的问题。
【彭清舒】：穿着红衣服怎么了？
她看林落出门都是穿红衣服，那不正常吗？
【A邓墨】：说明她心情好，这有问题。
【彭清舒】：难道不是因为你来找她所以开心吗？
【A邓墨】：好吧。
【A邓墨】：那他们回来和我说声哦。
彭清舒：……
这是，气消了？？？
【彭清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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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看到这里。
祝各位天天开心，万事顺遂！！
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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