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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医院。
梦语吟看着坐在医生前面的林落,清醒回归,陷入沉默。
“伤口别碰水,少吃辛辣。”很简短的医嘱。
“好的。”更简短的回答。
太阳当空,门口进进出出、人来人往,或行色匆匆、或眼含泪水看不清前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高中生,撞到人也没有停下脚步。
兴许是根本不需要对面人的回复,他不在乎别人的原谅。
梦语吟还是说了一句话:“没关系。”回头看了眼身边人,居然在发呆,“林落,林落。”
“……”神游的人没有听到。
梦语吟直接上手了,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这家医院,“林落。”
“嗯。”林落在感受到手上温度的时候就回神了。
只是没再出声,目光落在搭在手腕上那只手上。
医院旁边开了很多店,大都是早餐店。
她们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什么?”
林落看着墙上的菜单,“和你一样。”
“老板,两份小份馄饨。”
林落等她说完才开口:“为什么要吃饭?现在才四点——”
梦语吟直接打断了她:“你是帮我挡的吧。”
林落没有回答,看了她两秒才道:“你听见了吧。”
那明明就是情绪失控的家长,这样的人就算用手攻击人,嘴巴也不会停下。
更何况后来那个人被保安摁住的时候她都听见了。
两个人都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句,都带着独一份的倔强。
“你是怎么躲开的?”她后来冷静下来,看到林落只有手上有一道划痕,没有很深,但划痕算得上平滑。
看得出对方力道很重,没有丝毫犹豫。
林落:“我把她踹开了。”
梦语吟:“……”
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林落:“没有用很大力气,轻伤。”
梦语吟:“……”
汤上来了,冒着热气,上面浮着一层葱花和虾米,看起来很有食欲。
梦语吟把老板放在她眼前的馄饨放在林落面前,“很烫。”
幸好第二碗很快就上来了,让林落的无所适从轻了几分。
梦语吟全程低头吃饭,没有再开口。
林落感觉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
那次是梦语吟付的钱,是林落又一次被小妹妹请吃东西的一天。
后来的日子很普通,太阳照常升起。
林落在奶茶店能看到很多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她们用欢声笑语,筑成她们的青春。
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喇叭声不止。
唯一有一点遗憾的是,她再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林落记性不是很好,但有东西在帮她记着。
时间用纱布使用时间来衡量,现在已经是摘下纱布的第五天了。
每次看到手上三厘米长的伤痕,林落都能想起月牙妹妹落在那上面的眼神。
比手上细胞神经传来的刺痛还要滚烫。
她明明是最怕疼的人,那天的疼却记不清了。
把手上的双皮奶递出去时又看到手背上的痕迹,林落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是高三的吗?”
对面的女生很有礼貌:“嗯。”
“那你知道你们高三的年级第一吗?”这是上次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
“当然,我也是实验班的。”
“那她最近怎么不来这写作业了?”
“哈,你真以为她是来这写作业的吗?闹呢,人是来玩的。追到人了当然不来了。”
“她还要追人?”
“谁知道呢,她经常换男朋友的,总有要她追的。”
“哦,谢谢。你挡着后面的人了。”林落的语气没有变化。
“哦哦,那再见。”对面的人还是很有礼貌。
*
晚上十点三十分,梦语吟家门口,站着一个林落。
晚上十点四十二分,梦语吟家门口,两人打了个照面。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梦语吟家门口,没有人说话。
刚亮起的灯又灭了。
林落扛不住了,眼睛一眨,豁出去了,“我想喝热水。”
语气是有点急促的,气势是很足的,表情是淡定的。
梦语吟忍不住笑了,“嗯。”
她终于上前开门了。
林落坐在椅子上,喝着热水,“最近作业很多吗?”
梦语吟收拾着客厅,“嗯,高三了。”
林落试探着,“难怪你连奶茶店都不来了。”
梦语吟把手上的杯子放下,“嗯。”把书包放去了隔壁卧室。
林落看见了,很扁的一个书包。
她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委婉。在梦语吟放完书包回来后开口,“高考结束后有时间来我家看看吗?”
“为什么?”梦语吟坐在她对面。
“没有为什么,就是普通邀请朋友去家里玩。”林落自然道。
话落还自然地抬手喝水,然后…喝了个寂寞——杯里早就没水了。
她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杯子,认真等待对面人的回答。
“我不是你的朋友。”
林落盯着梦语吟,“为什么不算?”
梦语吟也回看过去,嘴巴里吐不出一句话。
无声又真诚的拒绝。
林落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你吃了我请的冰激凌所以你是我的朋友?
说你叫过我姐姐所以你是我都朋友?
说你带我逛过学校所以你是我的朋友?
没一个站得住脚。
之前说不清的在今天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医院前那顿馄饨全都算清了。
那到底怎么算朋友?
她是不会问出口的。
她看着梦语吟,接住她的视线,“那天天台,你转身后,我看到了你的眼睛。”
沉默。
“学校怎么处理那件事的?”
沉默。
“注意安全。”
梦语吟移开了视线。
听到关门声,她才重新移动视线,准确找到了那被杯子压住的纸,上面写着——
渭南市,福安东大街606号,渭南利顿酒店旁边的石雨山,半山腰上的“NPC客栈。”(目前叫这个名字。)
当然,以上都是被划掉的,被梦雨吟在灯光下一点点辨认出来的。
上面清晰传达的是一串电话号码。
187xxxxxxxx,定早上五点的闹钟叫你起床的那个人。(林落)
看来是担心别人不记得名字。
良久,空气寂静。
‘啪——’
一声落下,悬在空中的纸张上下抖动着,‘落’字逐渐模糊。
只有一个落字。
她不会哭,那天天台也没有哭。最多,林落只是看到了眼中不会落下的水。
可现在,算什么呢。
不是早就知道哭泣是最没有用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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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看到这里。
看我的文辛苦了,是慢节奏的。
谢谢你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