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

作者:各度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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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萧淮序偶尔也会很羡慕别人家的爹爹。

      就比如红殊那个小哑巴的义父镇北王,总是给红殊讲一些战场上无敌的英雄故事,可把他羡慕坏了。

      不像他父皇,只会重复讲一个故事——大黄狗和高门小姐。

      尤其结局还不好!

      这天下雪,他父皇又兴致大发,早上把他从祖母那里接了过去,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语气悠悠地开讲:

      “从前有个高门贵女,有一天,她路过一间破庙,捡了一条大黄狗回去,为了让它不再孤单,她还给它找来一只小母狗,想让母狗和它生儿育女,可是却把大黄狗气坏了,它只想陪在小主人身边,根本不想要什么小母狗,它就和小主人赌气,但是那位小姐并不是特别关心它,偶尔想起来了就逗它一逗,发现它不仅没有和小母狗和谐相处还打了一架后,就把那只小母狗送走了。

      “于是他又隐隐生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小主人待它终究还是不同的。

      “每天给它吃肉骨头,可它流浪惯了,不舍得吃这些肉骨头,就刨了个坑,把这些肉骨头全都埋进去,可是它的小主人却误会了,以为它不喜欢吃肉骨头,有一天,她看着它,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惜它听不懂人话,毕竟它只是一只狗,只是自那天以后,小主人再也没给过它肉骨头,反而天天喂它草吃。它很难受,可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草,因为那是小主人喂的。

      “后来大黄狗才慢慢反应过来为什么小主人会改喂他吃草:因为它刚到她家时,觉得她真是菩萨下凡,所以为了讨小主人欢心,就每天从外面选一朵最漂亮的野花回去,送给她。

      “大黄狗忽然有点心慌,因为他开始觉得小主人根本就不关心它,因为如果她在意它的话,怎么会看不出来它每天咬来的野花都是不一样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它从来没有吃过那些野花?怎么会看不出来它每次都会把野花放在她的脚边?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更不知道越漂亮的野花越是难寻,而且它们不是长在危险的地方,就是长在又脏又乱的地方,所以它每次回去都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可它的小主人很爱干净,看它每天都脏兮兮的样子,慢慢的,就开始嫌弃它。

      “后来有一次,小主人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来了很多很多的郎中都没有把她治好,可是偏偏它知道什么东西能治好她,它曾经在破庙时,见过一个濒死的乞丐,他似乎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疼得快要死掉了,可他的同伴却喂他吃了一朵野花样的东西,他很快就好了起来。

      “而狗鼻子很灵,它闻到了那濒死的乞丐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就和小主人现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它知道她中毒了,又刚好在之前采野花时见过那朵能救命的野花长在什么地方,于是它立刻去了那个悬崖上,给小主人找救命的野花。

      “可那里是悬崖峭壁,它最后采到了花,却断了一条腿,它在晚上悄悄回到小主人的房间,把野花塞到她的嘴里。

      “后来,小主人得救了,可是她以为救她命的是郎中,而且看到它不仅把自己弄得脏兮兮,还把她的床也弄得脏兮兮之后,发了很大的火,差点就把它赶出了家门。

      “大黄狗伤心委屈到了极点,于是开始自以为是的发脾气,它拖着瘸了一条的腿回到了破庙,开始做一切小主人曾经最讨厌他做的事情,他既不回家,还每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觉得这样就能让小主人后悔。

      “可它太自以为是了,它只是一只畜生,现在还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它的主人怎么可能还认得出他呢?”

      他父皇讲到最后,总要嗤笑一声,一边拿起一只笔,沾了墨在他脸上画乌龟,一边懒洋洋地冷笑:“畜生就是畜生,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畜生会觉得,一只狗能在一个人的心里有上一席之地。”

      萧淮序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故事,甚至觉得他父皇作为一国之君,编故事的能力真是荒唐到了可怕。

      但是他父皇又偏偏喜欢给这个故事加一段高深莫测的总结:“所以,从这只大黄狗的故事就能看出来,人与狗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凡事要先问问自己配不配,毕竟它只是她养的一条狗,不要自以为是地去试探,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顺着她一点又能怎样呢?这样至少还能陪在她身边。”

      皇帝讲完,就把哇哇大哭的萧淮序抱到一旁,开始洋洋洒洒地批奏折,不时扔一两本给他。
      萧淮序字还认不全,听说他二哥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写得一手好字了,只是他父皇却并不多关心他二哥。

      虽然不识字,但他也知道他父皇不是让他看奏折,他知道父皇的意思,毫不犹豫就把奏折撕了扔进一旁的火盆。

      无他,唯手熟尔。

      到了下午时,父皇就会召来写那个奏折的大臣。

      萧淮序在一旁骑着他的木马,手里拿着一把他父皇新做的桃木剑,晃啊晃、摇啊摇……

      而他的父皇揉着眉心,长长的乌发散在肩头,披着一件外衣懒懒地靠着案牍,语气颇为不好意思道:“序儿调皮,把你的奏折扔火盆里了,爱卿不会见怪吧?”

      萧淮序骑着木马,登时就要把白眼翻上天了。
      明明是你暗示我扔的!
      果然大人都爱说谎!

      他的木马晃得更厉害了,嘎吱嘎吱的。

      那大臣躬着身,宽大的袖袍不时擦着额角的汗,唯唯诺诺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年幼无知,臣怎敢与殿下计较。”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手指轻轻往左一挥……

      那大臣跑得很快。

      萧淮序看着那大臣落荒而逃的背影,挥舞着他的木剑道:“父皇,那个老爷爷在奏折上写了什么呀?气得你要让儿臣烧了?”

      “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后。”

      萧淮序的木剑砸到了门口:“老东西!”

      “小孩子家家不要乱翻白眼。”他朝萧淮序招招手,“过来”

      萧淮序从木马上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朝他父皇跑去。

      “来写个‘伽’字给父皇看看。”

      萧淮序的小短腿哒哒哒拐了个弯,头也不回,一溜烟就朝门口跑去。

      最后还是被蹲守在门口的周公公给抓了个正着,不顾萧淮序的哇哇大哭,径直把他往里面扛。

      “你再哭,明日就不许出宫了。”

      他父皇随手抽了本奏折,摊开到他的身前,点了点,示意他写上面。

      他拿小胖手擦干了眼泪,他父皇站在一旁,环抱着胸,姿态悠懒,盯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写那个“伽”字。

      他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伽”,撇过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父皇的脸色。

      可皇帝哪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他只是道:“再写个‘释’字。”

      他就又颤颤巍巍地写了个“释”字。

      刚放下笔,头上就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没你母后半分聪慧,她七岁就会写自己名字了。”

      周公公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陛下,太子殿下才五岁……”

      父皇瞪了他一眼。

      周公公默默低下了头:“是奴才多嘴……”

      萧淮序还沉浸在自己的失落里没有回过神,就被他父皇抱了起来。

      皇帝把刚刚写了他母后名字的奏折扔给周公公:“去告诉周太尉,序儿太想他母后,调皮捣蛋把名字写奏折上了,字写得丑了点,让朕看不出那上面原来写了什么,让他再写一份呈上来。”

      周公公拿着那足有几千字的奏折走了。

      萧淮序看着他父皇:“父皇,那个奏折上又写了什么?”

      “周太尉骂朕。”

      “骂了什么?”

      “他嫌朕儿子不够多,后宫凋敝,劝你父皇多给你找一些后娘来抢你的冰糖葫芦。”

      萧淮序眉头嫌恶地皱起来:“多管闲事的老东西!”

      可是他又不解了:“这怎么能写上几千字?”

      “他附了一千个秀女的名字在上面。”

      萧淮序又不懂了:“可是父皇,您之前不是和儿臣说……太尉是管军队的吗?”

      “所以他脑子有病。”

      萧淮序点点头,根本没有明白那群大臣生了什么病,但是他会不懂装懂,更会拍马屁:“父皇辛苦了。”

      也因此,他给他父皇背锅好多次,甚至还有人弹劾他……
      萧淮序听说之后都震惊了。

      扬着脑袋,指着自己,问他父皇:“父皇,儿臣才五岁!他们为什么要弹劾儿臣?”

      他父皇头也不抬:“因为他们都有病。”

      “那父皇为什么不给他们请太医?”

      “有些脑子里的病是太医治不了的。”他父皇的回答高深莫测。

      听完这个回答的萧淮序也觉得自己高深莫测的。

      萧淮序觉得自己是很给他父皇长脸的一位皇子。

      直到他进了弘文馆……

      所有世家公子里,萧淮序最讨厌的就是木易止,长了一张比姑娘还好看的脸,偏偏人冷冰冰的,坐也坐的那么板正。

      每次父皇来学堂接他下学都是笑呵呵的,但是每次走人却都是冷冰冰的。

      他迈着小短腿跟在他父皇的身后离开时,必要回头瞪木易止一眼。

      结果得了太子“青眼”的木易止正安静把一摞书塞进他干净整洁的书袋里,完全没有看到太子殿下的怒气。

      他不理他?
      他竟然敢无视当朝太子?
      无礼!

      “萧淮序,你眼睛瞪那么大是想吃了谁?”

      萧淮序猛得回头,看到他父皇环着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语气是风雨欲来。

      “没有什么。”他局促地低下头,随后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他父皇的大腿,试图撒娇,“父皇,儿臣的腿有点疼。”

      他父皇毫不留情地把腿收了回去:“那砍了吧。”

      萧淮序弱弱地哼了一声。

      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木易止与他擦肩而过,身上是淡淡的用兰草熏过的味道,顺着风飘来时,给人舒适安逸的感觉。
      木易止站定在一旁,年纪小小却已经很挺拔,衣服穿得一丝不苟,黑色的头发更是柔顺。
      简直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唯有不同的,大概是木丞相比他多了几分飘然出尘的漠然,而木易止比他爹多了几分少年人的倔强。

      木易止毕恭毕敬地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

      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礼数周到……

      他父皇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的让他平了身,眼里有着赞许。

      随后视线看向自己儿子时,萧淮序觉得他父皇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他又瞪了木易止一眼。
      人家照旧不理他。
      他气得脸都红了。

      头顶传来不冷不淡的一声:“你盯着人家脸红什么?”

      萧淮序恨不得刨个坑,把脑袋埋里面去。

      一大一小往孤芳殿的方向走着。

      萧淮序忽然道:“父皇,我母后到底有多聪明?”

      “以你的脑子是想象不到的,太傅让你好好抄书,你就多抄一份。”

      萧淮序当即抬起了脑袋:“凭什么!”

      他父皇看都没看他一眼,仍旧朝前走着:“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他恹恹地低下了脑袋:“儿臣遵命……”

      但是他父皇牵着他的手,却突然道:“虽然你母后养过木易止一年,不过她肯定还是更喜欢你的,不必因此就觉得低他一等。”

      萧淮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他父皇误会了。

      /

      他父皇偶尔也是个让他骄傲的好爹爹。

      满朝臣子,萧淮序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姓木的。

      人姓木,人也木,教出的儿子更木。

      他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废料。

      他真是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那日,一向受弘文馆先生喜爱的木易止突然没有答上先生的问题。

      这原也不打紧,想他堂堂太子,次次都答不上先生的问题也没怎么样,尤其好几次还是当着他父皇的面。

      每次都能看到父皇笑意盈盈地走进弘文馆,等他站起来回答完老先生的问题后,他父皇再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这样几次后,每次父皇来,先生都不敢喊他起来回答问题了,反而次次都喊那个木头脑袋。

      但父皇还是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再脸色阴沉的走出去。

      直到这次。

      那个木头脑袋没答上来问题。

      萧淮序小小的眼珠子偷偷往一旁瞟,看到他父皇掩饰不住的偷笑。
      觉得这次定不用在母后的灵位前抄书了。
      最重要的是,父皇每次都在他一边抄书时一边在母后的灵位前数落他。

      他丢脸都丢到阴曹地府了!

      但父皇的心情好了,一旁来接儿子下学的木丞相脸上就开始阴云密布。

      至于吗?
      不就一次没回答上来问题么?

      但谁知是真的这般严重。

      下学后,弘文馆的人都走光了,他都走到乾安殿的门口了,忽然想起来自己夹在书页里的话本子没有拿,这要是被先生看见了,他父皇的脸色又要阴云密布了……

      他可不想再在他母后的灵位前哭了。

      他找了个理由回弘文馆。

      却看到跪在地上受罚的木易止,还有拿着戒尺打着他手心的木丞相……

      萧淮序都惊住了,他的手心都是血啊!
      那个木丞相也是舍得!

      这么一比,他忽然就发现他父皇还是很有人性的。

      木丞相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也是真有出息,才短短五张纸的东西,你阿娘三岁就能倒背如流了,你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却连一句都背不出。”

      木易止低着头默默道:“阿爹,我没有背。”

      “为何不背?”

      “昨夜不小心睡着了……”

      “啪!”

      又一尺板子打在他手心里,一旁站着的先生一向疼惜木易止,见状立刻劝道:“丞相大人,小公子年纪还小,偶尔贪睡些也是无妨的。”

      “正因为他年纪小,那么有一就会有二,今日不稍加惩戒,便是为来日的恶果助纣为虐。”

      稍加?
      你都把你儿子打得皮开肉绽了,还只是“稍加惩戒”?

      这样下去,一定会养成一个木头的!
      尤其是木易止这么好看一张脸,变成木头也太可惜了!

      萧淮序打算做个好人,他走进去,拉起木易止的手:“木哥哥,你不是答应陪我去后花园的吗?我等了你半天还不到。”

      木易止这根木头转头、低头,漠然地瞟了他一眼,再抬头看了眼他爹的神色,默不作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开。”

      说完,竟然还站起来,特意远离他几步,换了个地方又跪了下来。

      萧淮序气死了,他的好心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他扬起小短腿就冲过去,打算把高了他半截身子的木易止撞翻在地。
      他平日就是这么和他的小狗打架的。
      虽然偶尔落败,但对于此道,他已经非常熟练。

      却被凭空多出来的一根手指摁住了额头。

      萧淮序:?

      头顶凉凉的声音撒下来:“太子殿下,欲对吾儿做什么?”

      当然是教训他!

      萧淮序怒气冲冲地瞪着木季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木卿又打算对朕的儿子做什么?”

      木季暄看着来人一副护崽子的架势,气笑了,但是又不能不恭恭敬敬的朝皇帝行礼。

      礼毕,他从袖中抽出一本黄色的册子,狠狠地拍在案上,犹如对萧淮序的一记耳光:“陛下不管管吗?”

      他父皇走近,一边翻开那册子,一边悠悠道:“哦?管什么?序儿活泼可爱,很有皇后当年风范,朕心甚……慰……”

      他父皇低头,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木季暄冷冷地“呵”了一声,“小小年纪,看此杂书,陛下也是心大。”

      皇帝这次却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阖上书册,悠悠道:“朕记得援玉五岁才会写自己的名字,六岁才会背三字经,七岁方能把弟子规读熟,而且,援玉八岁之前都养在京师,你那时远在西南,几时见过她?梦里么?木爱卿,你教孩子全靠杜撰么?”

      木易止忽然扭过头看向他阿爹,眼睛里有着不解与疑惑。

      木季暄又“呵”了一声:“陛下记性倒好,可惜太子殿下半分心思不在读书上,整日里吃吃吃,将来继承了大统,怕不是要把整个王朝都吃空。”

      皇帝随即反讽回去:“你儿子像个木头一样,和红轻尘他义女倒是相配得很,刚好红殊又爱黏着他,不如朕即刻下旨,先让他二人订个娃娃亲?”

      木季暄脸色登时白了:“我家易止的婚事自有我裁度,不劳陛下费心。更何况,吾儿满腹治国韬略,外人见了,无有不夸的,不像太子殿下,整日里像个皮猴,东窜西跳,小小年纪更是说谎不打腹稿。”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吵了一起。

      总是这样,除非镇北王回京述职,他父皇和木丞相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其余时候两人一谈到他和木易止,无有不打嘴仗的。

      谁也不想落了下风。

      萧淮序走过去,扯着木易止就往外走,一边扯一边说:“你还待在这做什么?你没看到先生早跑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我……”

      “走吧,快去太医院擦药,要不然你这手就要废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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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啦~
    也算老色我有生之年的第一本古言,本来是想把这本当做《弃臣》的前传写,写一本全员恶人的那种,然后也想得美美的,打算三四万字就结束,没想到写这么长=_=
    第一次探索古言这个领域,可能各方面都有所欠缺,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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