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无斑不识

　　虽说如此，但千手扉间有个疑问。

　　“兄长，既然你们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计划，为何现在才将它拿出来？”

　　千手柱间敛眸，于是千手扉间便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一定有关宇智波斑。

　　果不其然，千手柱间在沉默良久后缓慢开口“三年前，我和斑彻夜梦想这个村子的美好前景，我们制订了这份计划书。随后，我们决定出去看看这个有我们的带来的和平，也许是自大，又或许是我们想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激动，我们结伴出行了。”

　　而出行的结果，惨不忍睹。

　　他们目睹山河破碎，生死离别，那些惨烈将他们的自傲碾进了泥里。
　　肮脏不堪，再也无法示人。

　　后来，他们在归途的路上救下了一家贵族，他们当时满心疲惫，无心将他们送回国都，只得安置在木叶。
　　也是从那次旅途回来后，斑很久都没有再笑。

　　千手柱间忽然站起来，他拢了拢袖子，道“扉间，跟我来。”
　　千手扉间跟着起身，安静的跟随在自家兄长身后。

　　千手柱间并没有走大路，他从千手族地后门出，直接攀上了崖壁，如履平地。
　　很快，他就停在了一处。

　　脚下，是刻着他面容的硕大崖雕。

　　这是经由村里人建议，决定将历代火影的面容都刻在这片崖壁上。
　　除了他，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千手柱间盘腿坐下来“扉间，坐过来。”
　　千手扉间听话的坐下。

　　他们坐在高处，风从前方来，扬起了他们的发与衣，好似要携裹着他们的一生飞向天边，昭示他们的梦想只是天边水月，永无实现的可能。

　　“那天回来后，斑总是独自坐在这里，他看着远方，沉默的看着，一看就是一天。”
　　千手柱间微微仰头，他的目光几乎要与天际融和，轻飘飘的留不住。
　　“我们小时候曾经坐在这里，梦想着想拥有自己的村子，保护自己的亲人。那时对于我们来说，一个村子已经非常大，甚至于我们都不敢做太大的梦。可现在回想起那时，再看这里，又觉得这个村子太小，小到无法容纳我们的野望。”

　　千手扉间安静的听着，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只是平静且已经接受现实的听着。

　　“你说斑坐在这里时究竟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我们是错的吗？我们还不够努力吗？我们做这一切有没有意义？是不是我们应该付出更多才能得到应有的东西？我无从得知，因为我发现好像从那天开始，我和斑再也看不到同样的风景了。”千手柱间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偏头看向千手扉间，笑意苦涩“扉间，我那时就有种感觉，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失去这个人。”

　　“………”
　　千手扉间有些哑口无言，他终于明白了近两年兄长异常的举动，可他却宁愿自己不明白。
　　但他又知道，不明白，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眉峰微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兄长，难不成岩忍村那件事……”

　　千手柱间并不是一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可只要事关宇智波斑，他总是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说。
　　“在我们经历那场旅程回村的一年后，大名发来召令，遣斑去边境迎接雷之国的大名。而事实上，来的不止雷之国，与雷之国大名同行的，还有土之国的使臣。”
　　千手扉间眉头皱的更紧“土之国先一步到达雷之国和他们有了合作吗？”
　　“可能是这样，毕竟那些事并不容许我们参与。”千手柱间语气淡淡的“斑全程参与了护卫，在雷土两国离开火之国时却发生了一件事，他们遭遇了抢劫。”
　　千手扉间睁大了眼睛“……？？？”抢劫？抢谁？
　　“抢劫的是一群平民，他们不要财宝，只想要食物，为此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抢劫贵族。而他国使臣在火之国境内遭受攻击是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他们还手理所应当，没什么可置喙的。”
　　千手扉间面色凝重“后来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对吗？兄长。”
　　千柱间点点头，他移开视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声音也沉的仿佛乌云罩顶。
　　“土之国使臣在离开火之国后，派人调查了袭击他们的平民来路，并将这件事以书文的形式送到了火之国大名的手上。毕竟是合作方，也大概是这并算不了什么吧，大名打算给土之国一个说法，于是他命令斑屠了那个村庄。”

　　千手扉间倒抽一口冷气，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也因为这件事，大名从土之国狠狠咬下了一块肉，为了树立火之国的威严。这件事，雷之国看了热闹，土之国虽然付出了代价但也出了气，火之国得到了利益。”
　　“早在斑临行前，大名就对我们暗示过处理了那个村庄，因为大名不能容忍火之国被别国看笑话。斑不愿意，我也和斑说不要那么做，把他们带回来，偷偷安置在木叶，所有风险我来承担。可最终……”
　　“斑他……”千手柱间握紧了手，他咬着牙，眼底黑的可怕“即使是在战争时期，他也从未对平民动过手。那个村庄当年大涝，颗粒无收，若不是如此，他们不会为了一口粮袭击贵族。”

　　千手扉间脸色十分难看，千手和宇智波之所以是忍者的标榜，就是因为他们从不会对平民动手，这也是当年他们结盟就能平定局面的原因。
　　斑身为宇智波族长动手杀了平民，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宇智波一族会顷刻间失去平民的信任！
　　大名分明是看准了斑的性格，所以才会指名斑迎使。也算准了兄长和斑的意图，所以不惜以雷土两国为饵，也要让斑落在他手中一个把柄！
　　千手扉间气的浑身发冷，好歹毒的心思！用雷土两国当做证人，就为了去证明斑屠杀了平民，将斑这个宇智波钉死在火之国！

　　怪不得！他那时也觉得奇怪，斑出使他国那么多次，为何前些时候偏偏在岩忍村发了火毁了约，而大名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
　　斑是在泄火，而大名是为了给斑一个报复的机会。
　　可真正该被报复的人是土之国吗？并不是！

　　千手扉间呼出一口气，他的手在抖，怒火充盈了瞳孔，可他却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兄长，之前是我不对。”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冷静的一如既往。
　　“当初就这件事，是我没有看到全貌便指责质疑斑，这是我的不查与失态，我不会否认推脱。待斑回来，我会郑重向他道歉。”

　　千手柱间嗯了一声，他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嗓子略干，他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喉口微痛。
　　斑，我并不是个合格的挚友。
　　我说过要成为你的后盾，可事实上，我没能担负起。
　　我想借由火影这个名头消除你对自身人生的怀疑，我想让木叶成为你的支柱，可我却又没能做到。
　　到头来，我根本没能为你做到什么。

　　我说不清，却清楚的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
　　你总是在看着一些我看不到的地方，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眼中是我不熟悉的色彩。
　　木叶建立不过六年，你我就已经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当初建立木叶时的豪情壮志。

　　千手柱间死死的抓着衣襟，他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有什么东西冲上喉口。
　　他捂着嘴，迎着凉风剧烈的咳嗽起来。

　　“兄长！！”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千手柱间抓着衣襟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汗水从鬓角渗出，他弓着腰，好似要把肺咳嗽出来。

　　千手扉间掌心贴着千手柱间的后背，不停的输送查克拉，他的眉头紧蹙，虽然这副场景已经不少见，可每次都令他心头发紧。
　　同样的，也有兄长刚刚说的事。

　　忍者屠杀平民，这是多么常见的事。

　　而正因为常见，才显得有多荒谬可笑。

　　记忆中那个人也是这样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人间炼狱。
　　——扉间，这种世界能存在，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啊。

　　千手扉间忍耐的闭了闭眼睛
　　是啊，这种扭曲的制度能延续至今，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
　　如此丑陋。

　　……

　　宇智波斑离开火之国国都后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手底下的马甲具体究竟怎么划出界限？

　　他有意将善意高有底线的马甲归为拂晓，而随心所欲的便是幽暮。
　　需不需要统一服装？宇智波斑摇摇头，不行，那样太过招摇，而且容易受到瞩目。
　　现在五大国正是敏感的时候，如果突然冒头出现一个实力强横的组织，那无疑会遭到他们的联手打压。

　　彼时，早樱花见正谈完一桩生意，任务完成的‘嘀’声响在宇智波斑脑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余额。
　　早樱花见很好，短短几天已经完成了两个任务，他的积分再次上了万。
　　宇智波斑忽有感触，他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这个主意也许还不错。”

　　他本就不是安生的主，生于战争的人即使向往和平，骨子里也是带着疯狂的，而精神力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被那些马甲的本身性格影响，如果没有一个规则钳制，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拂晓有底线，虽然杀人但并不弑杀，他并不担心。
　　但幽暮不同。

　　早晚有一天，他的组织会暴露于人前，那时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到那时一定会和五大国正面对上。
　　他总得给出一些提示让人来区分拂晓与幽暮才好。
　　届时发现这个组织铁则的他们得出结论:这个组织中，拂晓没有限制，只有幽暮，天亮期间不能杀人。
　　既然是暮，那就得在拂晓之时乖乖隐于黑暗才好。
　　这是铁则。

　　宇智波斑满意的摸摸唇角，如此便好，他看看积分商城中的马甲。
　　他很喜欢抽奖制度，这种掐着他的底线疯狂触碰的刺激让他想要投入。
　　可见，赌博容易上瘾。而还好，他有能为自己买单的实力，并且他懂得及时止损。
　　他勾了勾唇，扬长而去。
　　他这个小小的组织，是时候再添两个人了。

　　……

　　夜。
　　远在火之国的早樱花见在庭院中的樱树下闭目假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抬了抬眼睑，睫毛轻颤着。
　　“川寻醒了。”

　　那位大人，竟然能唤醒川寻，还将他放在了那种无法之地。
　　早樱花见轻轻叹了口气，为何偏偏是那种地方啊。

　　川寻生来便有顽疾，从小到大都是在药里泡大的。
　　在他的认知中，人只有健康才是幸福，而他也真心希望人人可以拥有健康。

　　早樱花见眼中溢出丝丝担忧，而她向来不会隐瞒，所以她将这份担忧分享给了已经远在天边的宇智波斑。

　　川寻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拂晓。

　　善良是有界限的，过了界限，善良便不再是善良。

　　而川寻，显然善良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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