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系主角逃离花市指北

　　一之濑鸣跟着织田作之助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居民楼，在这里住着的人不多，大多都是老人。

　　PortMafia也是给底层人员配备了住所的，但在黑手党的宿舍养孩子确实影响不好。

　　他们走到了二楼，最深处的一间公寓便是他暂时安放孩子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在门口轻轻敲了两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拖动凳子的声音，等到确认来人是织田作之助后，里面的孩子才怯生生地打开门。

　　这个孩子脸色苍白，还没有从不久前的战争阴影中恢复过来，但是他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信赖，对这位素不相识却把他们从地狱拉上来的男人，他是无比感激的。

　　“织田先生。”那孩子仰起脸，在看见多余的两个人后，又不敢说话，只是牵住织田作之助的衣角，特别是在看见太宰治浑身黑的时候，颤抖的手暴露了他不安的心情。

　　织田作之助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优。”

　　一之濑鸣谴责地看向太宰治，“都说你长得不像好人，你看吓着孩子了。”

　　太宰治阴郁地看向优，成功又把孩子吓得缩回脑袋。

　　“好了，”织田作之助牵着优走进房间，“咲乐现在还好吗？”

　　优苍白的小脸露出愧疚的神色，房间里还有三个男孩，他们都无措地围在一个床边，在看见织田作之助的时候，纷纷露出安心的表情。

　　他们害怕吵到还在生病的女孩，都轻声细语地说道：“咲乐早上醒了吃过一次药，但是之后又吐出来了。”

　　“她只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

　　“咲乐她身上好烫，对不起，织田先生，我们没有照顾好她……”

　　四个小萝卜头都恹恹的，围绕着织田作之助一人，一之濑鸣小心翼翼地走到四个孩子身边，“我能看看她吗？”

　　四个孩子在他们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两个陌生人，出于对织田作之助的信任，他们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但也是不敢和两个陌生人对话的。

　　他们往织田作之助的身后躲着，让开一个位置。

　　一之濑鸣心头一软，四个身世可怜，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让人怜惜，他随手掏出几颗糖果，好在他有随身携带糖果的习惯，熟练地一人一颗，“没事的，她会好起来的。”

　　他蹲在床边，微凉的手贴在躺在床上的女孩的额间。

　　手一接触到那孩子的额头，就被这过高的温度烫了下，感受到额间凉意的女孩还舒服地蹭了蹭一之濑鸣的手心，也不知道在梦中梦见了什么，安心地勾起一抹笑。

　　来的路上他就顺路在药店买了退烧贴，只是这个温度应该不是退烧贴能解决的了，他把退烧贴贴在女孩的额头，“这孩子需要送到医院去。”

　　织田作之助叹息，不再做杀手的他无法支付高昂的费用聘请照顾孩子的人，可是不工作更无法养活几个孩子，他现在左右为难，第一次感到养孩子的苦处。

　　织田作之助用一件大衣把发着烧的咲乐包裹起来，犹豫地看着一之濑鸣，“小鸣，我现在去医院，这些孩子……”

　　一之濑鸣摆摆手，“你先去送她吧，我帮你照顾这四个孩子。”他一把扯过太宰，“如果能顺便把这烦人精打包带走就好了。”

　　四个孩子见可怕的黑衣哥哥要走，用希冀的目光隐晦地看向织田作之助，但被太宰治敏锐发现。

　　太宰哼笑一声立马拒绝，“一之濑没有资格管上司要出现在哪里哦。”

　　织田作之助沉声道：“谢谢。”他在这横滨似乎也没有别的可以托付的人，如果两个朋友愿意帮助他，是再好不过了。

　　他步履匆匆，抱着孩子就往医院跑去。

　　门再一次关上，四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怯怯地看着两人。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率先站出来，他仰起脸，小声问道：“哥哥，你是织田先生的朋友吗？”

　　一之濑鸣点点头，“我是一之濑鸣，你们随意称呼就好，现在中午了，你们饿不饿？”

　　胆子大的孩子犹豫片刻，回答道：“有一点……”

　　一之濑鸣打开冰箱，挑了些东西将就做了点，看着四个孩子吃完一顿饭之后，他们明显对一之濑鸣亲近了点。

　　孩子敏锐的直觉让他们接纳了气质温和的一之濑鸣，没一会就挨个自我介绍起来，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人被孤立了起来。

　　一之濑鸣对于带孩子这件事还是颇有心得的，或许是童年经历，他更喜欢和天真烂漫的孩子待在一起，四个孩子都黏在他的身边，看他拼拼图积木。

　　被忽视的太宰不甘示弱，“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带孩子。”

　　一之濑鸣指挥着男孩把缺的拼图找出，抽空回复了下同事：“他们可比你乖多了。”

　　太宰治是大龄熊孩子这件事从他们一起待在桥洞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了，心思敏感，折腾起人来也不手软，他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太宰，“或许有时候你真该和这些孩子学习一下，单纯一点。”

　　慧极必伤，说的大概就是太宰。

　　太宰的眼神沉郁，一之濑鸣无奈地把拼图的一角递过去，“想加入就直说，帮我把这片拼图拼上去吧。”

　　足足有几百片的大拼图上画着的是《小王子》的插画，小王子跪坐在他的星球上，看着星球上唯一一朵的玫瑰花，他低头看着玫瑰的样子，专注又温柔，玻璃罩子下，是他亲手照顾长大的玫瑰，缺失的一片，就是小王子放在玻璃罩上的手。

　　见太宰没有动作，一之濑鸣又把拼图往前递了递，“我不是喜欢带孩子，只是觉得，多和孩子在一起的话，或许能让心里负担少一些。”

　　“人总是向往阳光多一些的，太宰。”

　　太宰蹲下身，放上了最后一片，坐在地上屏住呼吸的四小只也松了一口气，见这个不好惹的哥哥居然加入了他们的游戏，也放下了些许戒备。

　　幸介指着两人说道：“一之濑哥哥和这个哥哥是双胞胎吗？”

　　一之濑鸣“啧”了一声，要不是新长的眼睛还有点畏光，他才不会继续缠着绷带，“不可能，我和他一点也不像。”

　　“但是你们的打扮好像。”克己指指两人头顶，他俩在室内看着都是黑发黑眼，缠着的绷带挡住了半张脸，乍一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一之濑鸣语重心长，“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啊，我和这个哥哥乍一看很像，但其实他干的坏事罄竹难书啊。”

　　他依然忘不了美坂晴人的报菜名，那一连串的坏事随便说几件出去都够一个普通人被拖出去枪毙几个来回了，也就是太宰能全身而退，出淤泥全染还能把自己摘出去。

　　幸介却激动了，崇拜地看着太宰治，“哇，那我以后要和这个哥哥一样，做个让人害怕的黑手党。”

　　突然被小孩子点名的太宰挑挑眉，轻笑一声，“一之濑君你怎么看呢？”

　　“我坐着看。”本想说太宰带坏小孩，但其实他自己也是个黑手党，好像没什么立场教育孩子。

　　太宰饶有兴致地接着问，“我和一之濑都是PortMafia的人，你们不害怕吗？”

　　小男孩坚定地摇摇头，“我要做和作之助一样的黑手党。”年幼的孩子总是憧憬自己的家长，在被救下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埋下了种子。

　　“哥哥们都是作之助的朋友，也一定是和他一样的人。”他们单纯地把人分类，信赖地看着一之濑鸣。

　　太宰笑出了声，“我倒是明白为什么你喜欢和小孩子玩了。”

　　一之濑鸣挨个摸摸头，“学习织田先生就行了，千万不要和这个家伙学习。”

　　“好——”四个小萝卜头笑的眯起眼睛，他们确实更喜欢温柔一点的一之濑哥哥，又缠着他去读故事书。

　　“咚咚。”门再次被敲响，一之濑鸣去门口看了一眼，是织田作之助抱着女孩回来了。

　　四个男孩都站了起来，来到门口迎接，早上发烧的女孩额头还贴着退烧退，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哭过。

　　男孩们叽叽喳喳地问道：“咲乐，你醒了，你还好吗？”

　　“现在还难受吗？”

　　咲乐摇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护士姐姐给我打针之后，就好啦。”她抹掉眼泪，手还不自觉在屁股那边揉揉。

　　一之濑鸣了然，被打屁股针了。

　　“小鸣，他们没有麻烦到你吧。”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放下女孩，虽然退烧了，但咲乐还是需要大人的安慰，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一个温暖的怀抱更好了。

　　“完全没有，我们玩的还挺愉快？”一之濑鸣看着围着织田作之助的四个孩子，织田先生真是和PortMafia的画风格格不入，现在完全就是个宠孩子的奶爸形象，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PortMafia的底层人员。

　　男孩们肯定地回答：“一之濑哥哥和我们玩的很好。”

　　“我们一起吃了午饭，还拼拼图。”

　　咲乐遗憾地说：“啊，我也好想和大家一起玩。”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宛如一只出入丛林的小鹿，脸蛋红扑扑的，不掩饰自己对一之濑鸣的喜爱。

　　好看的哥哥，喜欢。

　　一之濑鸣用手背贴到她的脸上，温度确实降下不少，但依然还是有点低烧，“等你病好了，我一定陪你玩。”

　　那种过于精致的脸柔和下来，确实能把小孩迷惑得不轻，咲乐当即被哄得眉开眼笑，软糯糯的童音央求着让一之濑鸣许下好几个承诺。

　　没过多久，太宰就被下属叫回去干活，小房间只剩下一之濑鸣和织田作之助，一之濑鸣看着织田作之助熟练地煮了些速冻食品，把五个孩子喂饱，又依次帮他们洗漱上床睡觉，这一趟折腾下来，让他后背都汗湿了。

　　他们等到孩子们睡熟，才悄悄离开这间屋子。

　　织田作之助找的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胜在远离纷争之地，这些孩子多少还留有对于战争的阴影，听见一点枪声都会吓得整夜睡不着。

　　“照顾他们很辛苦吧。”一之濑鸣感叹，“一直这样也不方便吧。”织田先生无法时刻照顾五个孩子，留这些半大的孩子独自在房间也让人心惊胆战。

　　“嗯。”织田作之助也苦恼了很久孩子们的安置问题，“不过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

　　“怎么会想收养这些孩子？”一之濑鸣好奇问道，“一般人看见这些遗孤，不是都会把他们送到福利院吗？”

　　织田作之助哽住了，街道上只剩他们的脚步声。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一之濑鸣连连道歉，把那些孩子送到福利院，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福利院再好，终究不是家。

　　同为孤儿，一之濑鸣明白在爱中长大的可贵，“织田先生做的这些都非常有意义，起码那五个孩子，一定对你非常感激。”

　　织田作之助偏过头，一向平静的眼眸似有波光流动，他喉结微动，低沉地说道：“如果你还在孤身一人的时候，会希望有人能保护你吗？”

　　一之濑鸣眨了眨眼，原地站定，随后他笑了笑，“所以织田先生是太同情那些孩子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会的，一定会希望能有人保护我。”

　　“所以，织田先生是非常好的人啊。”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之濑鸣掩饰地避开身旁人的目光，拿起手机，是中也的电话。

　　他惊呼一声，“完了，忘记告诉中也了。”

　　他赶忙接通，果然在办公室没找到他的中也急坏了，差点以为他又失踪了。

　　他赶忙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中也，准备在原地等中也。

　　一之濑鸣一脸歉意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挥手告别，“织田先生先离开吧，我在这里等中也。”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我陪你。”他和少年站在了马路的一侧，幽幽的路灯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面，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黑暗处。

　　沉默围绕着两人，还是一之濑鸣先打破寂静，“织田先生，谢谢你给那些孩子一个家。”

　　说罢，一之濑鸣感觉胸口郁结的一个遗憾都消散了些，当年他被抓走，事发突然，他都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给奶奶，等他重获自由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本以为感谢的话语可以留到往后余生，用行动慢慢表达，可惜，最终还是错过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说。”一之濑鸣勾起唇，对着疾驰而来的机车挥挥手，“中也，在这！”

　　橘发少年桀骜地坐在颜色亮眼嚣张的机车上，略显警惕地看了看织田作之助，“鸣，快来。”

　　无辜被盯的织田作之助摇摇手，“再见，小鸣。”

　　织田作之助目送两人离开，眉眼柔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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