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女A，但会演

　　“叔叔，您没懂我的意思，我是想周三重点参观信息素匹配大数据的研发项目。”

　　忍着内心的烦躁，我还是对顾诠耐心解释道，“我的学校资源可以辅助增进匹配的精准性，借助基因探针和PCR的技术……我之后实习也可以前往对应项目组。”

　　“……”
　　顾诠还是那副深沉的表情，只是眉峰蹙了起来，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向了地面，薄唇紧抿，缄默无言，似是陷入了沉思。

　　？这是在干嘛。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顾诠好像有点尴尬。

　　良久，顾诠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的脸上，缓缓开口：“想法不错，这些技术总部也都有在研究。但是与信息素匹配结合，这件事本身太浪费资源了。”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确保ao信息素完美匹配万无一失，不是顾客们的首要需求吗？”

　　“错了，昭珩。你重新想想受众群体，”顾诠不紧不慢地向我分析着，“是谁会花千金求一个信息素匹配度的结果？是单纯追求完美契合的人吗？不是。”

　　“——是想要通过联姻获取利益的贵族。他们不需要百分百契合的信息素，只要信息素匹配过了及格线、不至于结婚之后闹出事端，就足够了。”
　　“而PCR这类的基因相关技术，更适用于alpha信息素暴动症的治疗方向。如果你感兴趣，之后可以去它的项目组里。”

　　我靠，好聪明！
　　在顾诠这一通细致的解释之下，我恍然大悟。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表情，我清了清嗓子，正想说点话谄媚一下他，却听见他接着说道：

　　“不过我不会考虑联姻，不会娶一个omega。”

　　。。？？？
　　怎么又听不懂了呢。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的这人。

　　思索了几秒，我试探性地开口问他：“您的意思是……我需要联姻？”

　　“……”
　　顾诠又沉默了两秒，“不用。”

　　“那您是……想要我尽早成家？”我再次试探。

　　顾诠再次否定：“不是。”

　　。。那他说这话干嘛！！！
　　真的不懂，懂不了一点。

　　实在觉得荒谬，我也懒得继续猜测，闭上嘴巴，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秋夜的晚风温度偏低，带着凉意吹进我松散的衬衫衣领，激得我一个激灵，身体微微瑟缩。顾诠定定地看着我，顿了两秒，忽然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我。

　　我：“……？”

　　顾诠言简意赅：“披上吧，晚上凉。”

　　“呃，谢谢，但是不……”我下意识拒绝，可是看着顾诠固执地把衣服塞到我手里，以及对方黑漆漆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改口：“好的，叔叔。”

　　烦死了！一个alpha穿另一个alpha的外套是真的反胃。
　　但我更怕选择不穿的话这个面瘫男又给我整点什么。

　　强忍着不适，我轻轻披上这件外套。虽然只是虚虚盖住后背，但外套沾染的对方信息素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地钻进了我的鼻子。淡淡的木质焚香味，有点酸苦，又带着些松木的冷冽沉稳。
　　是很中性的信息素，跟唐亭南的冷杉味有些相似。可alpha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排斥感，还是让我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披着的外套也往下滑几分。

　　顾诠见状，又皱起了眉，询问我道：“还是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凑近，企图帮我把滑落的外套拉上。

　　不行……这实在太膈应了！！

　　alpha的本能使我下意识弯腰，躲开了他的触碰。顾诠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收回，他没再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有点尴尬地拢了拢外套，却依旧感到alpha信息素带来的烦躁，便干脆把它放了下来，递回给顾诠：

　　“抱歉，算了吧，我不冷。”
　　私密马赛，主要是真的太反胃了。

　　“……”
　　“嗯。”

　　顾诠轻轻颔首，从我手里接回外套，也没再穿上，只是慢慢叠起来，随意地挂在手臂。他没再看着我，视线定在远远的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感觉他也要碎了，好怪。
　　烦死了，果然顾家人都荒谬。

　　我也不再看他，抬头望着夜空。乌云密布的天上没有几颗星星，弯弯的月亮也是很浅一条，感觉都被无边的浓墨涂抹覆盖在上面。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待了一会儿，顾诠突然出声：

　　“你还记不记得……”

　　话音未尽，骤然间，闪电“咔嚓”一声划破了天际，轰鸣的雷声将他的声音遮了个透彻。我刚感受到皮肤被滴上了几点湿润，便看见纷纷扬扬的雨丝从天而降，急促又失控。

　　“呃，先进去躲雨吧，叔叔。”

　　雨势很是凶猛，于是我做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打断了顾诠的话语。他也没再继续下去，立刻站起身，将西装外套挡在我们两人的头上，带着我一起小跑前往天台门口。

　　顾诠先我一步到达，轻轻推开门，侧身让我先进。没功夫跟他客气，我迈步踏进室内，空调带来的舒适温度便扑上来包裹住了身体。

　　顾诠紧跟着我，他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你——”
　　“喂，顾昭珩，你没淋着雨吧？”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而稚嫩一些的少年声明显音量更大。顾惜宁正焦急地向我走来，直到发现跟在我身后的男人，立刻停住了脚步，声音都低了几个音调：“不好意思……”

　　看着顾惜宁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连忙找补：“叔叔，这是我弟弟，他比较关心我。”

　　顾惜宁很快反应过来：“叔叔好。”

　　我转头去看顾诠的反应。他额前的碎发被雨淋得湿漉漉，几颗水滴顺着凌厉的下颚线滑落，明明还是面无表情，我却感觉顾诠的脸色黑了一些。

　　见对方没说话，顾惜宁此时又壮着胆子开口：“叔叔，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我带顾……带姐姐去吃点东西？”

　　“嗯。”

　　顾诠淡淡地答应了一声，顾惜宁便快步走上来拉住我。我被顾惜宁拽着手臂往前走，考虑到之前被屡次打断的话语，还是选择侧头看了眼顾诠：

　　“叔叔，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没事。”
　　依旧是简短的回答。只是顾诠的睫毛不停颤动着，总让我有点怪异的感觉。

　　算了不管了。
　　他跌的，这哥们心思真难猜。

　　我不再追问，跟顾惜宁一起蹭自助吃去了。

　　-

　　顾诠的身边很快围满了想要搭线攀附的人群。他一边从善如流地交际着，一边用余光看着女A的身影。她吃了几块甜品，把嘴巴塞得像个小河豚；她在自助小食桌边游移，似乎不知道该吃什么；她被弟弟拉着吃了点薯条，然后和对方拌起嘴来……

　　顾诠总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极具野心和攻击性，像个完美主义者创造的机器一样，麻木而永不停歇；另一半是很多柔软的情感，有喜欢也有悲伤，它们通通被一个人占领着。

　　他永远记得那一双眼睛，也永远守望着回忆。

　　Amidst the bustle of people, I can’t help but look at you.
　　(*在人声鼎沸的欢喜里，我唯独望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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