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

　　杨帆这回成绩不错，情路也顺利，春风得意的神色一点也不遮掩。

　　六中一共有四个楼梯，三个都在教室的一边，也是学生们常走的。还有一个在另一边，因为绕路，知道的人不多，走的人更少。

　　杨帆第一次放学跟在任无弦后面走这条小楼梯的时候还颇为惊奇：“以前从来没走过这里欸。”
　　任无弦：“……或许是因为我们是在一楼。”
　　杨帆叹气：“我只是想要感叹一下，你给我重新说。”
　　任无弦神色无奈，语气却感叹：“哇哦，那这是我的荣幸。”

　　杨帆这才满意地跟在任无弦后面爬楼，经过转角处时顿了顿，往下望去，源源不断的学生正从楼梯口涌出，各回各家。

　　任无弦从背后环过来，牵住他的手，带着杨帆去一个窗户看不到的地方。

　　杨帆转身来看他，笑盈盈：“怎么了任哥？”
　　任无弦不管他的打趣，松开手，把杨帆囚在扶手和自己身体之前，闭眼亲了过去。

　　杨帆搂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听话地给亲给舔。直到听到上方传来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立即拉着任无弦的手往下跑。
　　任无弦被拉着，跟在他后面跑，一直跑出楼梯口放开了手才慢了下来，往东门走。

　　杨帆一边走一边笑：“怎么样，任哥，好学生没做过这种事情吧？”
　　任无弦偏头看他：“怎么？你做过？”
　　杨帆点头：“我逃过课，怎么样？你这样的好学生，一看就没违过纪。”
　　任无弦：“……我记得徐总一直拿你当乖学生的模范来着。”
　　杨帆耸了耸肩：“老师们总这么认为，谁让我天生怕老师呢。所以我每次干完坏事都跑得可快，生怕让老师看到。”
　　任无弦认可道：“你刚刚跑得是挺快。”
　　杨帆不免有点得意，笑道：“感觉怎么样？”

　　“跑得挺快啊。”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沈逸君从后面一人拍了一掌：“问什么啊？”
　　杨帆回头，就看到沈逸君，还有后面姨母笑着的方鹤璇：“你小子是没对象吗？特意跑来当电灯泡。”

　　“我刚刚从楼梯走，一听到有人在跑就估计是哪对小情侣，和鹤璇跟着跑了下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你俩。”

　　杨帆笑骂：“你这是有多闲。”
　　沈逸君没理会他的骂：“看来你们也知道了这个楼梯的秘密了。”

　　杨帆：？

　　沈逸君挑眉：“人所周知，六中四个楼梯，一个给人走，三个给狗走。”

　　“……先不说后半句，为什么是人所周知？”
　　方鹤璇倒是对沈逸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很是清楚，解释道：“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不是众，是人。”

　　杨帆看沈逸君：“……你这给老万听到会被骂的，还会要你抄周的所有释义五遍。”

　　沈逸君：“……我以为重点或许是后面那一句，任哥你认为呢？”
　　任无弦本来只是置身事外地呼噜着杨帆的头毛，被cue了才淡然道：“我也以为我听杨帆的或许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你认为呢？”
　　杨帆满意点头：“望周知。”

　　任无弦的手被杨帆软软的头发蹭了蹭，神色是和杨帆如出一辙的满意。

　　沈逸君：……

　　沈逸君假装看不见这两个秀着的人，偏头看方鹤璇：“鹤璇，我送你回家吧。”
　　方鹤璇倒是一脸欣慰地跟杨帆和任无弦摆了摆手，把沈逸君领走了。

　　*

　　一场秋雨一场凉，刚下了一场雨，今早起床的时候杨帆就觉得冷。
　　周燕把他昨晚挑的衣服换了一件厚一点的：“凡宝昨晚睡得好嘛，小脸红扑扑的，跟个苹果一样。今天给你穿厚一点啊，不然要冻着的。”

　　杨帆认同点头，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穿衣服。一直到要坐桌上背单词时头都是晕乎乎的，集中不了注意力。
　　无奈，他又跑卫生间里抄捧凉水泼脸上才清醒过来。

　　刚从冬日温暖的被窝里起来，镜中人的脸红扑扑的。杨帆看着镜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样确实很像周燕说的苹果。

　　可恶，怎么是这么可爱的水果。
　　还不如像是榴莲。

　　张牙舞爪，武力高强。
　　远可攻近可防，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都擅长。

　　这个奇怪的比喻一直莫名其妙地留在他脑子里，直到吃早饭的时候周燕跟他说家里橘子吃完了，问他吃不吃苹果。
　　杨帆委屈：“……可是你今早刚说我是一个苹果。”
　　周燕一下子笑了，揉了揉他的脸：“好好好，那今天吃梨子。我前几天刚买的丰水梨，挺甜的。”
　　杨帆乖巧点头。

　　地面水未干，操场旁都是小水洼成的镜子。镜里淡灰的天空飘在一片树之后。

　　六中栽种了一线香樟树，半围着操场。
　　一树之上，红叶、黄叶、绿叶，交错而生。水面上也飘了好几片，小船一般的。

　　江竹在前面领着做热身运动，杨帆一边做一边走神地看着地上的水，越看越喜欢。
　　等热身一做完，老师就让他们自由运动。

　　队伍散开，任无弦从后一排走到杨帆旁边：“刚刚在发呆？想什么呢？”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发呆？”
　　“你刚刚体转运动慢一拍。”

　　杨帆挠了挠头，示意任无弦看水：“我在看这里的香樟树。”
　　任无弦眼里闪过惊艳的神色：“我之前确实没注意过。”
　　杨帆看他也喜欢，不禁得意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任无弦赞同：“确实，我们凡凡眼光想向来不错的。”

　　杨帆：“……任哥，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
　　任无弦咳了一声：“我眼光也很好，特别好。”

　　杨帆：……

　　他打住了这个互夸的话题：“我小时候跟我妈出去玩的时候就很喜欢到处拍风景，有不少我现在看了都满意，以后有机会给你看。”
　　任无弦笑了笑：“好啊，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拍照。”他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你现在要拍吗？我之后发你□□。”

　　杨帆赶紧把他的手塞回口袋：“老师会收手机的，这可是大罪。”
　　“没事，很喜欢就拍，到时候我去找老师要。”任无弦揉了揉他的头，“不是很喜欢吗？免得以后想起来还遗憾。”

　　杨帆纠结了一小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以后校友返校还可以拍的。”
　　“好，”任无弦道，“我到时候陪你一起来。”

　　杨帆忍了忍，好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当场抱住任无弦。

　　中学时的孩子，总会听到各色的人对他们说未来可期。
　　杨帆先前听时只觉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满怀豪情。现在却不同，自从和任无弦在一起后，多添了好些浓情蜜意。

　　难怪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四喜之一。

　　未来，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不管是怎么样，都是有任无弦陪着的。只要有他，未来能灰暗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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