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来讨罚[gb]

　　事实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她用很快的速度抽掉地板积压的水，为他变回人形提供合适的环境，并说：“不要让它出现太久，这样很危险，也很……难看。”

　　对他尾巴的嫌弃溢于言表。祁洄不解，只觉纪安前后矛盾，之前说他好看，现在却又说他难看。对此，他问：“你不是说我好看？”

　　“嗯，好看。”纪安点头，此时祁洄正好又裂开双腿，她打量着那双意味着正常的白皙长腿，目光深邃，声音柔和，“这样的你好看。”

　　言外之意，是有鱼尾的他不好看了。祁洄听出了她的意思。然而，他的想法恰恰与她相反，鱼尾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才是“好看”的样子。

　　也是，安全的样子。

　　他抓着浴巾挡住身体，不够长，双腿还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被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她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实体，在触碰他，玩弄他。祁洄蜷起隐约发麻的腿，声音不稳，朝她命令：“……不准看。”

　　曾经的懵懂和乖顺不见了踪影，纪安饶有兴趣地看他，他现在像是惊弓之鸟，总是过分解读她的行为，时刻在防备她。不过，这个样子，似乎，也挺好玩的。纪安笑笑，有意逗弄：“我偏要看，你能怎么样？”

　　与她惯常的温和不同，她显出少见的强硬。祁洄错愕，看她果真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过来，脸色略红了红，一气，扭开水龙头，打湿了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再次把双腿变成鱼尾，见她微微皱起眉，就有种扳回了一局的畅快之感。

　　“变回来，”纪安笑容渐收，“不要拿这种事赌气。”

　　说完她转过身，“我不看了，快点收拾好，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了。”

　　她语带威胁，祁洄却不在意，只知道在与她的这场对抗中，赢了，靠她不喜欢的、他本身拥有的尾巴。

　　纪安走开，祁洄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怕她了。出来后，他也学着纪安说话：“你要是碰我，我就变尾巴。”

　　“威胁我？”纪安看着他失笑，“这么怕我碰你——是上回体验不好？可是你那时候看起来，似乎挺陶醉的……”

　　他耳尖倏然红了，气道：“没有！”
　　“原来不是陶醉啊，”纪安逗他上了瘾，“那是什么感觉，你一直在喘，在哼，还在抖……”

　　她讲话直白，祁洄却拙舌，无从抗辩，只能被她用普通的字句，说得浑身发烫，手足无措，最后憋着一股气，立即转身走了，甩给她一个愤怒的背影。

　　他进了房间。纪安笑着过去，站在门外，“不逗你了，早点睡，不放心的话可以把门锁上。”

　　她带上门，末了，还飘进一句话：“真是怀念那天主动的你啊……”

　　听了，脸颊又是一热，他暗自低语：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

　　过了个把小时，专门候着房间没了动静，纪安才去取了酒瓶，将自己锁在浴室里。摘下面具，倒了一杯，轻啜一口，随着半边脸密密麻麻爬起的鳞斑，她唇舌微动，盯着酒液的眼神变了变。

　　这瓶二代玻郎酒有金鳞的味道。

　　举杯的手指用力，直接摁碎了玻璃，酒浆与碎片齐齐撒了满手，冷语：“呵，原来是拿去做这种用途……”

　　***

　　第二天，纪安去了小岛中央的别墅区。毫不意外，到了大门边，就被保卫员拦住了。她取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劳烦给洪先生送个礼物，就说畸变物管控所的纪安有事拜见。”

　　“洪先生不见任何人。”保卫员拒绝。
　　“他们会见我的。”纪安笑着说，“是关于岛上畸变物的事，不通报的话可能会酿成灾祸，你也不想做罪人吧？”

　　一大顶帽子扣了过来，保卫员才半信半疑地帮她传话。锦盒被一路送到洪英手中。

　　打开了看，里面放的是一枚金鳞。洪英看见，登时吓了一跳，险些打翻盒子，他急忙压下惊慌，恢复平常的语气，问道：“谁送的？”

　　“畸变物管控所的纪安。”
　　“纪安……”洪英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有耳闻。略想想，恍然大悟，是与那个女员工相关联的人，忙摆手，“带她去会客厅。”

　　等待之际，急忙叫来亲弟洪雄，摊开盒子给他看，面色凝重：“这是她拿来的。金鳞我们都是亲自采收，不存在丢失的可能。这说明，她也有！”

　　“大哥，你是说……”洪雄猜测，“当初丢失的那两尾，在她那里？”

　　“极有可能。”洪英思考，“就是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了……”

　　说话间，就有佣人来报，说纪安到了。兄弟两对视一眼，就往会客厅去。

　　纪安打量着所处的环境，长达两米的玉石餐桌，两边是配套的高椅，水晶灯照着光亮的瓷砖地板，照着地板上黑乎乎的人影。四周的墙边，都立着黑衣黑裤的壮汉保镖，戴着统一的墨镜，齐齐看着她。

　　“纪小姐。”是昨夜在管道里听到的音色。

　　纪安望向门口，来的是两个珠光宝气的中年男人，正是报道里采访过的洪氏兄弟。

　　“纪小姐，”两兄弟落座。洪英挥了挥手，解散了立在旁边的保镖，待他们走尽了，才续道，“你怎么想到要用一枚鳞片来做见面礼的，这是我收过的最奇怪的礼物，不过确实有用，我的确被你勾起好奇心，立即就赶来见你了。”

　　“洪先生，不必拐弯抹角。”纪安直奔主题，“也不用警惕我，严格来说，我们其实是一伙的。”

　　“一伙的？”洪英摸了摸眉头的痦子，反问，“怎么说？”

　　“那枚鳞片，换一杯二代玻郎酒喝喝，应该绰绰有余吧？”纪安笑说。

　　洪英洪雄皆变了脸色，又相视一眼，知道对方得知了二代酒的秘密，寂静了会，洪英盯向纪安，问：“你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合作。”镜片后的眼睛带笑，纪安缓缓说，“我想和你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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