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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二爷
穿过狭窄的胡同巷子，里面赫然别有洞天。呈现在眼前的是另一条街道，街道没有步行街那一片繁华，但充满市井气息，街上的每一处每一个行人都透露着生活的踪迹。
“来，这边上二楼。”杏子闪进了一道墙上贴满小广告的楼梯口。
“哦，好。”黎苓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视线还停留在小饭馆前几个气势汹汹摩拳擦掌的大娘身上。
“麻卖批，你个烂婆娘！黑心肠！生个孩子没爹养，一个烂盒子收我两块钱，老子今天打死你。”大娘A挥手抬脚，咬牙切齿地骂到。
带着围裙的大娘B也不甘示弱，回击道：“你妈麻批，你才生个孩子皮炎长嘴上！整条街都是这样卖的，就你个臭婆娘不行！买不起就不要买，老子不做你生意了！”
“呦呦呦，开个饭店你了不起了，客户就是上帝！不晓得还做什么生意！”大娘A回怼道，“还我生个孩子皮炎长嘴上，我看你这种黑心肠就是没得男人要！”
“你、你，”大娘B气得脸色涨红，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恼羞成怒地指着大娘A说：“我、我今天打死你这个死婆娘。”
“来来来，打不死我你去阎王殿上吊！”
说着两位大娘就推搡了起来，你一爪我一脚的，场面还有有点搞笑。
眼看着从吵架演变成了互殴，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围了上来，拉开两人，好声好气的劝解。
黎苓看得专注，一不留神撞墙上了。
“哎呦我去！”黎苓吃痛的捂着额头。
“咋回事啊？”杏子好笑地扭头看着她。
“刚看两个大娘吵架，没注意撞墙上了。”一提这个黎苓就想乐，“还挺有意思的，大娘那口才真是舌灿莲花啊，开个班吧，我付费听。”
“哎，”杏子边叹气边上楼，“别见怪这边特色。”
“哈哈哈是吗。”黎苓笑着偏过头，对上了‘包治早萎，巨壮阳让男人站起来，女人叫起来”的小广告。
她眉头一皱，十分不解：“啥玩意儿？”
杏子早就走上了上一阶楼梯，闻言趴在铁栏杆上，垂头看了眼，轻描淡写地说：“哦，推销伟哥的。”
黎苓满脸一言难尽，追上了她，抬手搭上她的肩膀，认真地问：“这也是这边特色。”
“噗……”杏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应该吧！”
黎苓竖了个大拇指无话可说。
爬到三楼，才看见一扇玻璃门前标志性的美发转灯。
她们走了进去，理发店店规模还挺大，就是各种设备堆放的有些杂，里面的人看着也挺散漫的。
沙发上闲散的坐着两个人，桌子上一位红头发男人正在帮人做美甲……
黎苓忽然就想掉头走了……
“二爷！”杏子看起来很熟悉这里，径直走到红发男身边，手撑在桌上，打了红发男一下，“先别做了，你的vvip客户带她好姐们来染头发了。”
说着她竖起大拇指朝黎苓的方向点了点。
二爷偏头抬眼往她这边看了眼。
黎苓尴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搞美甲？还负责染发？
完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等着，”二爷放下指甲油，站起身来摘下口罩，朝沙发上那边喊了一声，“伟哥，你过来接一下我的活儿。”
“哦，行。”被叫伟哥的人块头挺大的，坐到了红发男原本的位置上，捻起小小的指甲油，小心翼翼涂色的样子挺……违和还有点搞笑。
伟哥？
黎苓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那个“包治早萎，巨壮阳……”的小广告，霎时没绷住笑了出来。
二爷刚洗完手出来，见她笑个不停，也明白了是那个壮阳小广告的作用。
他笑了笑：“啊……美女别笑啊，这是真伟哥。”
“哦哦，好。”听见二爷的声音，黎苓顿时有些尴尬，收敛起了笑。
“啥？谁质疑我？”伟哥抬起头来，说，“本人正是如假包换的伟哥本人。”
“噗嗤……”本来因为红发男的话还有些尴尬收起笑的黎苓，又因为这句话笑喷了出来。
“啧。”红发男过去踢了伟哥一脚，“就他妈你话多。”
“美女，别理他。打算染个什么色儿？”二爷问黎苓。
“蓝灰。”黎苓说。
“行，得漂啊。”二爷说。
“好。”
“那跟我来先洗个头吧。”二爷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丑得出奇，笑了笑。
“小玩意儿长得挺别致啊……你放沙发上吧。”二爷指了指沙发。
黎苓依言把丑得出奇放到了沙发上，开玩笑地问二爷：“不觉得可爱吗？”
二爷领着她往洗头区走，一听这话又回头看了眼，精准评价道：“丑的可爱。”
“哈哈哈……”黎苓边乐边脱了外套躺到了洗头床上。
杏子千挑万选下，最后决定染个栗色。
这边二爷已经开始给黎苓上色了，另一个叫A仔的理发师帮杏子做头发，差不多也到了上色这一步。
黎苓透过镜子打量着给她做头发的红发男，不由的感叹。
漂亮！
她第一次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二爷一头红发略微有些长，给人的第一视觉就是漂亮，她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但漂亮却不会显得娘，身上莫名有股劲儿很吸引人。
或许是黎苓的目光太明目张胆了，二爷抬头在镜子中和她对视了一眼。
黎苓慌忙移开视线，尴尬中找了个话题：“您这又是美发又是美甲的还挺多才多艺的。”
“多谢夸奖。”二爷毫不在意地一笑，“技多不压身，多一门手艺多一条路嘛，要是哪天这店倒闭了，我还能去投奔对面美甲店。”
黎苓不由得失笑，这咋还有盼着自己店倒闭的呢，这思想这觉悟够豁达。
“您这……万一对面美甲店老板不差人了呢？”
染头发得好几个小时，过程中不免有些无聊，总得聊聊天消遣消遣时间，况且黎苓在和二爷的谈话中发现他还挺有趣的，人也好相处，便放宽了心找他闲聊。
“不会。”二爷肯定地说，“对面老板娘惦记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嗬，那您可够抢手的。”黎苓笑着说。
二也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傍边给杏子做头发的A仔接了一句。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咱二爷可是二街一枝花人见人人夸，上赶子的人来撬他呢。”
黎苓没忍住笑了笑，惊叹一声：“哇，照你这么说，那我能让二爷给我做头发实在是荣幸啊……”
“就他妈你有嘴，”二爷先是伸脚踢了A仔一脚，后又对黎苓说，“太抬举我了啊，不如冲个卡吧。”
好别致的推销方式……
“行啊……”黎苓爽快的答应了，这么爽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心情好，人吧，只要心情一好别说推销卡了，推销伟哥都能栽一脚。
“哎，我能问一下，”黎苓说，“为什么都叫你二爷啊，是因为家里排行老二吗？”
“不是。”二爷否定道
“那是……”黎苓犹疑地问。
“因为我二啊！”二爷一本正经地说。
“啊？”黎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又忍不住想乐，怎么还有人主动说自己二的啊……
这个二爷还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有趣的人。
“噗呲哈哈！！”刚起身准备去冲头发的杏子听到这话乐了。
“才不是呢，”杏子玩味的看了二爷一眼，“因为……我们二爷是二街一支花！”
二爷笑了笑，对A仔说：“去，给她安排个剃头套餐。”
“溜了溜了。”杏子慌忙拽着A仔往洗头区跑。
黎苓笑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平复下来。
“差不多行了啊。”二爷笑着说。
“哦哦，sorrysorry。”黎苓整理好表情抱歉地说。
“怎么称呼啊？”二爷问。
“黎苓。”她说。
“哦，黎苓，”二爷念一遍后说，“黎苓你和杏子怎么认识的？”
黎苓愣了愣，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二爷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上着染发膏。
“拍摄。”她如实答到，“我是摄影师。”
“哦。”二爷笑了下。
“你和杏子……”黎苓迟疑地说。
“别误会，我喜欢男人。”二爷坦言说，“她算我半个妹妹吧。”
“哦哦。”黎苓心下放松了点，后又反应过来，稍有惊讶地“啊”了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
二爷板正她的头，“这么吃惊？”
“到也不是，”黎苓解释道，“就是有点惊讶你跟一个陌生人直接就说出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二爷坦荡地说。
“确实，不过你心有大了吧，万一我在这方面……”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接受不了？”二爷问。
“倒也不是。”黎苓说，“我有个朋友也是。”
“那不就得了。”二爷说，“你是杏子带过来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吧，我又不会改。”
“在聊什么在聊什么？”杏子冲完头出去问。
“在聊怎么给你弄个鹤立鸡群的发型。”二爷笑着说。
杏子：“……大可不必了。”
黎苓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16：21了。
哦，四点了。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忘了点什么……
“我草。”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其他几人一大跳。
完了，忘记今天要去看看李锡成的酒吧了，本来是算着时间和杏子吃完饭去过去的，后面一来二去的她就完全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咋了？”杏子问。
“完了完了。”黎苓呢喃道，后又望着杏子叹口气，“我有个工作说好今天下午去看看，我给忘了。”
“那现在怎么办，头发都做一半了。”杏子也替她着急，“不可能就这样过去吧……都怪我硬拉着你来，耽搁你正事了，对不起啊……”
“没，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个忘记了，”黎苓宽慰道，“因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发个信息跟那边说说吧。”
虽说黎苓心里实在是有一万个不想联系李锡成，但照眼下这情况来看，不得不的低头做人了，总不能放人鸽子吧，那也忒不厚道了……
“马上弄完了。”二爷说，“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吧。”
要照平常黎苓肯定不愿意去麻烦别人的，但今天情况特殊，只能麻烦人一回了。
毕竟这里弯弯绕绕的都是胡同巷子，能不能打到车还是个问题，可能等她打车过去了，人都歇店了。
“那麻烦了。”黎苓说着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微信页面，斟酌了一番措辞，给李锡成发去了消息说明了情况。
“多大事儿。”二爷乐了，揶揄道，”你刚跟冲天炮似的，吓人一哆嗦。”
黎苓也为自己一惊一乍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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