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太中]Fate/stray dogs

　　“一点防备都不做吗，农民？神经如此大条在战场上可不是好事啊。”
　　吉尔伽美什看着倒在地上的宫泽贤治，冷冰冰地下了评语，随后忽然张开双臂，万分愉悦道：“那么，怎么样？杂种们，在本王的威力下跪伏着颤抖吧！本王杀死你们，只需要扔东西就够了！”
　　王之财宝在一顿猛攻中精准地射落了三人的耳麦。江户川乱步的声音，顿时在一阵苟延残喘的“沙沙”声中失去了讯号。他把自己的耳麦摔在地上，又扔掉了望远镜，然后痛苦地弯下腰去。
　　胃像被一只大手拧来拧去，双眼又热又胀，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笨蛋！傻瓜！！”
　　江户川乱步忽然想念起来那包薯片。那包在“细雪”会议室中剩下的小半包薯片。
　　应该把它吃完的。
　　应该让宫泽贤治背着自己把它吃完，应该让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喂在自己嘴里把薯片把它吃完。应该在织田面无表情地说“我了解了”之后把它吃完，应该让国木田把社长喊来整顿秩序前把它吃完。应该让谷崎兄妹用丝袜蒙着面孔去超市里面再拿几包后把它吃完，应该让与谢野医生笑着分给其他人吃完……
　　——嘎嘣。
　　江户川乱步混乱地怒骂：“白痴、白痴、白痴！！！”

　　雨生龙之介正站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听见即将失去同伴的江户川乱步反复念叨着“社长，我该怎么办......”这句话，而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却还能收讯的无线电那端，福泽谕吉同样失去了音讯。他当然不会主动上前安慰江户川乱步，更不会蹲下去替他擦掉流出来的眼泪，因为侦探社已经注定败北。何况，他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从和吉尔伽美什开战伊始直到现在，他都未曾移动过一步，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场悲剧的发展。
　　他想到了与吉尔伽美什一样在猎犬五人包围下作战的master，魏尔伦。
　　江户川乱步侧躺在水泥地上，仰视着雨生龙之介。四目对视中，江户川乱步说：
　　“你走吧。去救你的master。”

　　见状不妙，织田作之助立即飞扑过去，咬紧牙关将小辈们一手一个护在身下，藏身在破破烂烂的会议桌后面。他们所过之处的地面上，不出一秒后就整整齐齐地被炸出一排大坑，像是被地雷摧残过的战场。
　　“织田，松手！”明明已经重伤，芥川龙之介依然在织田作之助臂弯下挣扎，“在下要去宰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本王可是听到了这番大不敬之辞！”吉尔伽美什灵体化后在三人面前现身，又是一波宝具投去。
　　“可恶。”无法再藏，织田作之助直接拎起二人向会议室内部逃窜，王之财宝从这个墙角的花瓶、水杯，到那个墙角上挂着的合照、画着的世界地图，逐一扫荡破坏。
　　“哈哈哈！只会逃避的你，也只是在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
　　吉尔伽美什的笑声愈发猖獗。
　　如果就让自己对付这种程度的杂碎，陀思妥耶夫斯基还要认了真，那么他也没有所谓的那么聪明。毕竟在战前他把门反锁，甚至还用了一枚令咒，特意要求吉尔伽美什一定别和武装侦探社的人打到屋内。
　　——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种货色，就算果戈里于自己再合拍、再殷勤，本王还有必要认陀思妥耶夫斯基做御主吗？

　　在奔跑中，织田作之助紧盯着会议室靠里的那扇门。
　　方才战斗时吉尔伽美什的身体语言暴露了这扇门对他的重要性——这是从小作为职业杀手的他才能发觉的秘密。他一边估摸着这扇门后藏着“书”页的可能性，一边不着边际地思考左手上的芥川怎么还没有右手上的贤治的分量重。
　　真是……从贫民窟捡来的孩子啊。
　　忽然，织田作之助心脏又是一震，“天衣无缝”启动了。5秒后吉尔伽美什的宝具会贯穿他的头颅，从后脑勺进入，从左眼眶穿出，脑花流了一地。
　　“天衣无缝”的预测就是详细得让人恶心到想要痛扁这个异能一顿。
　　织田作之助顺脚用脚尖勾起墙角的花盆，像踢足球一样地朝吉尔伽美什踢去。金刀和花盆碰撞，把后者炸了个粉碎，泥土落了三人满身。
　　“呜！”
　　左边芥川龙之介却在此时对自己人发难。他拽着织田作之助的裤腿往下一拉，夺取了他的平衡，这样织田作之助就不得已把他放在地上。他大声说：“织田先生，请相信在下还能继续战斗！”
　　”有趣。本王以为刚刚炸开花的应该是你的脑袋才对，泥沼里的臭虫们。”吉尔伽美什笑道，杀意正盛的他也来了兴致，“喂，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你的异能有点棘手，是能预见未来的异能者吗？……不回答？好吧，那就当你是了。看来要先把你给解决了啊。”
　　织田作之助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想要交流的欲望。
　　“在那之前，”织田作之助低沉地开了口，“我会先把这扇门打开。”
　　“哼！仅能看见5、6秒的异能者，就想和本王的千里眼抗衡？告诉你吧，王要你死，你就一定会死！”
　　织田作之助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是虚张声势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房间里吗？要试探吗？
　　但织田作之助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他开口试探前的瞬间，宝具朝着他的方向齐发。有了”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成功地侧身闪避，剑刃擦过织田作之助的脸颊。
　　“咔......！”
　　“喀喀喀！”
　　——然后精准地射在了芥川龙之介和宫泽贤治的手脚腕上。

　　“哈哈哈哈！自私的蠢货，原来你预见的能力只对自己有效啊！居然不管队友死活？”
　　四肢被宝剑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芥川龙之介因为失血过多晕厥。
　　被疼痛刺激后尚能言语的宫泽贤治抬起头来，对织田作之助说：“织田先生，快跑......”
　　“来玩个游戏吧，‘织田先生’？”吉尔伽美什好似对自己犯下的恶行毫无察觉，愉悦地建议道。
　　织田作之助只觉得后背被冷汗浸透了，他扫了一眼惨败的后辈们，左手立马握住了房间门，拉着脸回答：“抱歉，我现在没有那个玩游戏心情。”
　　“你喜欢死在房间里吗？”吉尔伽美什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不要动，吉尔伽美什，下一秒我就能进门。”织田作之助无法分辨出对方的愤怒是由于自己的出言不逊，还是由于自己掀起了对方的逆鳞，继续试探，“看来是Archer自由行动过了头，守门员擅自离开岗位了。”
　　“轮不到你来评价——”
　　“这扇门里面，就是‘书’的所在地吧？”织田作之助打断了吉尔伽美什的发言。
　　吉尔伽美什歪过头来看着他，而织田作之助微微转动了把手。
　　——他在赌，赌吉尔伽美什是强装镇定；赌注就是自己的命，和侦探社的未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静默三秒后，吉尔伽美什登时觉得不可理喻：“你是在战斗中被撞坏了脑袋吗？需要本王提醒你吗？既然你们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推理出‘书’页不可能由陀思妥耶夫斯基持有，而是在福地樱痴的手中啊。”
　　——丝毫看不出来演戏的成分。
　　织田作之助心一横，又把门把手往下压了一点点。
　　“是如此吗？”他反问。
　　吉尔伽美什从虚无拿出一把战斧，斧头顶端金光闪闪，整把武器足有2米长，只被握在手中就能给人无言的震慑。他道：“好了野狗，满是浑话的闲聊到此结束，接下来我要来认真完成master给我的命令了。踏进这个门里面的人，在外面指挥作战的人，楼梯口提供救援的人，不敢灵体化在我面前现身的人——敢和我对立的武装侦探社和它的协力者啊，一个不留，我会通通杀光！”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握紧了门把手。
　　——然后平静地松开了它。

　　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再打开来看看呢？
　　——不，已经没有必要了。
　　万一里面有“书”页呢？
　　——不，不论门后有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没有“书”页，只有没有能够抗衡吉尔伽美什的绝对力量，他绝不可能活着把“书”页带出猎犬的大楼。

　　织田作之助移步芥川龙之介和宫泽贤治所在的那面墙的前方，挡在了他们身前。
　　“就让我完成一个前辈该有的义务吧。”
　　吉尔伽美什愉快地抡起战斧。

　　咣！
　　——旗鼓相当的金属和力量撞击彼此，福泽谕吉横身挡在织田作之助身前！
　　“社长！”“社长！！！”
　　“唔......”
　　饶是吉尔伽美什，在武士刀的这股力量下也觉得吃力，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着。他僵硬道：“你就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吧？现在终于愿意现身了？”
　　福泽谕吉大喝一声，猛然发力将吉尔伽美什打飞，随后头也不回地向身后将芥川龙之介和宫泽贤治解救下来的织田作之助命令道：“快逃，这里由我解决。”
　　“社长？”织田作之助犹豫不决。
　　......即使是社长，碰上这种超规格的servant，也没有多少生还的可能吧。
　　吉尔伽美什在空中转体半圈，平稳落地时，鲜红的战袍扬起一地灰尘。“一个都别想走！”他挥着斧头冲了上来。

　　“社长！”

　　门外忽然传来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他从对面大楼上飞奔而来，此时气喘吁吁，在八月的艳阳天里大汗淋漓，正扶着门框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然后。
　　战场在江户川乱步崩溃的呼喊中寂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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