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软弱的人

　　高玉在下午亲自来了第三小队的办公室。

　　几人站起来迎接她。

　　她径直走向祝云章，欣慰地笑：“你做得很好，局长很高兴。”

　　“莫尼区的事情很严重，好在有你们。现在防线已经重新搭建了，相信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

　　祝云章平静点头，“那就好。”

　　狄纪忍不住问高玉，“组长，既然我们第三小队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任务，那……”

　　那他们是不是不会被裁了？他点到为止。

　　高玉也不隐瞒，“我想此时此刻第四小队的办公室气氛不会很融洽。”

　　“谢谢组长！”狄纪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冲动。他的工作保住了。

　　高玉看向角落里的罗最，“对你的奖励也下来了，准备一下，后天可以测试了。”

　　？这是奖励？罗最皱眉。

　　米裴为她开心，“哟，才来几天就转正啦？”

　　高玉笑笑就走了。

　　祝云章走过来，对罗最说：“是转正测试，有关技能和精神压力的。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我可以为你申请免测，精神压力得你自己来。这是陈炻医生负责的。”

　　听到陈炻的名字，罗最挑眉。

　　米裴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好在祝云章似乎在思考别的事情，没有发现她们的异样，他打起精神，用轻松的语气对队员们说：“最近你们都辛苦了，抓捕X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这是个长期的任务。”
　　“明天我给你们放一天假。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狄纪率先激动起来：“我要吃莫尼区那家海鲜餐厅！”

　　“没问题。”祝云章转向米裴和罗最，“你们呢？”

　　“我今晚有事。”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

　　西诺咖啡厅。

　　这是罗最第一次坐在楼上的房间里。

　　米裴盯着白开水发呆，“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

　　罗最摇头，“我不爱喝。”

　　米裴尴尬笑笑，的确，她觉得罗最应该最爱喝营养剂。

　　她试探着开口：“我已经跟你表过衷心了，我真的不会做那个任务的——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依靠了。”

　　“我不是你的依靠，甚至也不是我自己的。”罗最看着她的眼睛，“你得让我相信你。”

　　米裴唤出自己的面板，点开任务详情，手指放在“放弃”两个字上——“看好了。”

　　她没有犹豫，点下了它。

　　【您已放弃该任务，自动接受惩罚。】

　　【滴滴--生命值下降50点】

　　【滴滴--生命值指数较低，三级警告】

　　米裴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了下，急切地问罗最：“怎么样？我有没有变老啊？还是说我看起来更虚弱了？就像前段日子祝云章那样？”

　　“啊，说到祝云章，你怎么把他给治好了？你的资料我这儿没显示那么全，我对你的了解还是不够的……”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可以带飞我吗？我想活着回去——祝云章你都救了，能不能救救我啊，把我的生命值给我弄回去。”

　　米裴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害怕罗最了。

　　“我不知道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罗最说。

　　“对了！”米裴突然想起来，“你跟陈炻说了什么啊？为什么他知道玩家的事？”

　　桌上的白开水已经没有雾气了，罗最拿起来喝了一口，“我说你是玩家。”

　　“可他跟我说你是玩家！”米裴一惊。

　　“嗯，我跟他说让人看到希望之后再经历绝望是一种凌迟。”

　　米裴心猛跳，“是不是如果我没有主动放弃任务，坚持要杀你的话，你要跟陈炻合谋陷害我呀……”
　　还好她识时务。

　　“你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陷害你。是你带我去见陈炻的。何况，这也不算陷害。”罗最淡淡道。

　　“可让他们知道游戏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这里的人天生排斥异己，被他们发现身份就是自取灭亡。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你说得好像不对。”
　　罗最缓缓开口：“这里的人天生排斥软弱，等你足够强大了，没人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就像你，选择了与我为伍。”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办啊？你把我推到火坑里了！陈炻不会放过我的。”

　　“在他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应该不会贸然对你下手，你自己小心点就好了。”罗最说。

　　其实她还有一个目的。

　　她不爱玩捉迷藏的游戏，烽火会、执的梦境、那个穿白衣的女人……这些东西就是她心头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迫使着她尽快主动出击。

　　她有预感，他们就是整场游戏的幕后推手。

　　既然找不到他们，就逼他们来找自己。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只能等来玩弄和操控的话，那就一起毁灭好了。

　　--

　　情报局35层。

　　副局长的门被敲响。

　　来人把两份资料递给执，他先看向最上面的一份。秘书说这是陈炻送来的文件，“他说还是昨晚的那件事，希望您尽快上报给局长。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执把那份资料扔到一边，“你有告诉他不要再在半夜往办公室的门缝里塞文件吗？”

　　“说过了。”秘书回答，“可……这份资料真的不转交给局长吗？陈医生说这可能会影响整个联邦。”

　　执挽起袖边，拿了另一份资料，“不过是一个新人的胡言乱语，他太应激了，或许把他调到医疗室也不能完全治好他的幻想症。”

　　话音刚落，他打开手上这份文件，赫然看到罗最的照片，她目光炯炯，一丝微笑也没有。

　　“这是3491号的资料，后天她要进行转正测试，局长出差，希望您参与授权仪式。”秘书解释。

　　“知道了。”他把文件猛地合上。

　　--

　　米裴走后，罗最在房间里坐了一小会儿，最后把杯里的白水喝完，起身往外走。

　　她在楼梯间遇见了展清嘉。

　　展清嘉有些惊讶，“好巧，我还以为你们会费力去抓X。毕竟刚完成一个大任务，要乘胜追击才对。”

　　“那你很不了解你的对手，他给我们放假了。”

　　展清嘉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还没到最后呢，他拽什么？”
　　她笑的时候，眼睛下面鼓起青黑的眼袋。

　　“你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罗最走回房间。

　　展清嘉懒懒地跟上去。

　　“如果是问我关于抓特级犯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不过我相信你也没那么厚颜无耻。”

　　“你不用把气都撒在我身上。”罗最说，“我是想问关于烽火会的事情。”

　　展清嘉拧眉，“一个反动组织，有什么好问的。”

　　“你应该认识迪亚吧？他们说他是个外围成员。我想知道，烽火会的核心是什么？首领又是谁？”

　　“首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就是褚赤。至于内部成员，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很早就离开烽火会了。我走了之后烽火会才吸收了很多新成员。迪亚我不认识。”展清嘉说。

　　“那你还认识什么同伴？”

　　展清嘉想了想，“伍梵。”

　　“烽火会最初其实就是贵族里的一个小团体，他们不随大流，对国王有些意见。后来王室覆灭了，烽火会不少成员家族都被盛明的人打击了。与元老院不同，盛明需要元老院的支持，把他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对其他贵族当然是赶尽杀绝。”

　　“我和伍梵都是在这场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人，所以我们聚集在烽火会。那时烽火会的主旨是推翻联邦，兴复王室。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吸收新成员的标准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早就失去初心了。”

　　罗最好奇，“你为什么退出了？”

　　“这也是你打探的范畴吗？”展清嘉显然不想说，“这属于我的隐私。”

　　“你不想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贪生怕死，渴慕富贵。所以在情报局找上我之后，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如果第四小队被解散了，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了。”她显得很疲惫，全然没有罗最第一次见她那样盛气凌人。

　　“现在很少有人还保留这样的发色了。能告诉我你以前的身份吗？或者伍梵的来历。”罗最轻开口，“如果能说的话。”

　　“伍梵是公爵的女儿，梦想是当士兵，所以她从小生活在斗兽场，我从来没见过她。”

　　“圣宫事变那天，我的父母兄妹全都死在剑下。我因为躲在地下室而逃过了一劫，溜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士兵，他用剑刺向我的时候，伍梵出现了。就这样，我们一路逃到最北边，遇上了首领褚奇，他救下我们，把复仇的心愿寄托在我们身上。”

　　展清嘉陷入了回忆，“我知道我的离开可能会给她造成伤害，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不是纯正的王族成员，享受过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我没她那么高尚的抱负。我只想过好的生活，这没错对吧？”

　　“你跟她的关系很好吗？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她知道我不会戳穿她，所以她进了长明军校，考了情报局。如果将来有一天她进了情报局，一定会做很多事来报复联邦。”

　　“到时候，我们都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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