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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虽说入了秋,但天气还算暖和,坐在池塘边看着微风过处,激起的点点涟漪,金基范只觉得浑身轻松自在,转头看了眼正看着水面出神的崔始源,金基范微笑,轻轻开口:“这次应试可有把握?”
“说实话吗?”崔始源转头笑道,“没有。不过读了这么些年的书,最初想要求的都不过是个功名。不管能不能中举,总是要去试试的。说起来,基范没有想过参加科举?”
“我爹说了,这条路不好走,弄不好一辈子都只能做个穷酸文人,倒不如识得几个字了就接他的班。”
“穷酸文人啊。”崔始源伸手摸了摸鼻子,“我怎么觉得我有变成那样的趋势呢…”
“你?没潜质的。”
“噢?怎么说?”
“你身上没有夫子们常有的那股酸劲。”金基范说着笑了,“我看你倒极有可能混迹在山水之间,悠闲的过你的日子。”
“这个倒还真是我一直向往的…”
听了这话,金基范看一眼崔始源,微微一笑,转过了头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看着钩杆。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却也没有一条鱼上钩。
崔始源皱着眉将自己的钩杆收了上来,不出意外上面的饵已经没剩了多少,想着洛阳这边的鱼怎么这么狡猾,然后装了新饵又下了杆。正想着转头提醒下金基范,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轻笑一下,崔始源伸手小心的从他手里抽出了钩杆,收上来换了饵,想了想,还是放在了自己身边。刚安置好两根钩杆,肩膀上却突然一沉。诧异的转头,却是金基范歪了过来。
此时的崔始源还没有完全坐正,扭着腰被金基范这样靠着实在是难受至极,但又不忍心叫醒睡得香甜的人,于是只能小心的伸手轻轻托起金基范,慢慢的转着身子。
转到一半见对方皱了眉,似乎是被打扰到了,于是崔始源又僵在了原地,等着金基范再次睡熟,才将身子转正。轻舒了口气,崔始源揉了揉发酸的腰,清风渐起,吸入鼻腔的是金基范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崔始源有些晃神,然后轻笑,伸手环了金基范的肩,将轻风挡在了袍袖之外。
金基范原是不想睡的,只是挡不住暖和的阳光徐徐的清风,睡着之后其实也不舒服,没有依靠直直的坐在哪里怎样也睡不安稳。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手中滑了出去,想要伸手去抓,却不够清醒,于是就跟着向同一边倒了过去,这下倒是找着了依靠的东西。只是有什么打扰着自己,让他微皱了眉,想要醒来,但是自己依靠着的热源却让他有些舍不得,于是又沉沉睡去。
待到清醒,才发现自己正被崔始源圈在怀里,而此时对方的头正靠在自己头上,呼吸平稳,似是睡得香甜。金基范伸手擦去了嘴角的一点口水,觉得脖子有些酸疼,但微微一动就会惊到崔始源。苦恼的想了会,决定继续与周公幽会。周身包裹着自己的是崔始源沉稳的气息,有着让人能轻易相信与依赖的魔力,不自觉的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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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两人下午几乎是睡了过去,所以当然的没有任何收获。只是两人并没有觉得丧气,反而觉得这个下午十分的美好。当然如果崔始源的手和金基范的脖子不那么酸的话就更好了。
几人在洛阳又呆了几天,各处转了转,便起了程。天气一点点凉了,得赶在入冬之前进京,不然被雪阻在了半路可不是好玩的。
等得入了京才发现,各地的应举的士子大部分已经到了。好地段的客栈已经没了空房,好容易找着个还有空房的客栈却被告知上房已经只剩了一间,其余的房间也只有两间剩余。几人合计了下,三间每间两人的话倒也够住,加上当天天色已晚,于是也就住下了。
原本金基范是想让店家在上房中再加一张睡塌供自己睡的,但崔始源怎么说也不同意他受这份委屈,偏金基范觉得让一个考生睡睡塌怎样也不近情理,于是到了晚上两人便一起挤在床上睡了。
入了冬的长安晚上颇有些凉意,两人挤在一处倒也暖和,只是每日入睡时莫明快了数倍的心跳让两人平日里相处时有了些尴尬。白天里,崔始源一般是留在客栈温书,金基范带了自家跟班在京城里各处闲逛着,偶尔也带上崔始源的两个书僮让他们透透气。
这天,金基范带了全喜和张联出门,路过一赌坊,里面正叫得欢畅。全喜不自觉的伸了脖子去看,被金基范见着,笑了:“你们两个,几天不玩就闲不住。”
“嘿嘿,这不是许久没练手了吗?公子,你说要是回去我们两水平下降了,老爷骂起来可怎么办?”
“别拿老爹压我,想玩就直说。”金基范偏头看了眼赌坊,“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赌过了,你们两个今天就陪我玩几把吧。”
“唉,公子我可不和你玩,本来出门我就没带什么钱,要是一下子全没了,今后的时间我拿什么出去喝酒啊。”张联捂了捂自己的口袋,拒绝着。
“切。”金基范翻了个白眼,抬脚进了赌坊。
当天傍晚金基范带着两人回了客栈,眉眼间全是说不出的喜悦与兴奋。崔始源见了,笑问着:“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嗯。”金基范使劲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摸出张纸,“今天在赌坊里遇着个‘贵人’,手气不行,输得差点没了裤子回家。为了不让我找上他家去追债,他把他家的别院让给我们住到明天夏天,就在这条街后面点。”
“这么好?”
“嗯,而且被褥什么的都齐备。”
“终于可以不和张联挤一个床了。”全喜掂了掂怀里重了不少的钱袋笑着,“他晚上打呼,可吵死我了。”
听了这话,崔始源原本高兴的心情一点低落下来,分开睡吗?似乎会有点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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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了别院,金基范又花钱请了两个大妈帮忙打理日常生活,仍是白天带着两人出去闲逛,留了崔始源在家温书。分开住后,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除了每日的早晚餐时间,几乎就没怎么见了。一是因为金基范不想扰了他学习便没有去打扰,二是由于这些天想他的次数多得让金基范有了戒备,不自觉的便回避着崔始源。
转眼到了春节,两个帮忙的大妈一早备好了吃食便回了家团年,留了一帮子男子对着大妈列下的年饭清单犯愁。虽说半成品都有了,但再加工的活似乎也不是他们能弄出来的。
于是年前的几天,金基范不再出去闲逛,而是和四个跟班们仔细的研究着要怎么在除夕那天弄出能吃饭的团年饭。崔始源偶尔的看书看得闷了,想要过去帮帮忙,却都被几人阻止了,怕是万一出个好歹误了考试。
在把那些备着的半成品浪费了近三分之一后,金基范几人终于能把东西做熟而且可以入口了。除夕当天,金基范起了个大早,带着几人杀去了厨房。正闹腾着,大妈之一却走了进来,说是担心他们喂不饱自己,特意过来看看。全喜当时便扔了锅子,嚷嚷着大妈不早些来,自己已经被烫了好几回了。大妈帮着做完了饭后又包了饺子,然后叮嘱了好些遍饺子怎样煮才急急忙忙的回了家。
奉命送了大妈出门,崔始源也不再看书,挤进厨房看看几人还在忙活些什么。金基范见了来人,皱了眉就把他往外推。
崔始源边躲着边笑:“我就看看,不插手。真是你,你脸上是怎么了?弄了这么多面粉…”
“还不是张联非要包饺子的时候打喷嚏”金基范抬了袖子要擦,却被崔始源拦了下来。
“你袖子上也全是,会越擦越脏。”崔始源说着一点点拭去金基范脸上的面粉,看着眼前沉静容颜和漆黑的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无端的缓慢了动作,只是静静的凝视。这些日子似乎久未与他如此亲近,有着想要拥抱和亲吻的冲动从心底泛开。于是伸出了手细细摩娑着对方白净的脸,然后看见金基范似乎是突然惊醒,猛的退了一步。崔始源微愣了一下,才发觉了自己动作的失礼与不妥,压下心中的失落,对着金基范一笑:“嗯,这下干净了。”
“嗯…”金基范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摧促着四人赶快把饭菜摆好。
摩娑着手指,上面似乎还有着金基范的脸所留下的触感,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似乎红了的耳根,崔始源扯起一抺苦笑,然后一点点又泛出了甜蜜。转头看向外面微有些阴霾的天空,自己心中那样强烈的感情已经不能再忽视,这样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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