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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短暂的南非之旅就此结束，祁星和五条悟回到了东京。
祁星给她的同期们买了好多伴手礼，每个人的礼品都细心的进行了分类，她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边想象大家收到礼物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她看到了伏黑惠和野蔷薇。
两人坐在高低起伏的石阶上，低着头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人，急切的来到五条悟的面前，语气紧张的述说一年级进行过的任务。
那一瞬间，似乎连耳边的风都静止了，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停止了流动。
祁星精心准备的礼物掉落在了地上，滚出一些毛绒编织的可爱小动物和木质的手工艺品。
她下意识的蹲下身，想要将东西捡起来。
颤抖的指尖碰到了一只粉色的老虎玩偶，她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在玩偶旁边，溅出了一朵零散的小花。
少女吸了吸鼻子，透过散落的发丝依稀可见泛红的眼眶。
五条悟和那位叫做伊地知的先生一起离开了。
有人来到了她面前，将那只玩偶递给了她。
“……小星。”
粉色的玩偶上被人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用圆润的笔触写着，虎杖同学同款。
祁星抬起头，看到了神情落寞的两位同期。
她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什么惊吓型的欢迎仪式吗？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所以赶快结束好不好。”
“……”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不是……他才十五岁……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享受青春的年纪，会在放学后和关系要好的朋友相约去电玩城打游戏，去银座吃寿司，会在体育赛场上尽情的挥洒汗水，赢得一片热烈的欢呼。
“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啊。”
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是我的屏障没有发挥效用吗，就算是面对特级应该也可以抵抗一段时间，不可能一下子就碎了……”祁星想到了什么，本就带着颤意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对了……是我的原因，是我离开了东京……”
防御屏障和她的距离超过一定范围后，就会变成一次性的使用品，完全没有咒力加固的机会。
祁星深吸了一口气，将满溢的泪水压了回去。
玩偶上的纸条被她攥出了褶皱，有水珠落在上面模糊了字体。
“可是我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给他呢……”
野蔷薇叹了一口气，她的眼圈还残余着刚刚哭泣过的红晕。
“不要难过了小星。”橘发少女拍了拍祁星的肩膀，想将她从悲伤的氛围中拉出来，“虎杖在临死之前对我们大家的祝愿，就是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够长命百岁。”
“生人对死人最大的回报就是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你说得对。”
……
虎杖悠仁的死讯给一年级仅剩的三位学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打击，即使二年级的学长学姐带来了交流会的消息，依然没有让祁星打起精神来。
她抱着膝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手里还握着此后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玩偶，愣愣的出神。
直到那位名叫禅院真希的学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
“祁星是吗？我有听忧太提起过你。”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眼镜后面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能被忧太认可的强者可不多，如果你参加这次交流会的话，我们这边的胜率就大大增加了。”
“她是交流生吧，也不知道交流生可不可以参加交流会，以前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呢。”名为熊猫的熊猫学长小声的表达疑惑。
“海带。”狗卷棘用特定的狗卷语表示不清楚。
“真是……交流生和交流会都有交流两个字吧，一脉相承的东西怎么就不可以了，你们两个不要给我岔开话题！”
祁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参加的。”
一年级的三人站在了一起，都表示会带着虎杖悠仁的那份一起，努力变强。
禅院真希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才有气势嘛。”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之后的训练计划以及应敌措施。
祁星盯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是只有她能看到的咒力形态。
有两道透明的连线连在了她身边的野蔷薇和伏黑惠身上，另一道在刚刚不久之前还是完全断裂的状态，现在却忽然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祁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虚弱的透明丝线如同回光返照一样重新焕发活力。
这种现象所代表的结果……
因为震惊，因为不可思议，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都漏了两拍。
“不好意思大家，我临时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祁星只能暂时脱离了战术讨论小队，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匆匆离开。
咒力残秽提供的方向是……医务室？
祁星在医务室转了许久，才找到了通往地下层的楼梯。
地下层的冷气开得很足，刚一进去就有种一秒进入冬天的感觉。
祁星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到在空气中凝结出的白气，初步估计温度应该在零度以下。
这么低的温度……不会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吧？
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暗走廊，仅有的几盏灯光像是电压不稳一样闪烁，一片死寂的空间之下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冷意顺着脊背一点一点向上攀爬，在过低的温度之下手和脚都变得冰冷僵硬了起来，心脏也忍不住紧紧的提了起来，生怕在哪个拐角看到一张恐怖的鬼脸或者一具腐烂的尸体。
心中残存的希望让祁星做不出转身离开的举动。
她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也许尚未死透的虎杖同学正在等待她的帮助。
她顺着咒力残秽的指引来到了一扇门前。
然后用力推开了。
“啊……”
“啊！”
少女发出了两声刺耳的尖叫。
第一声尖叫是看到躺在解剖床上的少年像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第二声尖叫是因为……对方没有穿衣服。
祁星的忽然到来，让解剖室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是一场手忙脚乱的翻找衣服行动。
“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忽然来这里啊？”
“好尴尬……我为什么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
“解剖尸体还要给尸体穿衣服吗？”
“伊地知，你把外套脱下来。”
“好…好的。”
祁星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到了粉发少年腹部紧实的肌肉，才发现虎杖同学居然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黑发遮掩下的耳尖红了一点，祁星立刻将指尖的缝隙重新阖上，大声道歉。
“对不起，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
……
冰冷的解剖室中，呈现三堂会审的局面。
五条悟和伊地知站在一起，家入硝子站在另外一边，虎杖悠仁和祁星在一起。
虎杖悠仁穿着伊地知的西装外套，祁星裹着五条悟的制服外衣。
五条老师的衣服对祁星来说有些过于大了，衣摆几乎到了大腿的位置，只比她身上的裙子短了一点，袖子也长了许多，需要往上挽好几下才能完整的露出手掌，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对着手心轻哈了一口气，裹着厚厚的外套，感受着外套上残余的体温，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
“首先是忽然复活的虎杖同学……”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击了个掌，“欢迎你回来。”
“然后是莫名闯进来的祁星同学……”五条悟的视线转向祁星，一切信息在六眼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是根据咒力残秽自己找来的？”
祁星点了点头。
“我在虎杖同学的身上留下了术式，只要他还活着，咒力就会向我指引他的方向。”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哑意，不似平时的清甜。
几人偏转视线看向她。
她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漂亮的眼眸里全都是水汽。鼻尖和眼尾也都是红的，因为皮肤过于细嫩的缘故，眼尾处的晕红就很是显眼，似乎手指轻触一下都会引起女孩的疼痛。
一副哭了很久，很伤心的模样。
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五条悟低着头，头顶的灯光自上而下的照在他身上，模糊了表情。
家入硝子从怀中掏出柔软的手帕，递给了祁星。
“先擦擦吧。”
祁星愣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家入硝子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她忽然偏过头看了一眼五条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弯出了一个笑容。
“不用客气。”
祁星的思绪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
她动了动手指，虎杖悠仁身上的本来需要一定条件才能触发的屏障忽然动了起来，为了让它表现的更加直观一些，她甚至临时为其增添了色彩。
在其他人的包括虎杖悠仁自己的视野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前浮现出一层淡粉色的类似于泡泡的东西，将他完全保护其中，只是胸口处有一块明显的缺失痕迹。
伊地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推了推眼镜想要观察的更仔细一些，试探性的伸出手掌碰到了屏障的边缘。
他感叹：“好神奇的能力。”
祁星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多么厉害。
“它连五条老师的赫都防御不住。”
伊地知僵着表情，欲言又止。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五条先生那样超规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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