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府宠妃

作者: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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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北鹤先生时隔多年再度入宫拜见君王,成帝龙心大悦,十分高调地赏下一桌御膳,与北鹤先生一道出宫。

      成帝笑着走下对谢恒殊道:“他不喜拘束,咱们家里人一道吃吧。”

      谢恒殊已经在宫里待了一整天,也不在乎这一个晚上:“是。”

      太子与谢恒殊并肩而行:“阿弟多日不曾进宫,待在府中可有什么消遣?”

      不知为何,谢恒殊总觉得从太子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揶揄的味道,他尚未答话,成帝已然笑道:“听说你身边新添了个美人,一笑百花杀,闹得满城皆知啊。”

      三人分主次绕圆桌坐下,谢恒殊被兄长伯父明里暗里取笑了一通,面上仍然很端得住,半点不脸红:“一个蠢丫头,长得……还凑合吧。周二那厮胡言乱语,您怎么也信?”

      成帝哼笑:“周麟可比你这小子听话多了!怎么,他最近又惹着你了?”

      成帝的目光中暗含着一丝探寻,谢恒殊微微昂着头,年轻俊秀眉目之间是不加掩饰的明朗锐气:“我不喜欢他。”

      成帝忽然觉得手痒,想狠捶这小子一顿,甩了甩佛珠串勉强忍住了:“你这个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太子温和地笑笑:“少年人多半如此,磨练磨练就稳重了。”

      成帝摇摇头,也不再提那些玩笑话,挥退围在边上的布菜太监,端正脸色道:“这回修藏书楼的事你要好好上心,郑北鹤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满足他,我看你们还算说得来,进门也不至于被他赶出去。”

      谢恒殊答应了,太子也道:“若是缺钱缺人手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斡旋,尽量不要与人起争执。朝中事务错综复杂,底下的人又各怀心思,从上到下未必事事都能如你所愿地去进行。有些老大人脾气沉,你能忍便忍一忍,真跟他们抬上杠,恐怕要吃亏的。”

      太子因长年带病的缘故,说话速度比常人要慢一些,他语调拿捏得很好,听来常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大约因为这个缘故,谢恒殊从小就不讨厌听他说话:“是,多谢兄长教诲。”

      成帝看着眼前的一对堂兄弟长叹了口气:“算起来,我也许多年没见南阳王了。”

      桌上静了一静,谢恒殊没有陪着成帝思念亲人,尽管他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父亲。

      这顿饭成帝吃的兴致不高,最后放下筷子道:“好了,你们兄弟自去歇息吧。”

      夜沉如水,一只飞鸟划破夜色冲上屋脊,消失在天际。殿脊的兽头之像折而向上,好似张口吞脊,无端吞去了半边月亮。

      太子凝视远方,缓步走下塌垛:“父亲是想念叔父了,阿弟也有许多年没回过南阳了。”

      民间一直有传闻,大雍朝开国皇帝杀孽太过,所以皇家一脉的子嗣才如此艰难。当年文慧太子去世,宣帝晚年丧子悲痛交加,三月后驾崩。明帝登基十年又患重疾,当时膝下仅有两子,长子十五岁,却非皇后所出,嫡子年幼尚在襁褓之中。

      明帝有意将皇位留给嫡子,皇后以主少国疑为由断然拒绝,扶持长子登基,又封幼子为南阳王,只待成年后便派去驻守封地。

      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因其行事果决又不贪恋权柄,为人正直志识宽远,一向很得成帝与朝臣的敬重。到了晚年,她对南阳王之子的偏爱,对太子的冷淡,都在向外释放着某种信息。

      太子年逾三十,膝下无子,对此却能泰然处之,与谢恒殊闲聊时就像个真正的兄长。谢恒殊往前走了几步,太子又提起北鹤先生的事:“父皇的意思是,待藏书楼建成,便封北鹤先生为博士。若有变故,你在旁多劝劝他。”

      既然是设博士,便不能不收弟子,一来二去至少能将北鹤先生留在京城好几年。

      谢恒殊想了想:“他不会拒绝的。”

      太子有些惊讶,谢恒殊:“他游历半生,只剩下重修《水经注》这么一个心愿。”

      北鹤先生不会介意借皇家的力量去向天下宣扬这本书。

      太子了然,没再接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二人在宫道告别,太子忽然敲了敲脑袋:“对了,知道你身边添了人,你嫂嫂特意备了份赏赐,你带回去给她吧。”

      太子妃行事一向滴水不漏,谢恒殊倒不怎么诧异,指了个小太监去东宫跑一趟:“更深露重,兄长不必送了。”

      太子笑着点点头,目送着谢恒殊消失在宫道尽头,才转过身,忽而皱眉,掏出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边上的太监如临大敌,要给太子加上披风,太子没有拒绝,摇头感叹道:“我要是有阿殊三分康健,也不至于如此。”

      这话没人敢接,更不敢宽慰,太子没在意这些,望天一笑:“回去吧,再晚些,太子妃该担心了。”

      ·

      阿菱莫名其妙又接了堆赏赐,太子妃给女眷的东西无非是些衣料首饰,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怪道谢恒殊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阿菱才进府多久,拿到的东西足够她在民间当大户过上好几辈子。

      见阿菱捧着赏出神,谢恒殊轻“啧”了一声:“你又发什么呆?”

      阿菱眨眨眼,猛地回过神来,随口道:“这缎子好看。”

      谢恒殊觉得她白长了副聪明相,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没有半点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机灵劲,光坐在那儿都能魂飘九天。谢恒殊眨眼的功夫能给她挑出一大串毛病,然而捏着哪个发作好像都有些小题大做,最后还是冷着脸给她轻轻揭过了:“今天怎么样?”

      阿菱:“老夫人精神不错,与我说了好些话,都是在问您的起居之事。”

      谢恒殊也不知听没听她的话,忽然偏了偏脑袋:“你那条珍珠链呢?”

      阿菱暗道不好,她以为谢恒殊记不住她今天穿戴了什么,一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借口,临到嘴边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实话:“跟人斗气,丢了。”

      这倒是新鲜。谢恒殊左看右看不觉得她是个能跟人斗气的模样,她固然生得好,但大约因着出身的缘故,这份美貌在她身上并没能酝酿出目下无尘的气势来。她清清静静地坐在那里,金玉也难替她堆不出几分威势,说话做事都透着股软绵的和气,离了他出趟门挨了谁的欺负他都不会奇怪。

      谢恒殊就问:“斗赢了吗?”

      阿菱张口结舌,想想邵小姐气到眼角含泪的模样觉得自己应该是斗赢了,遂点点头:“赢了。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值当,我就算是扭头不理她,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当时的情况,阿菱如果随便找个理由将岳圆带走,料想邵小姐也不能追上来跟她拉扯。不过因为替阿圆出了口恶气,阿菱又觉得这样做也不错,只要谢恒殊不为了她丢链子的事生气。

      阿菱不甚熟练地偷看谢恒殊的表情,眼尾一扫,却见他站起了身,往内室走去:“过来。”

      吴福全动作比阿菱要快,听见这么一声就带着满屋子的人退得干干净净,阿菱只得走过去,踮着脚帮他解衣服。她从没做过这样贴身伺候人的活计,指甲几次刮到谢恒殊身上还浑然未觉,谢恒殊险些给她气笑了:“笨手笨脚的。”

      阿菱懵了一下,没明白自己为甚挨了这句骂,将他的衣服挂到衣架,只庆幸谢恒殊已经沐浴过了,不必伺候他洗漱,否则那才叫尴尬。

      谢恒殊已经坐到了床榻上,她仍站在衣架子边上不挪步,等着谢恒殊开口让她退下。除了情蛊发作的那一日,谢恒殊从未让她在屋里留宿过,今天却好像要成例外,她听见一点极细的磨牙声,随即又是一声“过来”。

      “你属驴的?催一下动一下。”

      阿菱只得走过去,随便扯了句话:“殿下要喝水吗?”

      谢恒殊答得利落:“不喝,跟你说说话。”

      话出了口又觉得味道不对,他原本是想透出点施恩的意思,听起来却像他想跟她说话似的。他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正想说算了,阿菱却搬来一只圆凳,正襟危坐:“您想说什么?”

      他心中哂笑,自己是脑子发昏才觉得她是个能闲谈的人,心里到底攒了一股劲过不去,抬了抬眼有意刻薄她:“你要是能在凳子上坐一晚上你就坐吧。”

      阿菱心想,果然,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可说的,不过拐着弯儿地想她睡觉罢了。真到了时候,阿菱又不怕了,一回生二回熟的事,谢恒殊又是个干净俊秀的人,谁也亏不了谁。

      谢恒殊半躺在外面懒得往里挪动,她只好躺到里头去,直挺挺地躺下,被子盖到身上才慢慢放松下来。外间的灯还亮着,内室的两盏灯被谢恒殊隔空打灭了,本是寻常举动,翻过身准备睡下的时候却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谢恒殊神色古怪:“你看什么?”

      阿菱从前只在故事里听过这样的本事,没忍住问了一句:“您从小就学这些吗?”

      谢恒殊轻嗤:“哪家武师傅教这些东西,我自己弄来玩的。”

      隔空灭灯这样的事他也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听小太监们说得活灵活现,他觉得好玩就私底下偷着练,自己琢磨出来的。才在人前露过一回,就挨了武师傅的训,说这都是些奇淫技巧,他身为皇室血脉,当行堂皇正道。

      后来甚至闹到了太后那里去,于是几个说书给他玩的小太监再也没出现过,话里话外都是怕他被这些市井门道害得移了心性。

      阿菱刚刚瞧得不太真切,抓心挠肝似的还想再看一遍,侧着身子看他:“殿下,把外面那几盏灯也熄了吧。”

      谢恒殊眼神飘忽了一瞬,他没试过打那么远的灯,成或不成的概率大约也就一半一半,然而他是绝不允许自己在阿菱面前失手的。所以没把握的事情不能做,谢恒殊直接闭上眼:“怎么?你还看上瘾指使起我来了。”

      阿菱悻悻然地躺回去,她一向不是爱计较的性格,看不成便看不成吧。规规矩矩地躺好,旁边没一点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主又临时改了主意。

      两人并非头一回睡在一张床上,更亲密的事也干过了,可谢恒殊现在神思清明,便格外能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谢恒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如常:“你是沈家的家生子?”

      阿菱还以为他今晚不打算说话了:“不是,我是被卖进沈府的。”

      谢恒殊知道,买丫鬟都喜欢从小的买起:“你还记得你家里的人吗?”

      阿菱摇摇头,头发摩挲着枕头,发出轻微的声响:“不太记得清了。有爹,有哥哥,还有个姐姐,娘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姐姐带大的。爹把姐姐卖了,后来哥哥把我也给卖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谢恒殊原本想问她想家吗,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温情,喉头微咽:“你恨他们吗?”

      阿菱一怔,从没人问过她这样的话,她思索了片刻才道:“小时候可能会有一点吧。现在我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一面,又谈什么恨不恨的。只是偶尔会想到姐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谢恒殊沉默着望着顶上的承尘,他自从被送到京城后,只在母亲重病的那年回过一趟家,守了一年的孝,又到了京城。他跟父亲之间的联系不多,几月一封家书,也不过寥寥数语,或许是为了避嫌,又或者是真的无话可说。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灯渐渐灭了,身边清浅的呼吸声趋于平稳。谢恒殊原以为今晚大约难入睡,结果被边上这人给带着眼皮直往下坠,一阖眼便到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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