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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
时间一晃而过,入冬之后天气一日寒过一日,院里的枝桠光秃秃的,连草坪都干枯发黄,让人没了踩上去的欲望。
屋里的地暖将房子烧的暖烘烘的,林杏和何任虚惬意的躺在客厅地毯上,唱片机里放着肖邦的曲子,古典浪漫的琴声环绕耳边。
“林杏,帮我倒杯水。”何任虚懒洋洋的吩咐。
“唔......等会儿就去。”
天一冷人就变得懒起来,林杏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根本懒得动。
何任虚嗓子被空调一吹干的厉害,他用腿踢了踢趴在一旁的林杏。
“林杏,我要渴死了,你行行好吧。”
林杏被他逗笑,起身去倒水。
一杯温水下肚,嗓子终于舒服了点。
“这空调吹的人太难受了。”何任虚沙哑着嗓子说,“我们出去逛逛吧?”
“你不嫌冷啊你,上次出门还没十分钟就拉着我要回来。”
“上次是我穿少了,这次我穿厚一点,好不好!”
“那好吧,我穿个衣服咱们就走。”
林杏给她和何任虚各找了一件羽绒服穿,何任虚挥手拒绝,说羽绒服太丑,他要穿大衣。
最后他穿了一件深灰色大衣,顺便戴了副墨镜。
走之前林杏怕他冷,又返回去拿了一条羊绒围巾给他带着。
保时捷轿车漫无目的的驰骋在宽阔的大道上,两侧林立着一排排枯木,像暗影一样飞速从视线中划过。
林杏现在的车技游刃有余,何任虚坐在副驾上也不再心惊胆战,时不时还因为车速太稳而睡过去。
“何任虚,去哪?”
“让我想想。”
这两天的天气去外面太冷,还是得找个室内活动。按理说女生出门都喜欢逛街,但何任虚眼睛看不见,陪林杏逛街未免有点太碍事,那去哪里好呢。
他想了许久才开口询问:“去看电影么?”
林杏笑了,“看电影?你......想看什么?”
“挑个你想看的看。”
反正他也看不见,就当是陪林杏约会好了。
到了电影院后,林杏在最近上映的几部片子里犹豫,最后选了一部爱情文艺片。这种片子对话多,剧情也不会太复杂,何任虚就算看不见,听个声也不至于太无聊。
买好票后,林杏给何任虚怀里塞了一桶爆米花,自己端了两杯可乐到观影厅入座。
今天影院人很少,加上这个片子本身也不是很火,直到电影开场,影厅里也就坐了寥寥几个人。
林杏饶有兴致的看着电影,何任虚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片子上。
算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女生单独出来看电影。以前他虽然交往过女朋友,但从来没有在电影院约会过,他觉得这地方太幼稚。
但这次和林杏来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竟然跟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似的老想着在黑暗中和林杏牵个小手什么的。
要说牵手他俩平常也没少牵,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林杏为了照顾他牵的,她牵的马马虎虎就算了,手也跟个石头一样硬邦邦的毫无感情,何任虚才不认为那叫牵手。
他把手蠢蠢欲动的搭在座位扶手上,像一个猎手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林杏看的饿了,把手伸向一旁的爆米花,刚抓了一把,手腕就被何任虚握住。
“干嘛?”
“我也想吃。”
“那你吃呗。”
“我看不见位置。”
得,这是想让我喂他,林杏心想这暴君还真会使唤人。
她抓了几颗喂到何任虚嘴里,对方满意的笑了笑。
她一边喂一边看电影,一个不注意忽然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一丝湿滑温热的触感,她猛的一惊,触电似的缩回手。
侧头一看,何任虚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任虚!”她恼怒,“你自己吃!”
“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杏气呼呼的转头喝可乐。
何任虚抿嘴笑了起来,林杏可真好逗,像只小猫一样咋咋唬唬的。
消停了没一会儿,何任虚又开始躁动起来,他侧身把头搭到林杏肩膀上。
“干嘛?”林杏抖了抖肩膀试图让他坐直。
“我好困,我看电影光听声音很无聊的。”
林杏想说那你还要看,但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把话憋回去了。
“行,那你睡会儿吧。”
何任虚一听对方态度软下来,就又开始得寸进尺。他悄悄把手挽上林杏的小臂,没等林杏反应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轻车熟路的十指相交。
“何任虚!你不好好睡就起来!”林杏忍不住骂。
“别动别动,这样舒服,我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安全感,得抓个东西才安心。”
林杏深呼一口气,“那你别再乱动了。”
“嗯。”何任虚乖乖答应。
林杏颈间有淡淡的香气,何任虚闻得忍不住又靠近了点。
他的指尖不老实的在林杏手背上摩挲,那种绵软细滑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林杏小巧纤细的手像一块玉脂一样被他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这才叫牵手嘛。
不知是林杏身上太舒服了还是什么原因,在她肩上靠了一会儿何任虚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时是被影片的声音吵醒的。
这部片子似乎到了高潮部分,何任虚听见里面的男主角正激情澎湃的和女主求婚,女主用喜悦中又带着哽咽的声音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舒缓绵延的背景音乐巧妙的调动了观众的情绪,何任虚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林杏在抹眼泪。
何任虚睡着后手里松了力,睡前是他握着林杏的手,醒来反而变成了林杏握着他。
他重新将林杏的手握紧,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去给她擦眼泪。
“唔......你醒了。”林杏喃喃道。
“嗯。”
不知道林杏哭了多久,何任虚一手摸去脸上全是泪痕,他把羊绒衫的袖子扯出来在林杏脸上轻轻粘去泪水。
他轻声笑笑,“别人求婚你怎么哭了?”
“我感动还不行吗?”
“看别人求婚你都哭成这样,那以后别人给你求婚你可怎么办?”
林杏没回答,她认为不会有人向她求婚的,毕竟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
“林杏。”何任虚叫她。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结婚戒指?”
林杏一脸诧异的看向何任虚,他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别样动人,但神色间却是不容置疑的诚恳。
她顿了顿,“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
关于求婚戒指的款式林杏还真没想过,倒是婚纱的款式她曾经跟许江年讨论过。许江年喜欢紧身鱼尾纱裙,她喜欢抹胸大摆纱裙。
“这个嘛......当然是钻石越大越好了。”林杏轻笑,“钻石底下再有一圈花瓣托着就更好了。”
何任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林杏见了突然就脸上发烫,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问这干嘛?!”
“喂,你怎么这么霸道啊,连问题都不许我问了。”
林杏转头不语,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却止不住的躁动不安。
和何任虚相处的时间越长,林杏心里的某些想法动摇的就越厉害,她本以为对这些感情避之不理就能不受影响,但这些心思在何任虚的靠近下显现的愈发汹涌,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她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对自己日后的生活产生了动摇,如果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她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呢,结果会如她所愿吗。
电影结束后,林杏挽着何任虚离开影院,他们找了一家附近的粤菜餐厅吃饭。
二人在角落一处安静的位置落座,点好菜后服务员给他们泡了一壶普洱。
“何任虚,你眼睛恢复之后要去做什么?”林杏没来由的问。
“工作喽,每天和生意上的客户联系往来,到公司就开会签字,回家也有接不完的电话。”何任虚苦笑,“这么一说,我都有点不想恢复了。”
失明的这段日子算是何任虚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同时也是他最自在的一段日子。
自从他记事以来,他很少能像现在这样选择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更多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都是被他父亲早已安排好的道路,他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五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从事艺术行业。”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前我跟我父亲说我想走画画这条路,我父亲说我是一时兴起,这种事情当作业余爱好就好了,没必要当饭吃。”何任虚说,“但我不以为然,我心想我喜欢画画又画的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当饭吃呢?”
“后来我越长大却越发现我爸说的有道理,我们家几代都从商,到我爸那一辈积累下了这些家业。这份产业似乎在我还未出生前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似的,任凭我喜欢什么,最后还是要走上这条既定的路,一旦认识到这一点,我就更觉得当个画家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能人都会不自觉的寻求安全感吧,对我来说,放弃一条唾手可得的令人羡慕的道路而去选择一条充满未知的路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任虚一口气说出了这些年压在他心里的话,浑身都畅快了许多。
林杏听的很认真,半晌才开口:
“你不做画家我怎么给你当模特?”
何任虚明显不懂她为何要这么说,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林杏没有再追问,她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给何任虚。
若你当画家,我还能给你做模特,但你变回万人瞩目的何少爷之后,我对你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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