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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班集结
原来雷鸣不同于礼貌又有边界感的桑夏，他直接趁着午休时间闯入桃李二班。
听了雷鸣成立实验班挖掘学苗的理由后，班主任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忙去找肖主任确实这件事。
肖锐吹胡子瞪眼横着一张大脸，气愤道；“胡闹！雷鸣，你们实验班纳多少学员我不管，但是那些学生是你要从龙海中挑选的，当然可能会有个例原来在鸣英。”
“鸣龙分班后，桃李班的学生个个都是被赋予希望的种子型选手，论她们的努力和所受教育资源，要比那些松柏的孩子优渥许多。”
“你口口声声说为那个孩子好，那你就不应该这么胡闹，把她往你们风险地带里推。她这种学生在桃李班，才能被更好的教育，高三了，我不希望看见有哪个成绩稳定的学生跟着你胡来，最后没有自己的方向。”
白慧竹成绩稳定是真，基本都在大榜二百名左右徘徊。
但是白慧竹成绩真的就至此了么？
雷鸣好像能一眼看破她那顽劣的学习态度般的，嗤之以鼻好笑道；“表象而已。”
“古时候，常有达官贵族为了借势力，将自己的子女赋予商品价值，举个简单的例子，有女子的家族通常会以表面形式搞一场比武招亲，表象就是江湖一片喧嚣，各路高手公平过招，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本质呢？本质就是这个家族的女子没有说话的权力，一辈子就拥有一次出嫁的机会，还被家族背景所安排所束缚。”
“而江湖看客怎么能知道这些家族的打算呢，谋财谋权谋生。以大义牺牲小我，看似正义，实则，也是一种毫无章法毫无伦理的‘恶’。”
雷鸣讲得话看似毫无逻辑，却在一点一点引导着接下来的内容。
他最终还是说服了肖锐。
只凭一句他与肖锐的赌约。
“我能让这个孩子在入班一个月内重回大榜前十。”
“那你要是不能呢？”肖锐不屑。
“那就让她回桃李二班呗。”
“学校是你家开的，说调班就调班！”
雷鸣想了想，心里莫名的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眼里充满了坚信的光；“如果我能力不够，我立马走人。”行了吧肖锐，再逼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见雷鸣眼神坚定，丝毫不退却那副自信，肖锐恍然愣了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耀眼自信的他。
虽然内心不满，但他已经放出这么狠的话，甚至打算直接辞职。可是真的逼着他离开学校的话，那娄校长和高校长那边自己也不好招呼，索性他也打算彼此各退一步，肖锐扭头谦让道；“白慧竹底子挺好的，也不用你强行逼着人家学到年级前十。你能把她的分数在月考中提到600分，我就不追究你强挖墙脚这件事了。”
两人不欢而散，但是雷鸣态度要从容太多。他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不，准确来说，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那个孩子的实力。
考过大棒第一后，又怎么能一落千丈呢？
这其中诡异得很。
文宣部部长？
噱头罢了。
这个孩子绝对是个性贪玩，故意控分压制自己天赋的那一类型。
解决完这个，雷鸣再次在下课期间直接走进桃李二班。
“白慧竹，出来一下。”雷鸣站在讲台上，泰然自若，风轻云淡。也不管那些学生的议论声，直接把人带走了。
沈耀不解地看着慧竹离去的背影。
内心突然升起一种不安。
隔日这种不安——
果然印证他的想法。
那个名叫雷鸣的老师没用慷慨激昂的陈词打动自己。
但是却开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十一班费用全免哦。”
“而且，你应该是自己租房子住吧？可以省下很多钱。”
“在我们班，成绩提升多少，班主任就会给你多少张面额一百的奖学金。”
听起来确实非常有利，白慧竹倒也没问为什么选定了自己，反而直言道；“你不是我班班主任么？”
雷鸣听到‘我们’，心底诧异女孩的机敏。再者就是没想到她适应度这么强，这
么快就被自己忽悠来了。
“不是，你们班主任叫桑夏，是个女老师。我只负责指导教学，有事情你找她。”雷鸣，又给桑夏挖了一手好坑。
白慧竹一是觉得好玩。
二是觉着他那‘树装死’的理论，很吸引人。
三来，没准真能赚点钱花呢？
带着这些戏谑的玩笑态度，白慧竹随着雷鸣的步伐，到十一班教室报道了。
桑夏非常惊讶眼前看到的一幕——
尤其是看到那个莫名面熟的女孩——
白慧竹。
宽敞的教室里就两个人，一个是叫她看了就心烦的雷鸣，一个是最近成为了她烦恼来源的boss白慧竹。
两人此刻居然还在悠哉悠哉地你一言我一句搭着话。
女孩还在背着书包，显然是刚到没多久的模样，她慢悠悠地走向后面的石膏人，问道；“美术教室？”
雷鸣；“是啊，这里清净，悠闲，阳光明媚，正是适合我教学的好地方。”
见雷鸣慢悠悠享用自己的早餐，喝着黑乎乎的饮品，白慧竹再次问道；“黑咖啡么？”
“老干妈豆浆咖啡。”他强势安利道。
“味美，提神，营养全。”老干妈味道美，豆浆营养全，咖啡能提神。
啊？
慧竹敷衍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朝这个老师比了个赞，然后在教室里又晃悠一圈后，在最后一排找了个阳光不错的座位坐下了。
桑夏满脸不可思议，语气中满是不甘心；“我倒是好奇，他是怎么跟你聊的，居然真的把你邀请到十一班了？”
她本来目的单纯，去桃李二班门口堵人，结果次次被那个班级的同学称白慧竹不在教室。就连午休时间，也捉不到白慧竹的人影。这个女孩像一个灵活的泥鳅那般，总是能从她的眼皮下溜走。
就算抓不住这一个，那其他孩子也总有机会能邀请到十一班吧。
她费劲巴拉到处家访，劝完男同学又去劝说女同学，前后不着地，挨个忙活，身心俱疲。结果支线都刷完了，白慧竹这个主线的大boss还是一直闪现躲避着自己，就
好像有人暗中给她透露风声，总有人知道自己的轨迹一样。
根本就跟这个白慧竹说不上话！
结果自己好多天都努力而不见目标的人物，居然此刻就坐在教室里。
真的气不打一出来啊。
雷鸣早有那手段能见到白慧竹，居然还让自己这么费劲地去桃李班门口堵人。
每次还堵不到。
丢脸死了——
“桑老师好。”
白慧竹先是打了个招呼，才缓缓开口。
“雷老师说未来一年十一班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就过来了。”
桑老师还以为有什么复杂的步骤，结果就听到这么简单的描述，嗓门拔高了许多；“就这样！？”
慧竹见她反应激烈，颇为不理解，缓缓道；“嗯.....就这样。”
“所以，不是你自愿来的，你是被雷鸣忽悠来的？！”
雷鸣哎呦了一声，打断桑夏的尖叫攻击；“怎么这么说呢，桑老师，怪寒人心的。”
“慧竹是文宣部部长，当然对学校内的趣事趣闻，第一时间掌握啦，更何况在这一年内还要完成部长交接的工作，显然在十一班才是最适合她的。”
“十一班学渣逆袭青北这个噱头还不够有趣么？”
“我们班肯定要比其他班级多了不少乐趣呢。”
雷鸣自信十足保证。
桑夏还是不信，走上前搂着白慧竹；“如果这个人绑架了你，你就眨眨眼，不怕！老师在这！”
雷鸣喝下最后一口自制饮品，不屑道；“桑老师，有的时候你那些直击心灵的手段，未必完全管用。”
“我猜你这些天甚至连白慧竹的面都没见上吧。”
心口被戳上一箭的桑夏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雷鸣补充道；“找人都找不到，怪你没办法沟通啊，桑老师。”
桑夏还是不甘心，扭头问道；“别轻信这个老师三言两语的忽悠，如果你觉得还是桃李班待着舒服的话，我们不会强求你留在这。”
桑夏考虑到学生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她连忙询问试图扳回一局。
不料白慧竹却反问她道；“老师？”
桑夏；“你说。”
“十一班费用全免是真的么？”
“成绩提升的话，班主任会给发奖学金？”
谁？
班主任发奖学金？
啊？
我怎么不知道！
桑夏犹豫了一瞬；“前面是真的......后面是谁告诉你的？”
“我。”雷鸣抢先开口道。
好你个雷鸣。
桑夏面不改色，却已经咬牙切齿，内心早已充满怒火了。
“所以老师？”
桑夏只好打着哈哈，回应道；“会有的会有的.....”
......
得知白慧竹报名十一班去了。
“为什么？”晚上回家后，他打开与竹子的聊天页面，手指冰凉，正影射了他内心的焦虑。
聊天框那边的人只是回了四个字；“因为好玩。”
沈耀；“......”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
短短一行字，却给白慧竹极大的冲击。
沈耀啊沈耀你知道你在表达什么意思么......
半晌未得到对面的回应，沈耀补充道；“不要我这个老同桌了。”
“没有。”
“别瞎想。”
“主要是我觉得太无聊了，想凑个热闹。”白慧竹还加了个大笑的表情包。
沈耀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
上一句有歧义的那句话当然是他故意发出去的。
可是对方迟疑的态度又是叫自己特别害怕。
万一......
突然变得冷漠怎么办。
突然下意识的躲避自己怎么办。
沈耀看着接下来聊上的几句话，平常如她，还是那样活泼欢脱的话题。
“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漱了。”
沈耀；“好。”
“晚安。”
“明天见，晚安。”白慧竹回。
谁都好，
但是只有你，不要抛下我，
白慧竹。
......
雷鸣觉得这几个孩子中，最不需要操心的就是白慧竹了。
比起那些个叛逆的少年少女，还总是口头呛自己，白慧竹显然态度要比其他学生好了许多。或许，这个学生还能同班级其他学生打成一片帮自己早日一统江山呢。
按照座位望去，第一排没有人坐。
江晴朗，边晓晓，程雨杉，李燃......算上一个白慧竹。
刚好五个人，成班条件达成了！
美事一桩。
雷鸣朝着最后一排的白慧竹招招手；“竹啊，来来来，来前排凑热闹。”
“前排吃瓜来来来——”他招呼着。
“咱小班还差个班长，不如给你来当。”雷鸣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严肃道；
“我相信你，你一定靠谱。”对她寄予厚望。
‘一共就五个人，就这么随意指定一个人当班长了。’
边晓晓藏着手机，通过摄像头实时记录着画面。她看着直播间里的评论，上面一条颇为尖酸的评论实为刺眼。
‘这学生不会和老师认识吧？哪有刚开班就钦定班长的，不干净啊，不干净，啧啧啧——’
晓晓默默地转移了视角，不再盯着前面，将摄像头侧过去环绕在其他同学身上去了。同时地，女孩也颇为心虚地低头。
李燃从进教室那一刻就认出了她，只不过沉默如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并没过去打招呼。
班里另一位男生就不一样了。
等雷鸣前脚刚走出去汇报班级上交名单和手续，后脚，这教室就压不住沉默了。
尤其是江晴朗，他欢乐道；“你也在啊！”
江晴朗；“我是江晴朗！之前请你帮忙写过歌词的。”望着白慧竹一脸谨慎打量的样子，他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我长得也不差劲啊，没那么大众脸吧！
白慧竹点点头，想起来那个花一千块求歌词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朝他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你怎么也来这个班了呢？”江晴朗原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看着自愿搬到讲台前视野中心的白慧竹，他也挪动了自己的东西，在她身后的位置就座。
白慧竹；“我啊......为了好玩吧。”她风轻云淡地，根本不像‘逆袭考青北’而主动报名的那种学生。
好玩？
程雨杉抬起头，望着白慧竹坐在前排的背影。
偷偷地用手机开直播的女生闻声也抬起头张望过去。
白慧竹丝毫不在意那些视线，坦然道；“独占一栋楼的教室，还费用全免，这不就是小班么，在外找小班也得大一千吧。”
“我是来占便宜的。嘻嘻——”女孩扬起青春朝气的一张脸，有些狡黠地笑了，可爱极了。
正在话痨的江晴朗还想和她多讲几句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大婶。
雷鸣背着手慢慢吞吞地走进教室；“这是我们班第六位学生，进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可是，除了那个刚进门的大婶在拉着桑夏叙旧以外，并没看到任何一个学生的身影。
雷鸣皱着眉头，疑惑地走出教室，找寻那个孩子。
“进来啊，躲那么远干嘛，桑老师吃得多但也不至于吃了你。”
刚被冯大婶拉着手夸奖胃口好的桑夏一听，眼睛瞪圆了看着他。
有病啊！！！别拿这个说笑了！！
那孩子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本来走到门口，又突然躲在门口墙壁的拐角里了。
禹洋低着头，任由耳边传来他妈妈对他的念叨。
此刻他颈后的冷汗早已浸湿他的后领，就连着面部也逐渐流露出些许汗珠。
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向他投去。
等待着他一个简单的露相。
冯姨却不知道自己儿子遭受过什么，只觉得这孩子突然认生，关键场合怎么能让所有人期待落空呢！在新班级初来乍到，一定要打好关系。她颇为失望地在儿子耳边絮叨。
雷鸣把冯姨劝走，他忍受不了家长的‘撒泼’，于是一边送冯姨走出楼层，一边叫这个男生随意找个座位坐下。
那个男生战战兢兢地走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他小心抬头看去，阴鸷的眼眸中却瞄准了一个悠闲懒散的身影。
消息灵通的边晓晓和朋友圈甚广的江晴朗突然觉得这个学生很眼熟。
于是趁着老师们都在忙的片刻时间中，悄悄地掏出手机，去验证心中那个想法。
果然——
校园墙在今年6月发布过一张照片——
只穿了一条红内裤的男生惊慌失措的望着摄像头。
那个男生，就是他。
起初大家都还只是以为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之间互相调侃。
放在校园墙上也并没有过多的恶意，大家只是娱乐性地调侃几句。
直到校园墙居然把这个人的信息恶意公布与众——
禹洋，红内裤学长，辉煌战绩；‘18年6月宣讲活动上的知名喷射战士’
从那条帖子开始——
这个少年在校的日子便不是那样好受过了。
他陷入了一片红色的舆论沼泽。
‘喷射战士’和‘红内裤学长’的称呼像巨石般，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
禹洋就坐在角落里，不敢抬头去看那些人的表情。一句话也没说，蜷缩着自己的胳膊，安安静静地摆放着自己的书本。
江晴朗只觉得他是个怪人，于是将自己的手机伸到桌子另一侧，试图传递给前座的白慧竹，让她也看个笑话。
白慧竹也十分赏脸地笑了笑，嘲讽意味拉满，她偏头同后座的江晴朗耳语道；“幸好坐的比较远，你说战士身上会不会有味道啊。”
“噗——”江晴朗听着这股俏皮话，也没忍住笑意，险些大笑出声。
孩子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单纯的调侃对当事人来说是怎样的羞辱与恶意。
因为她们此刻，彼此还不认识。
正处于互相看表象下定义的交往阶段。
江晴朗感觉白慧竹说的话虽然刺耳，但是又内涵还有趣。
偷偷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两人的耳语声其实不大。
但教室一共就这几个人。
除了带着耳机并不想理会大家的程雨杉以外。
几乎所有人都听清了她的嘲讽。
李燃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不愉快。
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又忽然觉得她很陌生。
但——
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边晓晓憋着笑，心里又是一阵为那个禹洋学长感到可怜。
觉得这样被人调侃一定很不舒服。
可是大众冷漠的态度已经成就了这样的环境，禹洋不合群，自己也无能为力。
同样将这恶意的调侃听的一清二楚的当事人，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会紧紧地咬着下唇，手掌紧握那脆弱的书页。
......
沉默中，他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恨意。良久，教室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安静，，而他也悄悄抬起头，如此坚定地望向那个让他感受到恐惧不安的身影——
白慧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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