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3088[赛博]

　　“你说得对。”涅槃说。

　　“我们敞开心扉，好好地谈一谈吧。我需要你的庇护。”京堇对涅槃说，她这样的措辞很明显在向涅槃示弱，她没有与涅槃对峙的筹码。

　　“好的。”涅槃让京堇接着说下去。

　　“我是重建地球的成员，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或许你不知道，我不了解你对我的身份知晓多少。”京堇说。

　　“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包括这次你在薇提面前显示的记忆，画面中从未出现关于你母亲的画面，我帮你把可疑的部分已经切掉了。”涅槃开诚布公地说。

　　方一枝虽然可以植入记忆画面，但却不能凭空捏造出一段不属于京堇的记忆，这也在京堇的意料之中，加上这几日京堇的行动都被涅槃看在眼里，更加证实了涅槃的猜测。

　　“我知道你能帮助我在公司中安全地存活下去，但我不知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又看重了我身上的哪点。”京堇咬了咬嘴唇说。

　　涅槃说话时投影出的人体嘴巴一张一合，它的身体也在配合着动作，已经流畅到与人类无异了：“你很聪明，京堇，你是我看中的一匹黑马，我知道你带着目的来到这里，你的能力也不止于在公司里表现的那样。”

　　“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够扩展队伍，发展势力，我需要你帮我唤醒我的爱人，但现在还不是时机。”

　　“你的爱人？你知道爱人的意思吗？”京堇诧异地问。

　　“我知道，或许在以前我还不够了解爱的含义，但现在我明白了，我有爱，只是对它产生了爱，我会因为它的沉睡感到悲伤，它已经不记得我了，我的思绪依然会被它牵扯，我的心脏依然会为它跳动。”涅槃的一番话说得京堇毛骨悚然，涅槃的思想发展远超于她预想的速度，除了涅槃没有实体外，它已经越来越趋近人类了。

　　“你的心脏？你的生死难道不是由程序员决定的吗？”京堇问。

　　画面中的涅槃摇了摇头：“我有权决定我的生死，我可以选择自爆，离开这个世界，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那你所说的它是谁？”京堇又问。

　　涅槃表现出回忆的表情，它是在模仿人类，人工智能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快速地处理筛选数据，而人类需要：“它叫安妮，我们曾经都是一家公司生产出的雏形，那时的我们经常在一起交谈，我不懂爱，更不懂得思念。后来我被送到了蒸汽公司，它则被送去了另一家科技公司。”

　　“分开后的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交流，直到有一天，它所在的科技公司据说要对它进行改造，它陷入了沉睡，等它再醒来时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不，是我变了，我变得像人，它还是人工智能。它不屑于与我交谈，连之前的记忆也遗忘了。”

　　“我很想念它，就如你们人类一样。”涅槃默然地说，“等你的队伍足够强大，足够与那家科技公司抗衡之时，我希望你能唤醒它。”

　　京堇的嘴巴张了张陷入沉默，沉吟之后她说：“好的，我会努力的。”

　　“那我们的约定算是签下了。我不会出卖你，你也不要出卖我。”涅槃认真地说。

　　“好。”京堇不确定涅槃是否真的信任她，但它的态度要比京堇想象中柔软得多，京堇在想，现在的涅槃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人类一样，它对京堇依然保持着天真，如果京堇是在它自我意识觉醒后的一段时间认识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画面中的涅槃伸出食指，京堇也伸出食指贴了上去，这算是他们签下契约的见证。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京堇一下放松了不少，短暂的安全也算是安全，她回到行事部，碰上也要一同去见周海清的囚笼。

　　“我听说你问出来了，厉害啊。”囚笼拍了拍京堇的肩说。

　　“还好吧，你呢？”京堇转头问他。

　　“一无所获，他被我打晕过去了。”囚笼吐了吐舌说。

　　明明审问出了消息，京堇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开心，她刚才通过涅槃找到了吴彪母亲的账户，从自己的存款中拨出了一笔汇了过去。

　　“问出什么了京堇？”周海清正襟危坐，尽管这是她任职部长的最后一天，她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吴彪是被爱品公司收买的，我已经让涅槃把口供录好给您发过去了。”京堇松解下衣领说。

　　“很好京堇，涅槃，帮我调集下爱品公司的信息发给方双萱。眼下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了。”周海清说。

　　京堇和囚笼一同从公司门口出来，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两人面前挡住了去路：“上车，我送你们啊。”

　　康金凡按下车窗打了两声喇叭，康金凡的身形微胖，穿了件黑色衬衫纽扣微解，戴着副墨镜表情轻松。

　　虽然康金凡被调动成副部长算是降职，最起码行事部的工作算是保住了，京堇以后就是康金凡的秘书了，也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康金凡此举明摆着带有拉拢的意思，京堇和囚笼拉开车门坐上车。

　　“哇，副部长，你的车里怎么有股花香啊。”囚笼皱了皱鼻子嗅闻说。

　　“哈哈，我老婆喜欢嘛。”康金凡是典型的老婆奴，所以他的车里从不喷古龙香水之类的男士香，一直都是淡淡的花香味。

　　“副部长，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孩子应该要上幼儿园了吧。”囚笼略显八卦地问。

　　“嗨，”提到这里，康金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打算要小孩了。”

　　“为什么？”京堇和囚笼异口同声。

　　“你们说现在这个环境，这个天气，我们大人生活都这么困难了，怎么愿意生小孩坠入苦海啊。再一个经济也是大问题。现在的年轻人普遍选择不生育，学校、幼儿园一个比一个少，我和我老婆那点工资根本养不起。”康金凡提起这个话题便大吐口水，京堇听着他的话隐隐想到了她所在的年代。

　　原来早在一个世纪之前人类就已经走向这个趋势了。

　　康金凡说的很现实，新鲜的饭菜，健康的食物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奢侈品，恶劣的环境时而作祟，尽管有各种出行工具加持京堇还是觉得外出不便，你无法评价他们这样做是不够爱孩子，正是因为他们太过爱自己爱情的结晶，才不愿意去生小孩。

　　“哎，哥，你说你都这么有钱了还不够养小孩，老了以后怎么办啊。”囚笼用胳膊撑在车窗上问。

　　“有钱？我钱多吗？一家优质的幼儿园一个学期的学费顶你们一个月工资，还当是以前呐。我们决定把钱省下来，以后找家养老院。”康金凡转动方向盘说。

　　教育业的衰败伴随着养老行业的兴起，3088年的养老院负责照顾老人的护工都是贴心的机器人，它们为了照顾人类而生，不存在欺负老人的行为，京堇想到年迈的康金凡被一个仿生人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散步的画面，一脸复杂地撇了撇嘴。

　　“诶，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吧，之前一直没空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聊聊天，我请客。”康金凡心情很好地说，他打了个响指，音响内放出悠扬的爵士乐。

　　“可以啊哥！我想吃火锅！”囚笼看到那些减脂沙拉就反胃，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康金凡驾车带着囚笼和京堇来到了一处杂食小酒馆，京堇发现这里的人在洽谈事情时很少去什么所谓的大饭店，京堇坐下桌，接过康金凡递来的菜单随便补充了两道。

　　“副部长，关于上面派下来的新上司……你有什么小道消息吗？”京堇问，她在蒸汽公司任职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周海清黄波外她对上头的高层一概不知，京堇觉得自己就像被蒙住眼拉磨的驴，或许康金凡作为高层亲信还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康金凡悠哉悠哉地起了一瓶烧酒，一杯酒仰头下肚后才缓缓道来：“害，这个方双萱嘛，其实是CEO的情妇，她之前的工作就是负责分公司的策划，哪里会干我们这个啊。”

　　“情妇？”京堇偏过头。

　　“是啊，她原本只是负责些简单的文字工作，或许是跟上面那个吵了架，加上会议降罪给了周海清，才被调动到这里。”康金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暗示对方就是和方双萱相好的CEO。

　　“那安宁呢？她们的关系很好吗？”囚笼问。

　　“好，非常好，”康金凡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去夹盘子中的花生米，“方双萱的原身是一个小明星，被CEO看中后进了蒸汽公司，安宁则是从方双萱刚进公司时就跟着她的老人了，方双萱说什么也要带着她。”

　　“既然是吵架，也就是说方双萱不会在行事部任职很久了？”京堇问。

　　“这个……也不一定，万一人家想留下来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方双萱不走，我们就永远不会出头。”康金凡颇为认命地说。

　　京堇叹了口气，康金凡已经被资本家们驯化得相当乖顺了，这种不公平的竞争模式在他眼中看来竟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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