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

　　大圣专业捉妖团队：
　　朱宇：序哥家，快来。

　　张明意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有事？

　　朱宇：来了就知道了。
　　桃子：昨天你神神秘秘的礼物？
　　朱宇：bingo.jpg

　　张明意一跃而起，抓上外套拐出门，何序家大门敞开着，朱宇已经抱着一个纸箱子和何序一起蹲在院子里。
　　“什么东西？”张明意凑过去。

　　“嗷。”被他们团团围住的纸箱里窝着一只小奶狗，叫声又软又甜，巍颤颤地撑起前爪，抬着一双圆眼好奇地打量头顶的三颗脑袋。

　　“好小。”张明意喃喃，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小狗偏头蹭他的手心，软软的、痒痒的。

　　“什么什么？”前店的门被拉开，桃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见到小狗的那一刻声音瞬间化成水，“天哪，好可爱。”
　　“我能摸它吗？”桃子蹲在纸箱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陶秋月对狗毛猫毛过敏，她家从来没养过小动物，小狗窝在小小的纸箱里，那么小，那么软，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可以的，只要不经常脏着手摸就没问题。”张明意以前养过一只小狗，是他们四个里面对小狗生活习性最了解的人。

　　桃子慢慢把手伸过去，小狗不怕人，桃子的手一碰到它的头就枕着桃子的手蹭。

　　“天哪，好好摸。”桃子小声惊呼，唯恐吓到安安静静眯着眼的小狗。
　　“当然了，小狗小时候毛又软又顺，手感特别好。”张明意转向一旁的朱宇，“可以啊，怎么想着送只小狗给序哥。”

　　朱宇对小奶狗也很稀罕，头也不抬盯着打瞌睡的小狗，“我表哥家养的狗前些日子生了，问我要不要，我想着序哥整天没什么事情多无聊啊，养只小狗正好打发时间。”

　　“那你直接抱过来没问过他能不能养吗？”张明意笑道。

　　“啊？”朱宇后知后觉，抬头道，“序哥，你能养小狗吗？”
　　何序家也从来没养过任何动物，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张明意呆愣两秒，捧腹大笑，“合着你这先斩后奏啊。”

　　纸箱子里的小狗嗷呜嗷呜地叫，全身软乎乎的，笨头笨脑，可怜巴巴地望着主宰他命运的何序。
　　何序心里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伸出手摸上它的头：“可以养。”

　　小奶狗在他的掌心里嗷呜嗷呜叫：“谢啦，我很喜欢小狗。”

　　“谢啥，”朱宇手按在膝盖上站起来，蹲的太久整个腿都是麻的，他把手握成拳在腿上锤了几下，“喜欢就好，我还得去走亲戚呢，我见缝插针送过来的，再不回去我妈就要来催我了。”
　　“我先走了哈。”朱宇挥手，其他三个人还是蹲在小狗旁边，扭头和他摆摆手算是再见。
　　“你们，见狗忘友。”朱宇嘴上愤愤，脸上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赶紧走吧，一会你妈亲自来揪你回去就完了。”张明意把目光从一溜烟小跑回去的朱宇身上收回，面前的小狗通体黄毛，“是个小土狗，这种狗身体很好，不容易生病，很好养活的。”
　　“嗯。”何序收回手，手上沾了几根金黄细软的狗毛，被他看见了浑身不舒服，何序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旁，拧开水龙头用肥皂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
　　“小奶狗不脏的。”张明意忍不住为小狗辩解。
　　“沾到毛了。”何序擦干手走过来，“我的问题，有点洁癖。”

　　张明意吃瘪，扭头继续摸小狗。
　　小狗软软乎乎，伸着粉色的舌头舔他的手心，湿漉漉暖呼呼。

　　“序哥，它叫什么名字？”桃子问道，手就没离开过小奶狗。

　　何序站在一旁，三十秒不到就定下跟随小狗一生的名字：“小黄。”

　　“……”
　　“……”
　　两人无语，异口同声：“不是，这也太草率了吧。”
　　桃子捂住小狗耳朵：“是恶评，别听。”

　　“……”何序头疼：“那你们有什么好名字吗？”

　　桃子绞尽脑汁，平常文采斐然，现在江郎才尽，半天憋出来俩字：“安安？平平安安的，怎么样？”
　　何序不置可否：“我们班有个女生就叫安安。”

　　桃子再蹦不出来第二个名字，转向盟友：“张明意，你有没有什么好名字？”
　　“我？”张明意思考片刻，“落落怎么样？”
　　“什么讲究？”
　　“刚刚叶子落了。”张明意指向大门口的盆栽，那是年前何春暮特意买的。

　　“可是它是个男孩。”一旁站着的何序皱眉，“落落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桃子和张明意相对无言，双双缴械投降：“小黄这个名字也挺好，哈。”

　　“现在不是恶评了吗？”何序笑道。
　　两人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等于听不见。

　　桃子摸了一会小狗就被她妈妈喊去吃饭，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小黄，明天姐姐再来看你。”

　　院子里只剩下张明意和何序，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张明意抬头问他：“要不先把他放到屋子里，外面太冷了，晚上会冻死的。”
　　“好，放到厨房可以吗？”

　　“不可以。”张明意眼里的嫌弃溢出眼眶，“厨房太冷了，放你房间？”
　　何序看看满身茸毛的小黄，面色为难：“会很脏。”

　　“那他会冻死在外面的。”张明意嘴抿成一条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而且小黄是你的狗吧。”
　　“你要对他负责。”

　　何序无话可说，耷眼低头：“好吧，放我那里。”弯腰搬起纸箱往楼上走去。
　　“对嘛，这才是个好主人。”张明意跟在后面嘴角上弯，很满意。

　　小狗被何序放到床尾，挨着电暖器，舒舒服服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成一团，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睡觉。
　　何序站在一旁，一脸不情不愿。
　　张明意宽慰道：“没关系的，小奶狗很听话的，不会乱跑，你记得给他找点旧衣服垫上，不然晚上小黄很难熬的。”
　　“嗯。”

　　“差不多时间了，我先回去了，小狗有什么问题你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张明意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张老头快回来了，他得赶紧回去把他一早就让晒的衣服晒了。
　　“好。”何序把他送到楼梯，“赶快回去吧，一会张爷爷不就回来了吗？”

　　张明意诧异抬眼，何序一副了然模样。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张明意撇撇嘴，脚步飞快往院子里跑。

　　*
　　“小狗晚上总叫什么原因？”
　　何序一下划，呼啦啦跟出一连串网页。

　　身体不适、不适应环境、饥饿或口渴、寒冷、恐惧、精力旺盛……

　　何序看向一旁的小奶狗，趴在箱子里，一直叫个不停，何序一看他，就委屈巴巴地降低声音，继续叫，像是谁欺负他似的。

　　何序没有养过小动物，一堆原因找得他晕头转向。
　　思考片刻，他打开微信。

　　何序：在？小黄晚上怎么一直叫？
　　那边秒回：你晚上给它喂食了吗？

　　何序：喂了，肚子撑得很圆。
　　张明意：垫旧衣服了吗？开电热器了吗？
　　何序：垫了好几层，它就窝在电热器旁边。

　　何序瞥了一眼小黄，电暖器的暖光照在小黄同色的绒毛上，暖洋洋的。

　　何序：房间温度不低，电暖器开的最高档。

　　对话突然停在这里，何序盯着对话框，耐心地等着。

　　半小时后。
　　张明意：那应该就是环境不适应，老话说小狗叫七天，等它适应了环境就好了，不用担心。
　　何序：好。

　　没了下文，何序收起手机，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耳塞，撕开包装正准备戴上，手机叮咚一声。
　　何序捞起来一看，张明意：序哥，我先睡了，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我还以为我回你消息了，笑哭(emoji)。
　　何序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又全部删掉，换了句话发过去：没事，早点睡。

　　对面再没动静，手机时间显示，23：43。

　　*
　　过了年之后槐云县温度直线上升，不过八九天，温度就升到十七八度，街上的人纷纷把棉服脱去换上春衣，寒冷的冬天一去不复返。

　　何序走进张老头的店，正值午后，张老头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张爷爷，我来借工具箱。”何序指节弯曲，敲了敲柜台玻璃。
　　声音不大不小，张老头惊醒过来：“是小序啊，你来找明意？”
　　“不是爷爷，我来借工具箱。”何序解释道，张老头的工具箱里什么都有，街坊们总来找他借。

　　“工具箱啊，”张老头反应过来，指向门后，“就在那，你自己去拿吧，今天要干什么活啊？”
　　“天暖和了，给小黄搭个狗窝。”
　　“用啥搭啊？”张老头关切地问道。
　　“木板，前两天我妈从进货的地方弄了一批。”

　　“木板？那挺好，好看还好用，到时候用彩钢板或者塑料布一盖下雨下雪都没事。”张老头像是想起什么，皱眉道，“不过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

　　“还——”好字还没说出口，张老头的大嗓子直接盖过去：“张明意，下来帮何序搭狗窝。”
　　“不用，张爷爷，没多少活。”何序连连摆手。

　　“跟张明意还客气啥，”张老头以为何序不好意思，笑道，“他整天窝在家里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我巴不得他赶紧找点活干干。”
　　“这不，”张老头往后门一抬下巴，“人都已经下来了。”

　　何序扭头，张明意踩着在家穿的全包拖鞋，外套随便地套在身上，卫衣露出半截在外面，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没怎么打理过。

　　张明意打着哈欠往何序这边走过来，眼底乌青，一脸困意。

　　还好，没有生气。何序莫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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