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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1
随着冬日的来临吴珍珍的身子也越发沉重了。福宁宫内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暖炕，贵妃娘娘现在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上面消磨完成的。
这一日，同样也是如此。
吴珍珍手捧着绣绷，正低着头，一脸认真地戳戳戳……而大公主则趴在雕花漆绘的矮桌上练着大字，反正楚官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充满温情的一幕。
“父皇！”眼见亲爹来了，大公主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吴珍珍则迅速放下手中的活计，十分自然地微笑道：“官家来了啊！”
楚官家随手脱掉身上的裘皮大氅，视线在某人的手上一扫，看着那绣成一半的杰作，立刻嫌弃的挑了挑眉头，不过大约是想在孩子面前给她留些颜面吧，楚官家没有直接说破，而是先去看了大公主写的字。
父女两个十分温馨的交流了起来。
吴珍珍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指导完了女儿的功课，楚淮之又轻轻抿了口手中的热茶后，这才把视线放在了某人身上：“你在那边傻乐什么呢？”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官家柔声细语教女儿功课的样子，真像足了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楚官家：父亲就父亲，怎么还老父亲，朕看上去年岁很大吗？
明明还不到三十呢！
外面寒风凛冽，屋子里却其乐融融。
楚淮之留下吃了晚膳，吴珍珍让小厨房上了火锅。只是她现在不能吃辣，所以锅底只能是筒骨高汤和各种菌菇吊成的。所幸，也是相当鲜美了。
皇家毕竟是皇家。
人有自己的种菜秘法，所以哪怕是数九寒冬，贵妃娘娘也照样不缺新鲜绿色的蔬菜吃。
麻将，花生碎，腐乳，韭菜花。
吴珍珍笑眯眯的刷了一片羊肉进去，只三五秒钟就捞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大公主的碗碟中。“人生苦短，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来，多吃点肉！”
“谢谢母亲。母亲也多吃。”
“乖。”
楚淮之，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于是下一秒。
“冬天最适合长肉，官家也多吃些。”
“呵……”
用完了晚膳，大公主恋恋不舍的回自己的寝殿休息了，吴珍珍这个时候倒不让楚官家走了，而是说自己脑袋痒痒的，非让他帮自己洗头。
“朕不会。你让那个桃子帮你。”
“不会可以学。古有丈夫为妻子画眉，今有官家为贵妃洗头，日后若是传出去，保不齐也是一段佳话呢！”在强词夺理的领域中，楚官家哪里是她的对手，于是最后的最后，他果然还是帮她洗了，虽然做的不是那么好，还弄的满地水，但终归还是让某人得偿所愿了。
热乎乎的熏笼前，楚官家正帮她擦着头发。顺带着，两人说起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楚官家主动提起了陈仁礼。是的，就是那个他们二人千里迢迢过去拜访的先贤高人。他现在已经搬到庆京居住了，而且正到处宣讲自己的学说……
吴珍珍：“不顺利？”
楚官嗯了一声。
任何新兴事物的出现，开始都不会顺利的，就更不用说是学说主张了，思想路线方面的斗争，自古以来，才是最残酷的。陈仁礼要不是有楚官家在背后默默支持，早被人给掰头掉了。
吴珍珍沉吟半晌，忽地计上心来。
“想要让人们接受新的学说，那就要扩大影响，不能只局限于上层，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样才能引起更大的讨论。”
楚官家：“你有什么办法？”
吴珍珍回过头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忽然变得一闪一闪的，她说：“官家，咱们办份报纸吧！”
报纸这种东西并不稀奇，起码在齐国不稀奇，只不过它不叫报纸，而叫邸报。它并不在民间发行，而更像一种传递消息的文书，是朝廷与地方官员之间的讯息桥梁。但吴珍珍说的报纸，则更接近于后世真正的报纸。
“除了刊登新闻外……还可以多开发几个板块，政治的，军事的，民生的，甚至一些民间奇闻或是笑话锦集之类的。”吴珍珍噼里啪啦的说起办报纸的各种好处，什么掌握舆论导向啊，提高民智，让老百姓更多的了解朝廷制定的政策啊等等。
很显然，楚官家心动了。这从他逐渐明亮起来的双眼中就能看得出来。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就像是极需夸赞的小狗般，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差没有摇晃尾巴了。
“是！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狡诈，鬼主意更多的女人了！”
吴珍珍：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是表扬啊。
在心里微微翻了个白眼，随后贵妃娘娘一脸虔诚地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在这方面出一份小小的力气，请官家务必准许我参与进来。此时此刻的吴贵妃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一个难得的，可以让她的爪子，伸入到外面的机会。
“不急。”楚官家看了眼她圆滚滚的肚子，声音十分温柔地说道：“万事都等到你生产之后再说吧！”
吴珍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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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又是数月而过，随着两宫娘娘的月份越来越大，所有人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的聚集了起来。
人们都在等待着，都在猜测着，这两人究竟谁能先生下皇长子。
柏夫人出身清流，一些文臣们天然的倾向于她，然而大家也并不抵触吴贵妃，毕竟如今的吴珍珍可是贤德满满，在外面的名声，传的偌大，现在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老百姓也都知道，皇宫里面有位娘娘，不仅美丽无比，而且还贤德，还心灵手巧！
那极好用的贵妃机就是人家改造出来的。
所以从道德和名声的角度来看，这两人都不差，都有问鼎皇后宝座的资格。
如此这般，谁能先生下皇子，便成为了能够决定胜负的关键砝码。
“你是不是疯了！！”听风殿大门紧闭，柏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最近这段时间，母亲总是心不在焉的，行事也总有鬼祟之处，柏夫人害怕出事，便悄悄让人盯着她，不想这一盯，还真的盯出事情了。
柏书宜竟然发现，母亲在暗地里扎起了吴贵妃的小人。
真的是【小人】啊。手掌大小的布娃娃，上面用鲜血写着某人的生产八字，自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银针……密密麻麻的，可见扎的人，其心之恨。
“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若被人发现，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柏夫人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这样胆大妄为，巨大的惊骇下，险些让她晕死过去。
“我我我我我，我就是在房间里偷偷的扎，绝对没有人看见的……”
“娘，你糊涂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柏夫人的眼睛瞬间赤红了，她捂着肚子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好女儿，你别吓娘啊。是娘错了，娘再也不敢了。”冯氏此时显然也开始惧怕了。
然而，母亲今天的行为，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过于丧心病狂了，柏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将其留在身边了。于是她告诉冯氏：“明天一早就出宫，这里留不得你了！”
如此，不顾母亲的苦苦道歉和后来的疯狂抱怨，冯氏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皇宫，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见了女儿一面，并告诉她说：“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娘还是要再说一遍，女儿啊，你日后的荣华富贵和所有的指望，全在这一胎上了，你一定要生下皇子，并且要比那个姓吴的贱人先生，记住了吗？”
柏书宜闻言神色及其复杂，但看着母亲那一副苦苦相求的神色，她最终还是说道：知道了，你快些离开吧。
冯氏走后，柏夫人却开始觉得寂寞起来。
楚官家倒也常常过来探望她，两人偶尔还会手谈几局，只是双方都没什么话好说，气氛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冷场。就这样柏夫人的心情开始变得抑郁起来，人整日里也是闷闷不乐的。
“娘，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二公主楚常玉趴在母亲的榻边，看着母亲大大的肚子，眼中流露出来的全都是欣喜和盼望之色。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秀芳闻言，立刻抢先一步回答了，她表示：太医说了，再有十几二十天，小皇子便该出来了。”
“那等弟弟出来，我要陪他玩。”
柏夫人摸着女儿的脑袋，欣慰的笑了下。
正在殿内气氛逐渐趋于温馨时，突然地一阵脚步声在外面匆匆响起。听风殿的掌事太监成喜，一脸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福宁宫传来消息，说贵妃不小心滑了一跤，已经动了胎气，如今马上就要生产了！”
什么！
此话一出，柏夫人心中重重一个机灵。
贵妃……要比我……先一步生下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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