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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雨、白色水母和海洋
上高中后这是第一次出来吧。
安冈青梓站在屋檐下垫起了脚尖，在发呆的时候顺便锻炼身体，出门之前他确认了自己的打扮绝对完美，能够应付一切特殊场景，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抓小偷都能轻松应对。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青梓一转头看见了佐久早圣臣。
“小臣。”
圣臣今天穿得很简单，青梓想了想以前顺耳听过的注意事项，“你今天很帅气。”
“……谢谢。”
等了三十秒才等到回答，青梓动了动已经僵硬的笑容，果然不应该相信不知来源的理论。
“我们走吧。”
第一站是运动用品店，青梓从上个月开始就想买双新的运动鞋，却因为准备比赛的原因拖到了今天。
“你觉得哪双比较好？”
佐久早圣臣看了看青梓指的两双，型号一样但是颜色不一样，“蓝色。”
“那就蓝色吧。”
青梓没有多犹豫买了下来，实际上只要不是绿色和黄色他都能接受，不同色系可能会突兀但同一个色系更不妙。
接下来他们又去配件区看了护膝。他们今天出门比较早基本是压着开门时间来的，快到中午，店里面人渐渐多了起来。
“黑还是白？”
经过一个上午的交流，青梓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问圣臣问题只需要说出选项即可，现在人越来越多还是快点买完出去吧。
“黑色。”
佐久早圣臣看着青梓十分迅速买了一黑一白，走出店门有种回归人间的感觉，店里面的白炽灯开得过于亮。
逛了将近一个小时，没看到他感兴趣的。
“吃完饭要去水族馆吗？”
突如其来的计划，青梓的语气跃跃欲试，像是突然被什么吸引了。佐久早一抬头看见了大大的晴空塔，晴空塔水族馆是蛮有名的。
“不知道人多不多，还是……”
“可以。”
没想到圣臣会答应，那是青梓完全没过脑说出来的话，已经有约定好的行程还临时起意，真是糟糕。
他偷偷瞄了圣臣两眼，见他没有不情愿才真正放下心来，虽然他清楚佐久早圣臣是会明言拒绝的人，但依然会有一两分担心。
看到晴空塔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大片大片的蓝色，在这样一个中午，蓝色的光却浮现在眼前。
水族馆里面很安静，冷气开得很足，人也还少，可能夏天都会去真正的海边，而不是来水族馆。
青梓很喜欢海洋，自由是他给海洋贴上的第一个词，他无数次想过如果能死在海里就好了。思春期总会有些痛苦，他的思春期似乎来得格外早，苦痛也伴随他长久。
“圣臣有喜欢的动物吗？”
他们站在水母的展馆前，红色云朵般的水母好像在星河里游泳。
“我觉得狗很可爱。”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很平静，“他们只会从鼻子和肉球分泌汗水，我认为他们比人类干净。”
青梓从短暂的个人情绪中抽回了神，“真的诶，不过可爱的前提是比人类干净啊。”
“我喜欢水母，因为死了会变成水，而且需要干净的环境才能存活。”他再次看了一眼水母脑袋上的花朵图案，“这么说很多动物都比人类要干净。”
他们没在水族馆里待很久，青梓自动绕开了能近距离看见动物的场馆，还是在深蓝色的光下比较好，安静又安全。
电车上人很少，摇摇晃晃的下午，青梓有点好笑地看着圣臣皱眉握着扶手，一下车青梓先是从包里拿出湿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才抬起头看着他：“我碰了。”
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就当默认吧。青梓握住圣臣的手腕轻柔地擦过每一根手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完成非常快。
哼哼，他的扫除等级一定非常高了。
“可以了。”
手被松开。圣臣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温度很低，手很冷，松开后手腕却有点烫。
好奇怪。
夏天的天气和他的手腕一样奇怪。
“突然下雨了。”
圣臣刚走出店门就听见走在前面的人的这么说，他今天没有带伞。
“你没带伞。”
安冈青梓这句话像是单纯的感叹，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折叠伞，打开却很不够看，他们俩就算紧贴在一起也有一部分身体会淋到雨。
好潮湿，雨的气味很重，还有身旁的温度也很重，顺带把肩膀都拖重了。他们在伞下没有一句交流，此刻的气氛实在太过于古怪。
佐久早圣臣很少能感受到这种气氛，与别的沉默不同，或者说和安冈青梓在一起时是不同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夏天的雨和风，而且青梓很安静，这种安静使空间里面只有他和他。
“你今天出门居然没看天气预报诶。”
圣臣不用看过去也知道这个人露出的一定是得意的神情，果然如此，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不过是我的错，临时起意提出了水族馆，本来应该碰不到雨的。”
“去我家吧，我家近一些。”
青梓把湿外套挂在了门口的架子上，见到这个人呆呆不知怎么进来只好亲自动手。
“先用毛巾擦一下，幸好是夏天不冷。”青梓回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了没用过的毛巾，圣臣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见他过来也只是抬起眼看向他。
“没用过的……”
他决定先伺候好这个大爷再收拾自己，拿过一条毯子垫在地上这人才终于不怕弄湿地板坐下。他们俩离得很近，面对面擦头发其实并不方便，青梓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
低下头就能很好地对上眼睛，这种时候不适合对上眼吧，他抬起一点看向了那两颗痣。
“我多久能长得比你高呢？”
声音很低沉，他有些意外于自己会说出来，圣臣却比他直接多了直勾勾抬起眼，眼睛对上，说不清道不明。
情愫。
“你先去洗吧，雨不知道多久会停，冒雨回去可能会感冒。衣服的话……穿我洗过的行吗？”
青梓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没穿过的，“或者我再去找找。”
“好。”
啊，他答应了。
把睡衣给了圣臣，安冈青梓却有些坐不住，记得家里还有上次买的酸梅，煮个粥配酸梅吃。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
蹲在地上淘米的青梓想不通刚刚的缘由，或者他忽视了最基本的，他和佐久早圣臣认识快四年了，却也还是弄不清那一眼是在说什么。
佐久早圣臣他知道吗？
青梓煮的粥算不上好喝也算不上难喝，如果没有酸梅就只能被评价为没有味道。
“下次还是吃咖喱吧。”
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撑住自己没有倒下去，没有味道还不如难吃呢。
“我觉得还可以。”
圣臣的话语很真诚，青梓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外面还在下雨，雨声充盈了整个室内，他有些无聊地发着呆。
平常下雨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总是会因为不平常而想平常，真是坏习惯。
电视里的频道很无聊，圣臣却看得很认真，青梓移开了目光。
“小臣有什么爱好吗？除了排球。”
“拼图。”
圣臣把注意力放在了青梓身上，电视里的剧情很无聊，用了半集讲了一句话就能讲完的故事。青梓在熟悉的地方身体很放松，他大概也有些无聊，视线没有着落点。
“你呢？”
“我的爱好是排球。”
话落青梓忍不住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圣臣以后会继续打排球吗？”
佐久早圣臣顿了一下，他以前还没有思考过排球的下一站，答案无可置疑是会，其余的修饰词却还没有想好。
“我先来吧，也是我先问的，当然你想知道的话。”青梓眨眨眼凑近了一点，过近的距离会让他联想到刚才，他没有退到安全范围，直到圣臣点点头才终于满意。
“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别的路可走，我以为我会打一辈子的排球。因为你说过的话我的想法不同了，无论以后我打不打排球，至少我都有别的路可走。”
放弃依然很难，我现在做不到。
青梓没把话说完，他在等着圣臣开口。
“我没说你也会发现的。”
佐久早圣臣不太理解青梓为什么把功劳推到他身上，青梓听到这句话却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笨蛋啊，小臣。”
青梓说完马上意识到说佐久早笨蛋无异于慢性自杀，果不其然得到了黑线攻击。
“笨蛋。”
“我错了。”青梓立马道歉，观察到圣臣还是有点不愉快，大脑飞速运转。
“不要生气嘛。好朋友的亲密称呼。”
他比出了赞的手势，看圣臣的表情应该接受了他的解释，青梓默默把这一点记在备忘录上，下次一定不要得意忘形。
“好像不下雨了。”
房间安静下来一直伴随着的雨声也停止了，圣臣深深看了青梓一眼，想了片刻说：“下次再告诉你，或者以后再告诉你。”
“那我可等着哦，我送你一段路。”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蝉叫声因为这场大雨停止，青梓的脚步很轻快，今天姑且也算作开心的一天。
他停在了坡的顶端，将手里提着的袋子给了圣臣，圣臣有些疑惑却依然接住了。
“伴手礼，今天谢谢你啦。周一见。”
佐久早看着青梓笑着离开没有问里面到底是什么，直到回家他才打开袋子看一眼，里面是一双黑色的护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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