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明日回响

　　在知道即将发生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的时候，一个人很难放任事情发展，而不是做什么准备。
　　随着情人节的到来，两个孩子，尤其是塞德里克，开始计划情人节如何避开他人约会。

　　几件事正在被认真讨论：
　　1、两个人确认交往了不太可能收到其他人的信；
　　2、布莱克教授非常有魅力，届时肯定会有校外的仰慕者；
　　3、学校里肯定会有好多人陷入迷情剂的闹剧。但这样的事每年都有发生，因此小小地在道德上宽慰了塞德里克一下。

　　“想来还是很神奇，霍格沃兹这样一个到处都是年轻人的学校，居然会公开教授迷情剂的制作方式。”丝黛拉感叹道。
　　“我想是只要教了大家迷情剂的制作方式和成果，也许很多人就能认出迷情剂。”塞德里克边写着作业边说。
　　“那这么说的话也应该是五年级教才对，”丝黛拉正在看麻瓜作家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她最近想给自己在学习上放放假。
　　“但斯内普教授又不接受除了获得O证书之外的其他学生进入提高班。”

　　但是巫师的事情就是这样，不要想试图搞明白会魔法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像无法搞清楚魔法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一样。

　　“这么说来魔法和爱情确实很像，都是不符合麻瓜规则的。”塞德里克收拾好论文，听到丝黛拉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想了想而后补充到，“我的意思是麻瓜规则是什么样的？”

　　“简单来说，麻瓜的生活世界遵循物理规则，而在物理规则下，你是无法解释魔法的存在的。”丝黛拉回答道，“麻瓜研究课上不就有这样的论文吗？让你去解释为什么麻瓜不愿意承认魔法的存在。”
　　塞德里克点点头，每一届选修的学生都要在麻瓜研究课上写一篇关于“麻瓜与魔盲性”的论文。

　　“同样的呢，在麻瓜的世界里面或者说麻瓜世界有这样的理论说基因都是自私的。他们就有一本书叫做《自私的基因》。书的内容大概就是说，比如说第九章里面，男性和女性之间就是争斗的。”[1]
　　“也就是说在这本书的理论里面，即使是爱人同样是在相互争斗吗？”塞德里克是知道什么叫基因的，课上会学嘛，麻瓜把组成人的天然编码称为基因。
　　“不止爱人之间会争斗，即使是家人兄妹之间，这本书也认为是存在互相竞争的。”
　　丝黛拉最后合上手里的书：“我不太能理解，所以我先不看了。”

　　塞德里克叹了口气，赞同先搁置这本书的做法，他也不太能理解用自私去解释爱。
　　自己对艾拉确实最初是慕少艾，任何人都很难忽略开学礼堂烛光下有礼貌的、喜气又可爱，红扑扑还快乐的女孩。
　　但是后面被她帮助同学学习的柔和、在圣诞节还真只关注自己教变形术的镇静（在和室友分享这件事时，他们还嬉笑“塞德的帅气居然这次不管用了！”）、还有变出黄油啤酒的善良魔法……那么多点点滴滴的闪光点彻底吸引。

　　彼时自己只算朋友中的一部分，没有“享受到什么两个人博弈带来的红利”，还是喜欢上了艾拉。
　　那次从中国带来的礼物，塞德里克回忆到，自己更多是郁闷还没成为朋友的一员。画满鲜花的书现在还放在床边…
　　他偏过头看丝黛拉挽住自己的手臂，认同香氛品味一样地蹭着。

　　“如果那本书说的是真的——”塞德里克眨眨眼睛，把女友搂到怀里，“那我就是在克服基因的自私和艾拉签订长久的契约。”
　　丝黛拉仰起头看他，目光从略眯的眼睛移到绷着嘴唇，这是塞德里克在很认真地说事时专属的神情。
　　“因为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很好，”他又低下头，拉起围巾轻轻吻了一下丝黛拉，“我所求不过如此。”

　　“我也是。”丝黛拉踮起脚，又拽住塞德里克的领带吻他，“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你挂在哪里了呢？”
　　她反复都没有在脖子上看到。好吧，在英国男生戴项链是有点风格很不搭，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想问问。

　　塞德里克打开书包，银锁被小心地包好放在夹缝里：“因为它上面的铃铛会响…”
　　“哥哥说中文里的‘ring’和‘miss’是一个读音…”她有点祈求地说，“你可以把它绑在书包上吗…”
　　“这样它响了就代表我想你了是吗？”塞德里克笑着说。
　　他们蹲下来把小锁绑在包带上，塞德里克专门用了爸爸教给他的死结。两个人又有商有量地往上面加咒语，永久粘贴咒他们都不会，也许可以等最近的魔咒课结束请弗利维教授帮帮忙。

　　因为学业还有提前准备情人节的事宜，一起飞行的事情便被搁置下来。
　　两个人做事有的时候效率就会低很多，他们先是计划了约会的地方，这就拖了很久的讨论。
　　“我们这个月必须趁着周末在附近飞一下，艾拉，再不能拖延了。”塞德里克很严肃地点了丝黛拉的脑袋。
　　“再说，再说...”

　　他们又讨论了吃什么——一起度过的时间跑得飞快，赶回礼堂吃饭肯定会有很多走路的功夫…丝黛拉提议了提前去食堂取一点吃的，放在包里。
　　塞德里克同意，并且提醒还有喝的别忘了。
　　“黑湖的水确实很清澈，但是也不能喝啊。”他模仿丝黛拉平时开玩笑时的口气说。

　　二月十三日，周六，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都在骚动……丝黛拉在变形术庭院里看到猫头鹰们乌泱泱地飞来飞去，依稀可以辨别出黑魔法防御塔楼热闹得鸟飞慢点都挤进不去。
　　“我们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都格外受欢迎啊。”她斟酌后说。
　　格兰芬多小组今天只有赫敏和她练习变形术，说是另外两位男孩都被布莱克教授抓去当帮工处理信件了。

　　“现在布莱克教授不算败絮其中。”赫敏有点生硬地说，“所以你当初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呃……时间对不上…”丝黛拉说话都有些忐忑，只希望迪莉娅、莫琳或者塞德里克赶紧把自己救走。
　　“他应该是1982年毕业…那到现在他十年写了七本书…每一个题材之间的魔法领域差别还是不小的…但是书与书之间却没有提到他为下一本做了什么提前的准备。”
　　她看着赫敏认真的眼神，抿住了嘴唇。
　　“尤其是《与狼人一起流浪》…里面提到了异型咒可以控制狼人变身……如果是真的，那么整理并发布它，带来的社会影响远比洗发水和梅林三级勋章大………”

　　救命，快来个人吧救救她吧。丝黛拉真的觉得越说下去越不好意思，这算什么呢？和其实比自己聪明有天赋得多的小女巫炫耀自己不值一提的小推理吗？
　　自己也只是因为家庭影响不喜欢听人说他们的故事，特别是母亲对华丽词藻的讨厌。
　　但是就像钟霁在圣诞节说，如果讲故事的是塞德里克，他要是说自己四岁就会变形术，丝黛拉知道自己会是鼓掌最热情的一位。

　　“格兰杰，我能借走一下我的女朋友吗。”塞德里克小蹦着从石走廊里跑出来。
　　塞门！丝黛拉没忍住合十了一下，说起来她们本来是要练习变形术的来着。

　　丝黛拉是一个很“赫奇帕奇”的学习者，一切可以靠总结和重复来掌握规律的学科她都学得很好。
　　譬如魔药学，不过天才们是直接领悟课本中的“适量”，丝黛拉则是一个个地试验记录下怎么处理草药、搅拌方向带来的区别、新材料在不同火候下释放的效果…
　　同时再结合欧莱恩给她指点的中国巫师的处理方法外加正在自学的烹饪，东拼西凑成了比较成体系的魔药炼制方法论。

　　涉及到需要更纯粹和更高级的魔法，她就完全比不上塞德里克和赫敏。
　　无声咒的魔力效率利用低，全靠翡翠手镯可以贮存魔力，变形术则是迪戈里教授的一对一辅导…还是应付考试的水平，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很快两个聪明且有天赋的巫师就讨论完了变形术的内容。赫敏不仅能把她带来的兔子变成拖鞋，还能再给拖鞋变两个绒球。
　　丝黛拉带着兜帽在旁边的石椅上已经抱着书包睡着了。

　　“丝黛拉最近很累吗？”赫敏问到。
　　塞德里克笑着望着坐睡的丝黛拉，好像她就是很喜欢睡觉。每次魁地奇队讨论的时候最开始还能说些话，后面都能在不小的动静里安稳睡着。
　　新年之后要么是看书写作业，要么是跟朋友们和自己说话，剩下的时间吃完饭都在睡觉。
　　“你知道的，她家人个子都高。”他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长个子可能就是这样的。”赫敏耸耸肩，往塔楼上跑，找她的朋友去了。

　　幸好天黑的早，而且二月份还没完全暖和起来，丝黛拉一会儿就自己醒过来了。
　　“早上好，艾拉。”塞德里克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早………”在她睡着之后非常体贴的男友也坐下来，翻看她正在读的小说，顺便让她把脑袋靠上来。

　　“我想我们应该去吃饭了。”他挥了挥魔杖扫掉两个人头上的雪，“还有拿上明天想吃的对吗？”
　　“是的……”
　　丝黛拉抬起脸亲了塞德里克一下，他们牵着手回礼堂。
　　“艾拉，你看到哪了？”
　　“其实我不太看得懂…里面关于麻瓜宗教的讨论太深刻了，我可能很难理解。我只是看些我能读懂的小故事和很有感触的句子……”
　　雪还在下，盖过说话声、脚步声，还有打开沉重木门的吱呀声。

　　晚上他们去厨房拿了想吃和方便带走的东西——三明治、香肠、甜点还有果酱面包，喝的，就是巫师传统南瓜汁。
　　橙子汽水放包里摇着摇着就没气了，而且霍格沃兹的橙汁是水果鲜榨的，还带点酸，加了碳酸之后能让人五官皱成一团。
　　“真的有必要保持这个传统吗？”丝黛拉走出厨房时问到，“比英国美食名录更薄的是霍格沃兹厨房的饮料单。”
　　塞德里克笑得扶着墙走进公共休息室。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已经开始互送礼物，小情侣在靠里的二楼避开人吻了一下，各回各寝室准备睡觉。
　　塞德里克回寝室的时候包上的铃铛还叮玲玲地响，丝黛拉相当满意。

　　次日，情人节。从早上学校里的喜剧就不断上演——他开始对她痴狂，结果是吃错了送给室友的礼物；她又开始对他表白，但是面都没见过；还有吃完早饭之后就开始对着长桌对面的人单膝下跪的——那个下迷情剂的人忘了放自己的头发。
　　韦斯莱双胞胎在人群中穿梭售卖解药，自认为比较有魅力的同学们都会买下，甚至有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先给买解药，再自己给自己下迷情剂的。
　　可惜他不知道至少要偷一根头发，毕竟看起来不像十六七岁的样子能上魔药提高课的样子。这位斯莱特林的同学对着第一眼看到的弗利维教授念叨了半天，最后被憋笑前来的庞弗雷夫人带走。

　　布莱克教授除了贺卡和情诗，还收到了情真意切的“吼叫信”。好几张鲜红热情的嘴把他围堵在教师高台上，大声又激动地诉说着对他深切的爱。其中两封可能占有欲比较强的自己打了起来，爆炸的声音让先出礼堂的同学以为巨怪又溜进了霍格沃兹。
　　很明显，在洛哈特“塌房”之后，似火的女巫们就把怜爱投射到了这位叛逆不羁、英俊典雅、经历过苦难又富有父亲责任的古老家族继承人身上。
　　和被早餐糊了一脸的布莱克教授相比，斯内普教授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这份喜悦绝不是出于同喜或是爱情——而是人类心中更深刻的大快人心。

　　丝黛拉和塞德里克早就商量好了一处心仪的约会选址。从钟塔庭院出城堡，尚在冬季的广阔间尽是银装素裹，走到室外时还需要稍微眯一下眼睛，尤其是这两个瞳色浅浅的孩子。
　　踏着飞行课草坪，路过神奇动物保护课的棚屋，在山坡脚的岔口继续向上，顺路左转，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塞德里克挥挥魔杖扫清表面积雪，丝黛拉从包里拿出两个施过保暖咒的软垫。
　　丝黛拉摆好小点心，塞德里克把一块小些的石头变成小炉子，扔了几块木头进去点燃。他们靠在一起披上毯子，看雪花被风刮来刮去，猜它最后会落在左边、还是右边。又望着被白雪覆盖的礼堂和南校区，回忆窗子里是哪个教室，再感叹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真好，那么素白的天地，在寝室起床的时候多看一下都会觉得冷。

　　“艾拉，”塞德里克从包里掏出四个小瓶子，他的脸漫起红晕，“我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公正...即使是霍格沃兹有这样的迷情剂惯例...”我想我们也有一点过分了。
　　丝黛拉知道塞德里克是一个很执拗于公平的人，所以惴惴不安地等着被迪戈里教授清算，但这样的清算，以公正的标准来说又有一点过于溺爱了。[2]

　　“我先还是你先。”丝黛拉闭上眼睛，忐忑啃着被烤得酥脆的果酱面包。
　　“艾拉，先听我把话说完。”塞德里克把玻璃瓶揣回兜里。
　　“首先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两个的起因——不要打断我，我很喜欢你对我生日的安排，所以肯定是我们两个人一体——”

　　他拒绝了女友小心凑过来的亲亲，并且装模作样地摆了一个因为面相本身帅气温和而稍显别扭的臭脸。
　　“然后，你要是觉得我有点倔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就是认为公正是我们最重要的品德。”
　　塞德里克还是被钻进怀袍子的小獾吻了一下，她又自己钻了出去，正襟危坐地听他说话。
　　“我就想了这个方法，顺便我们还能看看迷情剂和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区别。”他挑了挑眉，“我相信我们就是在真实地相爱，对吧。”

　　丝黛拉像捶碎矿石原料一样，不住地点头，同时认真地盯着男友。

　　“作为事情的起因，我先来吧。”塞德里克从兜里拿出一瓶粉红的药水，亲了亲丝黛拉的额头，“然后你记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给着我喝解药。”
　　他递过来两个玻璃瓶子，还有一把小剪刀。丝黛拉剪下一小撮发尾，扔进瓶子，全程因为愧疚和紧张抿着嘴，看起来有点像假笑的小鹿斑比。

　　塞德里克接过递来的魔药，对她有点滑稽的表情憋着笑，一饮而尽。
　　他靠在丝黛拉的肩膀上，眷眷地盯着她，然后露出傻笑。
　　“亲爱的....”他说，喉咙里像是放了一只蟾蜍，吓得丝黛拉不敢说话。
　　“我们今天多久没有亲吻了？”救命！这是谁都好，但绝对不是塞德里克吧！丝黛拉又尴尬又愧疚，只想变成一只土扒貂开始尖叫、满地打滚乱爬，再在假动作之间挖个洞遁走。

　　“你知道吗，当你....”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捂住了嘴。迷情剂，你是我的活梅林，这下真是公正地够够的了，说得很好，下次再不许说了。
　　这么尴尬的场景持续了快半个小时，其间“活梅林”塞德里克不断爆出惊人的语录，各种场景下的“艾拉你知道吗，当你...的时候真是......”真是想对自己来一个一忘皆空。
　　她看着时间怎么也差不多了，努力地想办法哄塞德里克把解药喝下去，实际上喝了迷情剂的男友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除了要求他停止絮叨“爱”之外，几乎是言听计从。

　　“感觉怎么样？”
　　喝了解药的塞德里克逐渐恢复过来，在短暂的安静和羞涩后看向丝黛拉。
　　“感觉你比我还要震惊。”带着绯红的脸颊，他有些揶揄地看向女友。
　　“因为像换了一个人...”丝黛拉摇晃脑袋，“是谁都有可能，但是绝不会是塞德的样子。”

　　不过很快那个尴尬的人就换成了塞德里克，喝了迷情剂的丝黛拉和清冷甚至有点萧瑟的冬天完全不搭。热情得比洛哈特人设破碎前的粉丝还要恐怖：
　　“啊~！小男生们以前都是不长嘴的！塞德长嘴就是要被亲亲！来！”即使自己后退依旧会被抓过去像木头被啄木鸟叮一样地狂亲。
　　“不准拒绝——你要是拒绝我的亲亲，我就把你扔到麻瓜社会去流浪！你一个小獾，你能怎么办呢？你什么都办不了！”
　　我好想逃，原来刚才是这样吗？又可爱又荒谬，还带着一丝为难...塞德里克腹诽。只能庆幸提前找了个城堡外远离人群的位置，否则明天“赫奇帕奇的威斯纳特会吃人”就会在学校里传开了。

　　在咏唱般笑声和“享受每一刻吧~”中[3]，塞德里克边擦着脸上的口红边劝丝黛拉把加了解药的热茶喝下去。
　　热乎乎的茶灌下去，共享了窘境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笑出声。

　　“迷情剂产生的绝对不是爱情。”塞德里克摇摇头，“我想它模拟的是一种痴迷和占有的状态？”
　　他们抖了抖垫子上的雪，盖着毛绒毯并排坐在一起，浏览记下来的笔记，释然又亲密地聊这个新冒险。
　　“感觉每一个喝了迷情剂的人都会进入一种类似的模样，这种样子一般被视为爱情？”丝黛拉给小火炉补了点材料。
　　“我同意。”

　　“我却不认为每一种爱都是这样的痴迷...或者说我想我们之间的爱——”他的脸涨红起来，“不是这样的。当然，痴迷和占有的爱我没有说有任何问题——我也希望多呆在艾拉身边，唉，怎么说明白呢？”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为你计划得更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脚踏实地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丝黛拉抬头看他，端起小茶杯。
　　“我也是这样。”他们笑着碰了碰小茶杯，霍格沃兹和它的飞雪，就像过去的几百年一样沉默地见证学生许下一个平凡但会变得伟大的“小小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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