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蛰

作者:余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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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掌


      原来烟花落尽后并不是冷清的,而是热闹的,金光从大桥上投到水面上,游人的嬉戏笑语给不夜之城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殷莞还要读博,我在考虑要不要也上北京了。”康瑶说。
      “怎么啦,说啦我读完博就就回长沙嘛。”殷莞笑着说,“怎么,不信任异地恋啊。”
      “不是不信任。”康瑶叹了口气,“是想你啊。”
      “……”殷莞怔怔看着她。
      “十年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等你到三十岁,我们都老妻老妻了。”
      “从我和你们在一起,你们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好嘛……”许哲声吐槽道,“北京压力大,你爱来得做好准备。”
      “我已经准备了四年了。”康瑶语气有些幽怨,“早就时刻准备北上了。”
      “北京的房价太高了,我得先找找房,还有你的工作的话……”殷莞微微妥协似的放软了语气。
      “汪!”突然传出的狗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嗯?”许哲声侧目。
      是一只熟悉的金毛,但是略显老态龙钟了。
      “呀,姐!饼干跑了!”女声气喘吁吁的,一个大约初二的女生追了上来,见到金毛熟稔地蹭许哲声的腿不由得惊讶地“嗯”了一声。
      这场景何其眼熟,曾经也是一只自来熟的狗拖着一个自来熟的小女孩跑过来。
      “你是……姚沐柏?”许哲声低头摸了摸狗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勉强想起来了这个人。
      “诶?”女生仔细端详他的脸,仿佛忘了他是谁,直到另一个女人喘着粗气追上来,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才回忆起那
      久远的曾经。
      “好久不见了啊,你是……许哲声?”姚沐霖推了推眼镜扯称头衣服盯着他震惊道,“你留长发了!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
      “你也是,我也没认出来呢。”许哲声笑了笑,低头看着金毛舔他的手也没躲开,“还是饼干认出来的。”
      “它认人,应该一直记着你的味道的。”姚沐霖走过来,和其他人也笑着打了招呼,转向宣韶的时候笑意更大了,“你们五一假都回来了?”
      “嗯,你呢?”许哲声问,“听说你在上海?”
      “嗯,我在上交上学。”姚沐霖说,“有机会来上海玩呀,挺好玩的。”
      “难得一见,我们拍张照吧!”康瑶掏出相机道。
      “好呀好呀。”姚沐霖一把揽过正在拉扯饼干的姚沐柏,一群人怼在一起拍了一张。
      “最近几年回来都没看到你呢。我还是挺喜欢露营的,但是每次回来也没见过你了,问老板,说你已经五六年没去过了,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他们沿着湘江风光带慢慢散着步往地铁走,姚沐霖牵着狗幽幽说着。
      “没有,我一直在北京没回来。”许哲声又在抽烟了。
      姚沐霖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遭,忽而释怀地笑了笑,“看来你经历了挺多……不过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在橘子洲头一起露营吧。”
      “嗯。”许哲声看着前面淡淡笑着和殷莞聊天的宣韶,他走得很僵硬,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应该挺难受的吧。
      许哲声恶趣味地哂笑。
      “你的笑容好变态哦。”姚沐柏吐槽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他在看谁嘛~”姚沐霖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小跳了几步挥手告别:“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我们先走啦!”
      “再见。”许哲声说。
      手机在震动,竟然是余文陆打电话过来了。他们偶尔会在gay吧碰见,至今也保持着联系。许哲声低头走到一边接通。
      “喂,你还在长沙吗?”余文陆那边吵吵的,“大爷,你知道你的曲子被偷了不?”
      “什么曲子?”许哲声眯了眯眼吐了口烟。
      “还能哪首,那首你从不说名字又总拉的那首!”听着余文陆的声音都能想象到他在那边翻白眼的样子,“我服了!这人绝逼是我们学校的,你在琴房练那么多次他应该都偷听了个爽吧!丫的混账东西!”
      “行了别骂了,我都没生气。”许哲声淡淡道,“你把这人和网站发我,我现在在外面,回去处理。”
      群里已经骂成了一片,他点进去看了半天,又点了出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宣韶站在他旁边,他很听话地没有离他很远,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冰冷的脸色。
      许哲声放下手机没有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面对这样的许哲声宣韶看不太懂,只是本能地感觉他情绪变了,稍稍有些忐忑不安。
      自再见后,许哲声的情绪变得愈发捉摸不透了。从前他对别人总是戴着面具,摆出快乐友善的样子,在对他的时候反倒是回归本色的冷淡强制。
      “过来。”许哲声关上门,坐在钢琴边淡淡喊他。
      宣韶没有忘记许哲声的规矩,换了衣服才不安地走过去。
      “我说过吧,爬过来。”
      宣韶犹豫了一下,艰难夹紧了才慢慢俯身,红绳在动作中被勒得愈发紧,红痕一直蔓延了全身,脆弱的大腿根破皮发红,隐隐的刺痛让宣韶微微咬紧下唇,一言不发地爬了过去。
      许哲声踩在他大腿上,低头捆住了他的手,微微后仰身子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
      “宣韶,你走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都乱乱的,想了很多东西。在那种状态下,我写了我人生中第一首歌。”许哲声说,“后来,一年年过去了,这首歌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完整,越来越像你。”
      “……”宣韶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是首钢琴曲。”许哲声掀开琴盖弹了一串音符,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在指下奏出,“用你曾弹过的一行音符做的开头。”
      宣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看着他。
      “是……”原来是那时。
      “你说那是你的爱,这么说来,那串音符确实是既深情又摇摇欲坠的呢。”许哲声掐着他的脖子的力气很大,宣韶濒临窒息的脸上痛苦的表情很少,像是逆来顺受惯了,亦或是像救赎他人的圣母。他的脖子上早就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许哲声对掐死他好像有深重的执念,在做的时候尤其喜欢看他窒息的模样。
      “等等……不要这样!”宣韶被钳制着喉咙扔在琴凳上跪着时猛地挣扎道,“不要在这里!”
      “这里怎么了。”许哲声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想玷污高雅神圣的钢琴?”
      宣韶急得要哭了,涨红了脸摇头挣扎。
      许哲声这几日喜怒无常,兴致来了就弄他,兴致不高就折磨他,说实话,把宣韶调教得很好。宣韶一直都逆来顺受,哪怕身体虚脱了也不怎么反抗,仿佛他听话的狗。
      然而现在他第一次这么抗拒地挣扎,许哲声在不满之中还产生了一丝变态的兴奋。
      “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呢?你早就不弹钢琴了,你不是讨厌它吗?”许哲声不顾他的喊叫按住了他。
      “怎么不说话?你在做忏悔吗?”冷冰冰的言语比撕裂的疼痛还让人难受。
      “求求你……不要在这里……”黑白的琴键在撞击中不可避免地被碰到,发出难听的杂音。宣韶从一开始的猛烈挣扎变成了卑微的祈求。悲哀可怜的请求任谁听了都会心有不忍,可许哲声不会。
      被撞出的杂音愈发多而响亮,如同嘲笑他现在不堪的模样。
      “好听吗?”许哲声在他耳边笑,“这可比你的手指弹得有力多了。”
      宣韶眼前发黑,血液在冲撞着,耳中也嗡鸣不断,各种场景在不断闪现,混乱得就像那些难听的杂音。
      (省略五百字……)
      在生生身寸出的那一瞬间,宣韶终于哭了出来。
      啊啊,好脏……为什么又弄脏了……
      冰冷的黑白琴键在眼前很模糊,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又感到了病态的爽感。从骨头中挤出来的愉悦几乎是稀薄可怜的,更多的是可悲廉价的痛苦。
      宣韶几乎要跪不住了,全靠许哲声捞着,只要他一放手,宣韶就会像落在水面上的雨滴一般在琴键上重重砸出涩欲的音符。
      “怕什么?”许哲声看着他抖得像筛糠一样。
      是了,虽然动情,虽然刺激,但是是害怕的。
      宣韶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红艳的嘴唇上沾着血,过度呼吸一般喘着。他的意识很模糊,眼前的黑白琴键像重叠的幻象,里面藏着许许多多恐惧的日日夜夜,化成乱七八糟的的音符在他仿佛溺水的模糊听觉中沿着汹涌浪潮拍打过来。
      ……生姜被潦草地去掉了外皮,棱角分明,粗糙的质感在摩擦后留下尖锐的刺痛。疼痛落在他身上,和灼热的姜汁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羞耻的,是凌辱意味的。
      他在无限的疼痛中感到了恶心。恶心他所遭遇的一切,恶心他还能感觉到的微妙的扭曲快感,恶心这个新生的“完美”的宣韶。
      “别怕。”真是可笑,他竟然在这句话中听出了温柔的意味。
      许哲声松开束缚他的绳子,翻下钢琴盖,把他抱到了钢琴上。同他细密缱绻的吻截然不同的是暴风雨一般的攻势。宣韶在令人眩晕的痛快和恐怖的痛苦中流干了眼泪,模模糊糊望进了那双眼眸。
      正是那双眼眸把他从幻象中各色恶心也好、厌恶也罢的目光中拉出来。
      啊啊,这个人,他爱我。
      极致的爱只欲、性之欲和死之欲杂糅在一起,裹挟吞噬了一切,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刻宣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搂住他回吻过去,唇舌相接,他被带回了现实之中。
      有人在砸门。
      “有……人……”宣韶艰难地哑声说道。
      手机在震动,许哲声淡淡掏出来看了一眼,对着脱离跌坐在地上的宣韶说道:“你哥。”
      宣韶懵了一下,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表示没关系。
      “许哲声!你个畜生!”宣盛泽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把宣韶怎么了!你让他接电话!”
      许哲声皱着眉把电话拿远了,揉了揉被吼得生疼的耳朵,“我怎么了?你弟成年了,你还管着他?”
      “我能不管吗!”宣盛泽大喊,“你都把他囚禁了!你当我不知道?开门!你再不开门我闯进去!”
      “呵,你确定要进来?”许哲声冷笑一声,“正好我也玩腻了,他要想跟你走我随便。”
      “你他妈——”
      许哲声没听他继续咬牙切齿下去,扭头就把电话挂了。他看了宣韶一眼,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他有些凄惨,拿了一套宽松的衣服扔在他的身上才像个正人君子一般整理了衣服走出去。
      宣盛泽大概气急了,看到这屋子里的模样八分的确信都变成了十分。
      “你……太变态了!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宣盛泽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几乎是本能似的一拳砸在许哲声脸上。
      “有话好说,不要打人!”姚沐霖瞪大了眼,猛地扑上去拉开宣盛泽,用尽全力拽住他。
      许哲声被他打得偏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像是认下了一般也没还手。他的眉眼还是很冷静,堪称是淡漠的。他舔了舔嘴角的一丝血迹,扭过头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宣盛泽,突然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怎么下得去手?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爱他呢。我变态,是,我是变态,你以为他不变态吗?我们变态搅在一起是拜谁所赐?”
      这是在故意戳宣盛泽的心了。
      宣盛泽被他的冷言冷语戳得面色铁青,按耐不住又要打上去,恨不能把面前这个人揍到不能自理。
      “够了哥哥。”宣韶披了条毯子,气喘吁吁地艰难挪了出来,“你们不要管我了。”
      “那就放任他这么虐待你!”尽管宣韶披了条毯子也好好地穿着衣服,但宣盛泽还是看出了他身上吓人的一道道淤青红痕和颤抖瘫软的双腿,“你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救赎吗!”
      宣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咬唇摇了摇头,但再抬头眼中已是霜雪般冷淡的清明,他笑了笑:“我大概得不到了……但是我十六年前就说过,我过得怎么样都求你不要管我。”他的目光移向站在宣盛泽身后一脸复杂的姚沐霖,安慰性地展颜微笑,“原来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哥,能见到你幸福挺好的,不必管我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低声喃喃道,“求你了。”
      “……”宣盛泽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最后艰难说道:“就这最后一件,哥哥也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何必在这里演什么兄弟情深,真有这么深情?”一直冷冷看着他们的许哲声突然开口道,“随便你们,我玩够了,明日我就回北京处理事情,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宣韶手指骤然捏紧,他靠在墙上抬头望着雪白空荡的墙壁,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力:“……我回马萨诸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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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作者的三观是变态的,但是他们是想爱的。
    许哲声嘴真硬,跟刀子似的逮着人就捅。宣韶想到了曲靖,想到了戒同所的姜刑……
    哎,持续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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