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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月初，天还没转热。
纪矾在厨房做饭，头顶上的吸油烟机卖力地抽着油烟，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可油烟就跟认识他似的，不愿离开，一股脑地往他鼻子里钻，他翻炒着白菜和五花肉，突然感觉想吐，接着是一阵眩晕。
上次买的几块糖已经吃完了，再也没去买，纪矾扶着灶台，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是那眩晕太过激烈，他抵挡不过，手一松，失去意识，倒在厨房里，头栽在地上放着的几根黄瓜上。
李赦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子李典这时进了厨房，大声问，“做好饭了吗？”
她一打开门，见到纪矾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大了，但也仅此而已，在将将能容纳两个人的厨房里，她不耐烦地踢了男人一脚，“装什么装，起来做饭。”
这一下倒是真把纪矾给踢醒了，他睁开眼，缓了缓，听到有人关煤气灶的声音。
“卧槽，纪矾，如果我没看见，这家就被你作没了！”李典叫得更夸张。
纪矾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倚在墙上，虚弱地说，“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头晕。”
“你说你个男人能干点啥，挣钱还债你干不了，做饭连火都不关，怀个孕都比别人麻烦！”
“对不起啊……”
“别说这几个字了，听都听够了！”李典把菜端了出去，没再瞧他一眼。
纪矾从厨房里出来，没有任何食欲，回到他和李赦的房间，趴在枕头上大哭。
孕夫怀孕的时候情绪脆弱，再加上家庭的困境，他的心情一直阴郁。
李赦做生意失败赔了钱，欠了100多万外债，到现在一分钱没还清，李赦又准备要借钱做新项目。
李典毕业两年没有工作，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使唤他干这干那。
纪矾哭着哭着想吐，他跑到卫生间，干呕了几下，从早上开始他就没吃东西，根本吐不出什么。
李典在外头嚷嚷，“在吃饭呢，恶不恶心。”
纪矾红着眼，拿舀子舀了洗菜的水冲厕所。
下午，他出了门，在楼下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糖和一袋面包，来到隔壁小区里的健身场地，坐在器材上待了一下午。
晚上回家，李典点了炸鸡，边吃边追剧，不用问，肯定没有他的。他自己下了清汤面，吃完刷了碗，回到卧室。
纪矾躺下了却睡不着，这几天他时不时就回忆起他和李赦过去的点点滴滴，边回忆边落泪。
李赦10点多才回来。回来就好，纪矾的心里好受了一点，说，“回来了。”
他说着打开灯，灯光晃得他眯起眼。
“嗯。”
纪矾温柔地拍拍床，“快睡吧。”
李赦脱了外套，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悉的人，以及他明显红肿的眼睛，下了决心开口，“矾，你再去给我借10万。”
纪矾惊道，“做什么……”
李赦漠然道，“你借就行，不用问那么多。”
“我上哪借这么多钱？”
李赦冷哼，“你不知道？”
纪矾在心里数着几个可以借钱的人，“借几千还可以……10万，太多了。”
“你上次不是借到了20万？”
纪矾不解，皱眉问，“你说薄洱？她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借的，我与她并不熟。”
“我的面子？纪矾啊纪矾，我的面子就是你，你再陪她一晚，她肯定把钱借你。”李赦的语速越来越快，语调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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