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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B
陈柏和毕林净月的朋友还都没有问过他们关于离家出走的那件事情,而其他纯粹只是八卦的人到是很乐意打听。都说每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曾经想过要离家出走,那么为什么,只有几个孩子做到了呢?又是为什么,这几个孩子里,居然会有人那么快就回来。
“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那是不是很刺激?”
“为什么你们那么快又回来了呢?”
“你们的父母没骂你们吗?”
陈柏没有理睬,抱着自己的书包或者篮球走开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不是朋友的人,他们总是在不停地说话,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陈柏根本就没有去听他们都在说什么,何况是这一次。
毕林净月只是淡淡地微笑,而后好心的Z和W就会挤在她前面把那些讨厌的人打发走。我们就是这样才需要朋友的,在关键的时刻,他们会站出来,在关键的时刻,他们会选择适当的沉默。
“当我们终于想要直接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们统统又站了出来,叫嚷着要我们看着他们。”毕林净月第一次向陈柏抱怨。“当我们看着他们,竖起耳朵的时候,他们又突然把所有的问题又抛给了我们。”
“别去在乎他们。”陈柏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想像过去习惯得那样,用手去触碰自己的小女朋友,给她安慰,让她觉得没什么可怕地。这次他没有,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并给不了他认为的那种心灵上的安慰,而且他知道,对于这一点,她现在也已然明了。“他们就那样的德行。”
“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吧?什么时候把时间空下来,腾给我们自己?”
他们在学校的某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候路过的地方遇到,只是一个正在往外走,另一个人似乎在回来。他们看着彼此,没有任何避讳地看着彼此。
“那么这个周末,去我们的老地方?”陈柏突然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啊,只是,你觉得爸爸妈妈们还会相信我们的老借口吗?”
“他们会的,所有的父母都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改好地,当然很多时候是在他们的孩子并没有变坏的前提下。”陈柏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毕林净月的肩膀。“对不起。”
“你是最后一个应该和我说这个话的人。”毕林净月回给了陈柏一个微笑。
很多个月之前,毕林净月和陈柏在这个路口相遇,同样的一个微笑,让他们把对方刻进了自己成长的某一段旅程里。他们没有想过从他们相遇到分离会经过多久,他们只是那样开始,有一天也会那样的结束。
几个同班的孩子从这里路过,看到了这对相视而立的小情侣。他们明明地看着他们,偷偷地暗笑,两个离家一起出走过的孩子,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很多。
那么失踪的孩子呢?毕林净月这几天常常会在梦里遇到火蝶,梦里,她们穿着相同的瑜伽服,在一个看不到背景的朦胧的地方一起练习瑜伽。梦里,火蝶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我体会过出走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离开。”毕林净月把这话说给了自己的好朋友,好同桌W听。“就那样离开,再也不出现。”
“你在说谁?”此时的W正在和他的男朋友Ⅳ偷偷塞着打情骂俏的纸条。
毕林净月知道自己是爱着陈柏的,至少在很多的某一时刻是的。因为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真地会去倾听对方说话,那些显然易见地,还有那样隐晦难懂地。毕林净月不会去责怪W此时的重色轻友,因为这样的事情她也做过,做得很过分过。
陈柏悄悄回头看了离开的毕林净月的背影,那个瞬间,她是那么像某一个人。
“其实离开,并不需要一个看似多么巨大和合理的原因,你只是出门,然后不再回来。”陈柏这话是说给好友Ⅳ听的,在他正做着自己最讨厌的英文试卷的时候。
“如果将来我在中国遇到一个老外,我会要求他讲中文的。”这是IV给他的最佳答案。
陈柏知道自己是爱着毕林净月的,这个看似有点伤感的女生,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时刻是可以真实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那种感受不同于朋友间的那种互动和肢体碰撞,它去到更深更远的地方。所以人们说,你需要找到一个你爱的人,不是家人,不是朋友,是某一个你在寻找的人。
这两个人是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或许因为是这样,他们应该分开,因为他们找到了,所以是时候需要去和他人分享了。这样讲,是不是也很合理呢?如果有一些东西,我们已经拥有了,有了很多,那么是不是可以分给别人呢?或者是去分享,比如思想,比如智慧。
某一天下着大雨,我坐在窗边,听着有点嘈杂的音乐,看着外面垂落的雨线,那个时候在我的屏幕上,会落下多少的字呢?那些字连在一起,会和雨声一样悦耳吗?
武小焕即将年满18周岁,就在这个晚上,她做完家教回来,武小敞从道馆工作回来,他们在那张他们共同相处了10多年的桌子边,为武小焕庆祝她的那个成人生日。
成人后,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不是孩子了吗?孩子的路会有多长?
这个生日的意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武小敞为武小焕订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一个有着美丽小天使的漂亮蛋糕。
“本来我想把我们的照片弄在上面,但是这是你的生日,我不能太小气,呵呵。”武小敞把18的数字生日蜡烛插在了蛋糕上。“等我过了18岁的生日后,我们所有的生日都一起过好吗?不插数字蜡烛,就插一根,然后我们一起许愿,一起庆祝我们快乐在一起的日子又多了一年,好吗?”
“蜡烛都还没有点上呢,你就开始许愿了?”武小焕带着玩笑的口吻。
“我现在可认真了。”武小敞点亮蜡烛,起身去关电灯。
桌子上的食物是他们一起煮的一份通心粉,还有几个武小焕喜欢的熟菜。武小敞本来想要自己下厨的,但是武小焕不同意,她说,每天他们都可以吃自己做的,这一天,就给自己放假吧。
武小焕看着武小敞的背影,看着他在烛光下走近自己的轮廓清晰的面容,这个人,长得像爸爸还是妈妈?
前一天,武小焕在便利店里遇到了武小敞的师娘。她是一个身材娇小,面相和善的女人,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做着安分的工作,她们一起挑选了东西,顺便问了一些他们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外面有很多的说法,不过他们自己的观点是,他们不喜欢孩子。
“不过我和他都很喜欢小敞,喜欢你。”师娘说。“我和他师傅还聊过,下半年你出去读书后,可以让小敞住到我们家里来,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武小焕面对这突然的好意,一下愣住了。
“我们可不是开玩笑的。”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自己有我们的计划了。”
师娘本来还想为武小焕买单,但是她礼貌地拒绝了。从师娘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她是有目的地。
这个世界上或许不会有第三个人认为他们是应该那样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地,不过就两个人的生活而言,第三者的发言权还有多大呢?我们都说爱有很强大的力量,我们真的那么相信吗?
这次便利店的意外事件,武小焕没有告诉武小敞。于是他们都对对方拥有了一个秘密。
这天回来之前,师傅来和武小敞说了话。
“下半年小焕就要出去读书了吧?住到师傅家里来吧,你师母也很喜欢你的。”
“我今天要早点回去帮小焕庆生,你知道,她终于等到了她的法定成人生日,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地。”武小敞没有正面回答。“以后的事情,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安排地。”
武小焕和武小敞隔着一个点了蜡烛的蛋糕面对面看着对方,烛火让他们的脸泛着红光。
“为什么上面是一个天使?”
“因为有一个天使在这里。”
武小焕笑了,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武小敞就隔着蜡烛看着他的亲姐姐,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唯一重要的人。
班级里,对于朱娜娜突然的休学有着好多的说法,他们中有一些人坚定地认为这绝对与武小敞有一定的关系。特别是那个之前很迷恋他的小女生,现在的她看他时,就像在看一个外生物。
“我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小女生轻声地说。
“我想你一定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的,对不对?”如武小敞意的,小女生终于也吓跑了。
“好了。”武小焕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武小敞给了武小焕一个深情的长吻。这个吻比他们感受到的时间还要长,就像每天都积累一点能量,然后在这一刻爆发一样。就那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
“能告诉我你许的前两个愿望是什么吗?”灯在被重新打开后武小敞问。
“可以啊。”武小焕切着蛋糕。“第一个愿望,我说我们要健健康康,学习顺利。”
“好的,准许了。”武小敞点了一小块奶油擦在武小焕的鼻子上。“Kitty.”
“第二个。”武小焕回给了武小敞两撇奶油胡子。“我的小敞永远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敞。”
“我一直都是的。”武小敞这次的笑容里,看着一丝伪装,不过武小焕是看不出来的,她的双眼已经被幸福蒙蔽,这又有何不好?这个坐在她面前的人,是真心爱着她的,她会知道这一点。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武小焕把第二块切下的蛋糕装进盘子递给武小敞。
“当然没有。”武小敞接蛋糕时没有看武小焕的眼睛。“我猜到你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是吗?你不会知道,因为我不会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但是我就是知道。”
武小焕没有回答,笑着看着武小敞,嘴巴里,融化着那个奶油小天使。
第三个愿望:希望爸爸妈妈在天堂,可以原谅自己孩子做的一切。
《大河恋》的作者诺曼说,总是那些我们相处相爱本该相知的人在蒙蔽我们,但是我们依旧爱着他们。
有人说,最恐怖的恐怖片应该讲述一个不知道枕边人为谁的故事。我们每一天同处,同餐,同眠,同行的人,原来我们并不知道他真正是谁,在做什么,想着什么,会不会有一天,夺去我们的生命。
你真的认识那些和你在一起的人吗?或者,你只是相信你认识。那么可不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只存在着两种人,你不认识的,和你认为你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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