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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
64 异样
在周轻扬苦思冥想这个人生困惑的时候,许含辉正在家里聚精会神地做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思索把套子放在哪里才显得比较自然。
绝对不能再出现炮装膛上没有套的情况!
昨天亲热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把持不住,许含辉想用手指试试,可是周轻扬的反应非常大:惊恐,呼吸都不会了,眼睛瞪的老大,嘴唇发紫,感觉他俩不是在相亲相爱,而是在鱼死网破。
虽然周轻扬一直在自我克制努力配合,但那个恐慌万状的表情实在给许含辉一种他们好像在炸敌人碉堡的错觉。
把他弄疼了?
许含辉,作为一个从业经验为0的纯情菜鸡,当时就被他吓的差点退膛回炉了。
痛定思痛,他认为是工欲善其事,没有利其器的原因。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沉迷赚钱的周轻扬回家,今夜必然要给周轻扬个美好夜晚。
这方面,不能输给烟头仔!
许含辉已经给周轻扬的前男友取好了称号,并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把那孙子扇成陀螺以泄愤——你俩亲热就亲热,伤人干什么,怎么不去烫你自己。
他把今夜的作案流程在心里反复思索了八遍,最后浴室放一个,沙发角落里放一个,餐边柜抽屉里放一个,其他三十九个全放在了卧室床头柜里。
然后他拨打了郝警官的电话。
“你好,”许含辉听着电话那边的嘈杂的骂街背景音皱眉,思忖自己的电话是否不合时宜,警察好像永远都不下班,“在忙?”
“许先生?”郝警官那边响起碰门声,背景安静下来,“有什么事吗?”
“车的事,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哦?”郝警官有点意外,“谁?”
“裴永阳。”许含辉说。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安静了很久。
许含辉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对方没有挂断:“喂?”
“在,”郝警官的声音不确定,“你是说裴永阳砸了你的车?”
“是的。”许含辉确认是这个名字,他今天下午专门去营业厅给歪头的手机号交了话费,得到了他的真实姓名,“他纠缠周轻扬未果,泄愤砸了我的车,我已与他亲自确认。”
郝警官忽然问:“为什么纠缠周轻扬,可是却砸你的车?”
许含辉又开始了:“周轻扬是我男朋友。”
郝警官:……
怎么好得意的样子。
“许含辉,”郝警官又沉默了一会,语气严肃,“不会是裴永阳。”
许含辉一愣:“为什么?”
没有任何调查就否定了?
“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郝警官问。
许含辉心念电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轻扬认识他。”
周轻扬说自己并不知道歪头的真实姓名,他不确定郝警官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一次,郝警官回答的非常快,并且和上一次的回答一样:“许含辉,不要再套我话了。”
他说:“裴永阳已经死了十年了。”
*
为了省下开荒保洁的钱,周轻扬今夜没去代驾,打算趁热打铁赶快把店里收拾干净,也许还能早开业一天。
他把豪车存在手机里,想了想,又学着许含辉搞了个私密文件夹,把图片存在了私密文件夹里。
就剩一张了……
周轻扬拿起编织袋开始收垃圾的时候,脸颊都是烧的。
微凉触感忽然覆盖烧灼。周轻扬动作一滞,猛地退后两步,握紧扫把防备地看向来人。
许含辉手中握着瓶矿泉水,目光落在他热意未散的脸颊上:“这么热?”
复古壁灯里的仿烛火灯光不算明亮,但勾勒出的轮廓却如刀刻清晰。
周轻扬松开扫把,虚惊一场接连惊喜意外的滋味难以言喻:“你怎么来了?”
许含辉好像浑然不觉他这过激的反应,上前,把脸埋在周轻扬肩上,闭上眼,声音从他夹克外套里闷闷传出来:“我不是说了十一点不回家我就来逮人?”
很喜欢许含辉这样靠着他。
周轻扬微笑起来,照单全收对方的埋怨和撒娇:“我身上脏。”
许含辉用力吸了两口气,用行动表示反对:“周轻扬。”
“嗯?”周轻扬也闭上眼,闻着许含辉身上的味道。
不过才三个小时没见,他就已经非常想念这个人了。
“我特别喜欢你,我就想给你说一声。”许含辉闭着眼睛说,“不,不止说一声,我还想给你点压力,希望你快点喜欢我。”
是的。
喜欢我,爱上我。
别再怀疑我。别再防备我。
这些折磨死偷窥狂的秘密,能不能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就像我竭尽全力地想了解你一样,你能不能也不顾一切地相信我。
别再让我以为我幸运地终于被你选中之后,又一盆冷水浇过来,让人手足无措。
对于过去,周轻扬太多隐瞒。
比如这个人名。
而郝警官滴水不漏,关于所有的周轻扬。
周轻扬周轻扬周轻扬,要命的周轻扬!
这个伤人心的小骗子!
不知何时周轻扬睁开了眼,他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许含辉越收越紧的怀抱。
早就喜欢啊,很喜欢。
可还是如同以往的沉默,他只轻轻地说:“知道了。”
*
从那天晚上开始许含辉忽然安静了。
许含辉搬出了书房,两人从隔着一个房间远距离相爱变成为每夜相拥入眠的亲密无间。虽然每一晚忍不住纠缠上去索要的都是许含辉,但理智彻底崩断之前,他都会克制地等待周轻扬的同意,如果对方有一丝犹豫,他就会立刻起身离开。
他不再像那天一样把自己的占有欲和癖好坦白地暴露出来,所有的温存都笼罩着怜惜的柔光。
他好像忽然变成了猫咪软绵的肚皮,时刻展示自己的温柔无害。
他没有再尝试跨出最后一步。
但这样的恋爱也依旧很甜,驯服和被驯服,本来就是一件甜蜜的事。
苦的依旧是生活。
与以往不同的是,许含辉现在可以每天用一副性-生活很和谐的笑容迎接被甲方锤被领导锤被项目锤的每一天。周轻扬也终于交了十年不曾出现的好运,土狗翻身,风风光光地成为了周老板。
明哥本来想让他以分店店长的身份用他的名义申请经营许可证,但是周轻扬拒绝了。
许含辉认为这事儿跟房产证上写谁名一样是重大事件,他还挺替周轻扬可惜,周轻扬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周轻扬照例去医院把最近这些好事讲给妈妈听:“妈妈,现在,暂时,含辉是你的大宝贝了。你可要抓紧好起来认认他啊。”
周妈妈依旧捧着周轻扬小时候的相片自言自语,没有对他如今长大了的儿子做出任何回应。
许含辉被新加坡项目搞得焦头烂额,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去接周轻扬下班了。
不接送上下班能叫绝世好老攻?许含辉对自己非常生气,当天就提前下班了二十分钟跑去了恋家门店,打开车窗往里看,正看到小郭,他下车走过去问:“轻扬在吗?”
气温升高,许含辉今天穿的很休闲,白T恤,牛仔裤,大墨镜,小手表,红痕做点缀,抓痕当手链,虽然帅的像画报,但气质却飞流直下,奔着骚包的方向跑。
秀秀秀,没完没了的秀。
小郭忽闪着让她毕生难忘的双眼皮,被美色震慑的咽了咽口水:“周、周哥半个月前就辞职了呀。”
许含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辞职了?”
“嗯。”小郭舔舔嘴唇,忽然有点忐忑,“你不知道?”
“哦,好像他是给我说过这件事,我记错了。”许含辉又恢复了笑容,只是笑的有些懊恼,“他是让我去新单位接他,瞧我这记性。”
小郭眨眨眼:“接他?”
“嗯。”许含辉说,“接我男朋友。”
???
小郭震惊了,果然福无双至GAY不单行,周哥和帅哥果然搞到一起了,那天周哥喜气洋洋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天了噜,帅哥都去搞帅哥了,叫她们靓妹怎么搞。
不过话说回来……
小郭的表情逐渐小心翼翼,没头没脑地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啊,天天担心,怕他被别人抢走,这不是来接他了吗?”许含辉边戴墨镜边转身往外走,“再见。”
“等等,”小郭把人拦下来之后才觉懊悔,“我的意思是……你不担心他是杀人犯吗?”
许含辉停在门口,转头,拉下墨镜到鼻尖,表情像看智障,半天才憋出一句最礼貌的:“桌游卡你脑子里了?”
“……就是上次来找周哥的那个男生。”小郭被他看的好心虚,自己都觉得自己冲动了,“他来我们店里,说……说周轻扬杀过人。”
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一句几乎都没声了。
又是他。
许含辉面色森冷:“你信?”
“我不信的。”小郭猛摇头,“可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周轻扬杀了他弟弟,可是周哥听我说完这件事之后,话都没说直接辞职走了。”
许含辉理都没理她这些疯话:“什么时候辞职的?”
“半个月前。”
“具体点。”
小郭被他的语气震慑了一下,仔细、认真地回忆道:“就你来店里找周哥的第二天。”
十三天前。
那天火锅店装修完毕。
那天下午六点,周轻扬忽然来公司陪他吃了个饭。
“那是他新工作敲定了,跳槽了。”许含辉把墨镜推回去,隔着墨色镜片露出了非常不友好的目光,“本来没那么着急的,是被你们蠢走的。”
小郭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周哥没杀人?”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
许含辉重重拍了拍玻璃门,满含警告意味:“你和周轻扬认识这么久了,周轻扬什么人你不知道?他自己吃饭都成问题,还借你六千块,帮你卖气球还钱。你知道他为了帮你被人报复的事吗?”
“什么?!”小郭捂住嘴,“被报复?”
“差点毁容。”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许含辉真想一巴掌把她那个膀胱脑子抽出脑壳了,“你就这么报答他?在背后帮那神经病嚼他舌根?”
“对不起。”小郭慌乱解释,“我,我真不知道。”
许含辉:“他要是杀了人,早进局子了,你还能在这儿看到他?”
“……”小郭现在才知道自己蠢大了,但是那天那大哥来的时候说的特别真实,当时就有同事给店长打了电话,店长听完居然只说叫他们别惹周轻扬。
这不就是默认的意思吗?
同事们都慌了,没人敢和杀人犯朝夕相处,更别说共事,都向店长要求把周轻扬开除或者调走。谁知店长是个不要命的,反问他们:“你们谁有周轻扬挣得多?谁肯比他拿得少?有一个愿意拿他薪资的我立刻就轰他走。”
没有人愿意,毕竟没人愿意半价提成没底薪。
所以他们派小郭过去和周轻扬确认。
所以周轻扬走了。
因为关系最好的同事都怀疑了他。
小郭一下子哭了:“你能帮我给周哥说声对不起吗?”
“不能。”许含辉冷漠道,“你们在他人生里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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