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与僧少年行

　　玉绛将石壁之上的文字看完后，脸上神采奕奕。

　　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重见天日。

　　“普天之下，谁又能想到，寒潭冰晶是鱼呢？”

　　明浊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和尚，乔神医是不是说过，寒潭冰晶可通六脉。”她不是不记得，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嗯，没错，寒潭冰晶可通六脉，通六脉者，达则神功成。”明浊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琢磨。

　　玉绛又走到那块巨石面前，巨石寒玉，寒而生暖，对修习大有裨益。

　　她的手摸上了先前误触的开关，当她的手触摸上去时，她又发现了一些蹊跷处。

　　她的手在开关处抠弄了一番，一个石盒自寒玉弹出。

　　石盒里面竟是一本手札，玉绛大致翻了一下，便将它递给了明浊。

　　“这是空若大师的生平记录，应该属于你们万华寺。”

　　明浊也大致翻阅了一番，然后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玉绛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说：“空若大师既然放在这里，那它就不属于万华寺。”

　　玉绛听后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你，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上天助我，能得此二功法，我势必要不负天恩，所以，我需要在最短时间得到突破，你帮我护法，可以吗？”玉绛知道明浊不会拒绝，他都愿舍命救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明浊没有搭话，但他用行动表明了，他坐到寒玉处，运气打坐。

　　她见之，也坐了上去。

　　她亦过目不忘，踏雪剑法和谪仙心法，已经被她牢记于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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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云山下。

　　少年三人，已在崖底搜寻了几日，一无所获，他们随着急流，从上游寻到下游。

　　他们先在崖底丛林中寻了一番，别说人影，就连碎布都没有发现。

　　又发现崖底竟有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流，这让他们燃起了一丝希望。

　　陆吾节跳下河，潜水一阵后，上了岸，口里喘着粗气：“这河水深不见底，所以若师父他们落点在河里，是有生还的可能性。”

　　“说得可当真！”梵音对这个可能性都感到惊喜不已。

　　“是有这个可能性的。”陆吾节的眼神坚定，并且坚信着。

　　“既如此，我们去下游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桑落衡提议道。

　　因此，他们又才去下游寻了几日。

　　陆吾节与梵音都有一些泄气，但桑落衡不这样想，三人坐在河边休息闲聊。

　　“城主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梵音起先有多惊喜，这十余日的搜寻后她便有多失望。

　　“大概吧！”陆吾节原本的坚定也有些动摇。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尸体就证明他们还活着。”桑落衡宽慰着二人。

　　“桑大哥！你说得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师父他们一定还活着！”陆吾节瞬间便又充满了希望。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梵音和桑落衡的肩膀。

　　对着高山流水仰天长叹：“风雪欲来我笑迎，挥剑一断向天晴！”

　　“好！好一句风雪欲来我笑迎！”桑落衡也站起了身。

　　梵音见二人如此，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感觉自己内心一热。

　　“夜十七中了忘机，若他们还活着，一定会去万华寺，那我们就去万华寺等着，说不定他们已经去了。”桑落衡觉得再在此处找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先去帮她寻解药。

　　“什么？你说我师父她中了忘机？”陆吾节虽是初入江湖，但各种江湖秘闻也都有所耳闻。

　　忘机无解之毒，百年来皆无生还者。

　　“是，但此毒并非无解。”桑落衡又将忘机的解药告诉了陆吾节。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先去万华寺！”陆吾节一惊一乍。

　　三人又一次出发，前往万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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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玉绛已不知她闭关了多久，在密洞中，日月更替对她来说并不明显。

　　“雪银剑来！”

　　只见那把晶莹剔透的剑，直直飞到她的手中，一股内力自她体内溢出，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猛然睁开眼。

　　盘坐的身躯被内力支撑悬浮而起，在空中快速旋转，体内真气充盈，流经各处脉络。

　　她六脉已通，神功大成，境界已恢复至虚怀若谷境。

　　一旁为她护法的小和尚此刻也睁开了眼，看着她悬空的身影，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意。

　　“你的资质不错，假以时日，神游太虚境也不在话下。”

　　玉绛在听见小和尚的话后，盘坐的双腿打开，整个身体伸得笔直，在半空中飞身旋转至寒潭。

　　“踏雪无痕！”她试了一剑。

　　雪银剑轻轻一挥，寒潭之水，犹如断柱，竟从挥剑处，一分为二。

　　她落地后，细细抚摸了雪银剑，将剑收回。

　　“果然可断水。”她此刻已经相信石壁上的记载，她的境界虽然还未恢复至先前，但她觉得自己的整体实力是优于先前的。

　　或许是宝剑的加持，她这样想着。

　　“你看那处，好像是出口！”明浊发现被玉绛一分为二的寒潭尽头竟然有一处洞口。

　　若猜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他们被水流冲进来的地方。

　　“那我们出去吧。”玉绛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想出去，另一方面她又怕出去。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未查明真相，自己的毒还未解，这都是她必须出去的理由。

　　她又怕，出去后，她的身份依旧会给小和尚带去罪孽。

　　在这里她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对小和尚的情愫也可以借由一贯作风隐藏。

　　可出去后呢？

　　以往她只是想逗弄他，所以不在意他是何愿，也不在意世人是何意，可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持初心。

　　明浊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瞥了她一眼才道：“是时候该出去了，此处虽好，但世间亦有需要你我处理的事。”

　　“嗯。”

　　玉绛没有犹豫，径直走向那条出去的路，走到洞口时，却又被明浊叫停。

　　“我们一起，外面应该是河水，如果是急流，容易冲散。”

　　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根腰带，一端紧紧地系在玉绛手腕上，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玉绛见此，嘴角微扬，伸手准备将堵在洞口的碎石拿开。

　　随着第一块碎石落下，外面河流一点点涌进。直到洞口的碎石直接被外面的水流冲垮，他们被湍急的水流袭卷。

　　即便二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还是被呛了水。

　　他们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二人已经被冲到了河岸边。

　　这一次，明浊和她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

　　因为那根腰带的捆绑，两人都在同一处，一睁眼便看能看见对方。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天色已晚，月明星稀。

　　明浊拾柴，玉绛生火。明浊抓鱼，玉绛烤鱼。

　　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我想我应该会很久一段时间都不会吃鱼了。”玉绛看着手中的烤鱼笑道。

　　小和尚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是，食鱼，他也是破戒，回去的杖刑越压越多。

　　“那一处地方，是神迹。”明浊叹道。

　　玉绛看了一眼明浊，双眸晦暗不明。

　　她与明浊并排而坐，这一次，有火光，有月光，但她还是缓缓地靠近了明浊。

　　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了一吻。

　　只一吻，她的眼一直紧盯着明浊，她观察着，看到他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而他眼中的光似乎也更加的璀璨。

　　这个吻仅一触便离开了，明浊此刻的心跳突兀，她觉得她听到的突突声，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明浊的。

　　上一次，他可以说是黑暗给了他逃避的勇气，但这一次，他不知道给自己怎么样的借口。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对于她的挑逗，愈发地没有抵抗力，甚至甘之如饴。

　　再这样下去，他遁入空门的这一夙愿，今生怕就是越走越远了。

　　“小和尚，我心悦你。”

　　玉绛不是没有看见小和尚的纠结，但她此时见他如此玉树临风的模样，心中的那一丝悸动便就再也止不住。

　　所以今夜她放纵了，放纵了自己的内心，先前的顾虑，在这一刻，似乎也成了浮云。
　　认识小和尚后，她的善变似乎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这一次的冲动，不，她并不觉得这是冲动。

　　硬要说的话，应当算一次情动。

　　人生在世最多不过三万天，而又有多少人英年早逝，及时行乐罢了。

　　她说这话也并不是希望得到小和尚的什么回应，他要做佛子，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只不过她不想自己到最后留有遗憾罢了。

　　“小和尚？你听到了吗？”她见明浊久久未有一言，以为他神游并未听见。

　　明浊确实是神游了，但是她的话，他非但听清楚了，还听得很清楚。

　　此时他的耳朵里，满满回荡着的都是她那句“小和尚，我心悦你”。

　　在玉绛的再次呼喊声中，他回神了，但依然未发一言，而是直直起身，前往了河边，一跃而下。

　　河水的冰凉将他燥热的身躯抚慰了下来，他觉得，若不是这里还有一条河让他冷静，他可能立马就会彻底沦陷。

　　永不为僧。

　　但还好，这里有一条河。

　　可他的这一举动，在玉绛的眼里则是他觉得她的话是极其污秽之言，他不愿答话，是因为感觉自己被冒犯侮辱，他入河净身，只是出于他是佛子的修养。

　　她刚刚眼里的柔情蜜意，瞬间淡去，冷漠爬上了她的眼。

　　“小和尚，你跳河做甚，我逗你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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