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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这是一片狭而黑的空间,蜷缩在里面的,有个赤条条的我,还有个赤条条的他。
这种狭,我和他挤在里面,在你看来,就像是两只杯子装进了邮包里,玻璃制的,大把的布条往里塞,摇晃,塞,摇晃,再塞,直至安稳了,那种严严实实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
这种黑,就像是你在夜里走,倏尔降了一场雨,匆匆躲进山洞里,继而闭上眼,那一瞬间你感受到的,除掉恐惧,除掉孤寂,余下的,就是我在那里的黑,浑然一体。
冯梦龙笔下有句话,是描写张舜美的,那时的他,在等刘素香冉冉的来:
立了一会,转了一会,寻了一会,靠了一会,呆了一会。
看过《喻世明言》的人该知道,没有看过的也无需去翻阅,那里面收录的,多是些市井生活的风俗画卷,差了时代,仅当做故事读来没趣味。你只需知道这是在描写一个狂荡秀才盼等一个波俏女子,这样就可以。
现下被我摘下来,用在那段蜷缩的日子里,这般立,转,寻,靠,呆的等,几乎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
我不知晓对面的“他”是怎样,至少在我这里,就是这个样子。
秀才等的是『色』,我等的却是一个出头的日子。让我在这样一个黑黢黢而又紧巴巴的地方长时呆下去,我不甘心。
所以才会选用了那样的一句话去描述,为的仅是突出一个『急』字。
秀才急的是等着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来,我急着却是要出来。他急的转了一会,我也转,他急的寻了一会,我也寻。他寻的是那个波俏女子,我寻的却是一个声的来源,每转一下,都会听来一个痛呼的声音。这并不是我发出的,当然,也不会是对面的那个“他”发出的,从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几乎就像是一个泥塑般那样安静。
还是仿着秀才的模样,他寻累了靠一会,我也靠,他靠完了呆一会,我也呆。他的呆,是渺渺茫茫的胡乱想,我的呆,是一头雾水的弄不明:
转,会带来那样的痛呼声,靠,竟也会听来那样的声响。
这样的日子,荏苒间又过了多个月,倏尔有一天我落了地,之前的那个描写又变了一番模样:
看了一会,听了一会,闻了一会,动了一会,哭了一会。
这就是我躺在摇篮里的样子。
而那个一直安静在我对面的“他”,大了才知晓,生来就与我分走了两条路:
我走了阳,选做了人,他去了阴,选做了鬼。
这本该是与我同一模样的人,然而就这样安静的来,安静的去,悄无声息。
好个一了百了,了﹝liǎo﹞了﹝le﹞我本该有的心电感应能力,了了我甚至哪怕一张合影追忆的权利。
我始终都在忏悔胎儿时代曾萌生过的恶意念头,一个尚且未有能力制造胎动的人,又怎会涎皮赖脸的同我抢资源。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凡是好﹝hào﹞事人带着上扬的语调向我提及关于他来去匆匆的问题,我都会心虔志诚的告诉他,天妒英才罢了。
韶光荏苒,迷离惝恍的蹭蹬了二十年,造就出一个挈瓶之知的我。这句话我说,是深藏若虚,你说,却是齐东野语。我一直视自己为潜龙勿用之人,尽管学优才赡,但我依然敛迹避贤,杜门息影是我的梦想,一直都是。
我不怕孑然一身,喜欢舒展在趄坡上对着天际望,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又再踩着油门爬上去。
我不在乎流言蜚语,说我是踵武古之隐者也好,暮气过盛也罢,总之不会更易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我,一个徘徊在周边人的博文里,被喻为非典型人类的个性主义者。我有经常点击这类以我为乐的文章,一篇篇的叠加起来,我需用『不在乎』垒建一幢摩天高的楼,去对峙。时间久了,渐就成了一个有故事的人,时间再久了,倏然间会生出一种庆幸感,庆幸自己二十余年来没能为这天量多的故事纠结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是被写出的,在看过人的眼里都是真实存在的,好些的被加进了大把的笑料,差些的却是一些好闲之士如拾荒般的捡拾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意欲恶化,怎都找不出一篇能够从正面给予后代启发的,全然都被塑成了反角色。许是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当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孩童,我就是这些个他们在诱导程序里的那个比如,抑或是在某个特定的年代,被某个迂夫子将这些个关系我的文字连成篇的刊发了出去。至少我是不会傻到在这种极有可能的可能性上押上一个近乎于输无疑的赌注,所以我会抢先一个著作权,我的生活我来写,但凡一个超过五分相类的,只要我肯拿起木槌敲上状鼓,怎都还可赚来一个贩卖生活的零用钱。
我要开笔写,有大篇幅的文字要书写,甚至有想过从我的爬行时代开始写起,就算是落笔要比生活快一些,哪怕是写到了平齐了年龄,我也会将生命提前按揭了以至写上尾声。
笔,是刷刷的落上了纸面,意兴,也是蓄积到了前所未有的盎然,然而意广才疏的我,从思若泉涌到第一次枯竭期,也不过就将老慢的时针写转了半格而已。我实是想不出一个将之前的二十年宛若花销卢布般花销出去的人,会留下几多个精彩,写下一大些浑浑噩噩的东西,恐是及不上划上纸张的墨水钱。
既然要写,不如翻过那屯邅的二十年,从恍悟如何将价值观掺混进生活的那一时点开始写起。这,才是被我定格的故事的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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