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欲飞

　　“美国大兵”你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等着，你等着……牛倾婷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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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倾婷不知道，她下车后的一系列幼稚动作，全部落在与她对视三次、令她窘相环生的“美国大兵”眼中。
　　半个小时过后，在一栋60层的大厦的顶层，“美国大兵”的身影出现了。
　　“Jarvis，你怎么才到？2个小时后与中东石油大亨亚伯的谈判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Alex，瞧，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请您马上到休息室更换衣物。”
　　“Alex，你知道吗？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没有女孩喜欢这样的男人。”
　　“会找到喜欢的那个，等着瞧。”
　　“在这别动，一会跟你说点好玩的。”

　　说罢“美国大兵”大步走向更衣室。15分钟后一位西装革履、精明干练的英挺男士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嗯，不错，Jarvis回来了。刚才那个人我不认识。”
　　“啊哈，Alex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
　　“看你心情不错，恐怕遇到的又是一位‘魔鬼’。”
　　“哈哈，这次你猜错了，遇到的是一位‘天使’。”
　　“你口味改变了？” Alex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精干男子一向只喜欢“魔鬼”，今天怎会如此兴高采烈和自己谈起“天使”呢？
　　“这位‘天使’你也见过。”
　　“哦？别买官子了，说说看。”
　　“还记得飞机上那位需要帮助的小姐吗？”
　　“你是说那位‘湿身女’？” Alex说完看到Jarvis的脸色微微一暗，赶忙说：“哦，应该说‘湿发女’，我当然记得。你不是遇到她了吧？”
　　“你说对了，我遇到的就是她。”
　　“看来世界还是太小了。你在哪遇到她的？”
　　“公交车上。”
　　“公交车？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公交车了？你的最爱不是地铁吗？”
　　“总之，是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她。开始时我也没注意到，只是感觉有一束目光紧盯着我，抬头望去，就见到了她。你知道吗？她今天令我惊讶。”
　　“哦？是什么事情令我们的天之骄子惊讶？”
　　“今天的她与在飞机上时，简直是判若两人，非常青春，富有朝气，生机勃勃。有意思的是，明明她刚见到我那一刻眼里充满了惊喜，可一瞬间就换成了不屑，我倒是想看看她要干什么，就坐到了她的身边。”
　　“于是发生了一段郎有情、妹有意的故事是吗？”
　　“是发生了一段故事，不过恰恰和你说的相反。” Jarvis声情并茂的向Alex讲述了他在公交车上的“美丽邂逅”。

　　“Jarvis，这是真的吗？你确定这不是被你异化出来的电影情节？”
　　“千真万确，本人刚刚经历过的。”
　　“哈哈……你能告诉我，当‘天使’在听你唱完情歌后的表情吗？”
　　“一尊惊讶的雕像。但很令人回味。她凝固的表情非常……嗯，非常可爱。Alex你知道我的祖母是中国人，而且是皇族后人。她审美情趣很高，在我16岁以前，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24岁的时候我被派往中国工作了5年，所以我知道中国人的审美观点。今天在公交车上，近距离地观察了天使，我想她属于中国人心中的第二种美女。”
　　“哦？中国人心中有几种美女？”
　　“第一种美女——惊艳型，只要你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美，让人眼前一亮。也有这样的可能，多看了几次就觉得没有那么美了。
　　第二种美女——耐看型，当你第一眼见到她时，并没有感觉出太大的不同，但是看得时间越长，越觉得漂亮。
　　第三种美女——气质型，她们本身没有特别出众的美貌，可她们的言谈举止流露出优雅的气质，同样让你觉得她是美女。
　　第四种美女——自信型，这类人没有美貌，也不优雅，但是她们特别自信，这种自信会让你产生她也是美女的错觉。 ”
　　“不愧是Jarvis，这就是你研究出的鉴赏中国美女的心得体会？” 在见到Jarvis自豪地翻了翻眼睛后，Alex接着说：“那么，重点讲讲公交车上的‘天使’。”
　　“她留着齐肩的中长发，齐头帘，要不是早在飞机上就听到过她讲话，我会以为她是日本人。典型的亚洲人肤质，看起来很细腻。圆圆的眼睛，棕色瞳孔。鼻子不是那么挺，嘴巴小巧可爱。配上中国人第二钟爱的脸型——鹅蛋脸，确实属于天使型。”
　　“中国人第一钟爱的脸型是什么脸型？”
　　“瓜子脸，简称狐媚脸。”
　　“Jarvis，你简直就是美女鉴定家，太令人崇拜了。”
　　“哈哈哈哈，谢谢你的恭维。”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对唱的是怎样的情歌。”
　　“她唱的是，一个寂寞的女孩想要掉凯子；我唱的是，一个寂寞男孩想要泡马子。”
　　“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唱这样的歌？”
　　“我在中国的那几年这首歌特别流行，你知道中国的娱乐生活不是去卡拉OK唱歌，就是去桑拿房洗浴。当时我从底层做起，经常参加他们组织的这种活动，听得多了，自然就会唱了。而且会唱的不只这一首，那会儿我还有一个绰号‘K歌之王’。”
　　“可这样露骨的歌曲，怎么会在中国广泛传唱呢？”
　　“Alex，不要那么较真，可能我的解释有误。”
　　“总裁先生，可否也能为我高歌一曲？”
　　“做梦！”

　　以Alex的精明，当然看得出今天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老板心情极佳。得岔开话题，让他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谈判上，以确保今天的谈判顺利进行。于是说道：“Jarvis，别光回味你的‘天使’。今天的谈判你准备的怎么样？ 。”
　　“回味‘天使’不影响今天的谈判。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终会有一天归我所有。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Jarvis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Alex那双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亚伯，今天你注定要被我们吃掉。
　　隐约中Alex又有一些担心，可是在为谁担心呢？那位洋相百出的天使？Alex随即摇了摇头，蒙特利尔很大，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想到这里，他走到Jarvis身旁，两人一同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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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人街上，有三位女士手上提着采购的众多物品，矗立在雪中僵持着。
　　“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啊？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亲爱的蜻蜓，不要误会。Amber担心你身体受不了，这次去卡尔加里不是去旅行，是去实地考察。可能到时候我们没时间来照顾你。”Edria耐心地解释着。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需要人照顾吗？”
　　“你现在的样子当然不需要照顾，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你知道你刚下飞机时像什么吗？一滩烂泥！我是去工作，去赚钱，不是去玩。你能不能成熟点，你不要让我后悔带你出来。”宁宁见Edria的话在牛倾婷那里根本不起作用，气愤极了，但是看到牛倾婷委屈的样子，又担心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物品，拍拍牛倾婷的头，接着说：“蜻蜓，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因为我们不久后还要回家。你要好好休息，保持体力。对不起，刚才的话说重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Edria见牛倾婷低着头，不吭声，立马安慰道：“小蜻蜓，我会请Amber代笔，把蒙特利尔所有好玩的地方都为你标记下来，路线也写清楚，这个星期你可以自己出去参观。你不是想感受加拿大吗？机会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是不是？”
　　牛倾婷见不管她如何哀求，宁宁和Edria都不可能带她一起走，只好双目含泪，可怜兮兮看着对面的二人。良久，她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我们刚才打电话定了机票。”
　　“这么快？”
　　“事不迟疑，建材市场里遇到的老杨和我们一起去。”
　　“哦，知道了，你们早去早回。”
　　“蜻蜓这几天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看家。今天晚上我和Edria慰劳你，给你做顿好吃的，怎么样？”
　　“我反对有效吗？吃呗。”

　　当晚宁宁和Edria果真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惊得牛倾婷直叫：“不过了？打土豪呢？”
　　Edria笑笑说：“都是些时令蔬菜，如果不赶紧吃掉，会坏的。等我们回来你再为我们做一回可乐鸡翅吧，我特别喜欢吃，大厨女士。”
　　“那不算什么，不就做顿饭嘛。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把今天买的食物全用了，那我未来几天怎么办？我不可能天天吃面包和饼干，我的胃会抗议的。”
　　“宝贝，你可以去唐人街买啊。入口的东西要保持新鲜，不要吃被储存太久的食品。”
　　“Edria，我可不想每天去唐人街。”
　　“先吃饭吧，别发愁了。附近超市里也有吃的东西，饿不到你。”
　　“好吧，开动了。”

　　临睡前，趁Edria洗漱的时间，宁宁对窝在沙发上的牛倾婷说：“蜻蜓，我想请你对Edria保证这几天你不在家里吃肉。”
　　“为什么？我吃肉的权利也被剥夺了？”牛倾婷“嗖”地一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你小点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Edria是犹太人，他们盛肉的盘子是固定的，要与其它盘子分开。你分得出来吗？这次Edria是为了帮我才去卡尔加里的，我要为她排除家里的后顾之忧，你懂吗？”
　　“我会向Edria表达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在家里吃肉的意思。”
　　“尽量婉转些。”
　　“奴才领旨谢恩。”

　　牛倾婷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善意的谎言：上帝，我向你祷告，不是我想说谎的。要惩罚，你去惩罚宁宁好了，都是她逼我的。
　　当Edria从浴室出来时，牛倾婷大喊肚子痛，又故意去了几次卫生间。Edria非常担心，嘘寒问暖一番。翻出3盒药，在问清牛倾婷的症状后，依次比对，最终指着其中一盒，对牛倾婷说：“一天两次，饭后一小时吃，现在就开始吃第一次。”牛倾婷忙摆手示意，她只是因为今天晚餐吃多了，消化不良，肠胃有些不适用而已。最后还特夸张地强调着：“看来在你们回来之前，我是不可能再吃肉了。肠胃如此脆弱，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了。”
　　牛倾婷的这番自导自演，圆满地完成了宁宁交待的任务。宁宁为此避过Edria的视线，偷偷地向她竖起大拇指，以示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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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宁宁和Edria悄悄地出门了。牛倾婷醒来时，看到桌子上Edria请宁宁代笔记录的各旅游景点的路线图，心中十分感动。简单洗漱之后，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执笔继续书写她的加拿大之行记录。

　　2009年　12　月2日晴阳光很刺眼
　　宁宁和Edria去卡尔加里了。昨天我特意向Edria了解那个城市的情况。不过是一座资源型城市，怎么会需要中国的砖雕呢？上帝保佑，宁宁千万别被那个老杨给骗了。建什么中式园林？那里有很多中国人吗？金钱真可怕，它蒙蔽了人的眼睛，让人为它为之疯狂……
　　晚上和爸爸视频，他为了我，调整了上网时间。爸爸还是那么风趣，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加拿大的月亮和中国的一样圆吧？问他和妈妈是否想我，他的回答十分婉转：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得瑟完了赶紧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爸爸的半分智慧呢？怕他和妈妈担心，发了很多照片回去，让他们和我一起感受，一起分享。现在突然很想他们，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太冷清的缘故吧。
　　一会儿恐怕要去趟唐人街，昨天买的可加工食品全部被消灭干净了。我可顾不上什么新鲜不新鲜，这次去多买点儿回来，继续我的宅女生活吧。今天打死我也不会再选择公交车了。“美国大兵”？“兵哥哥”？呵呵，茫茫人海中能与这样一个人相遇，不知道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虽然你令我陷入窘境，但是你还是有资格被我纪录的。因为你那令人遐想的外貌，悦耳的歌声……只是不要让我再遇见你，美好只因相处得少，希望你成为我永远的美好回忆……

　　10点30分，牛倾婷准时从家中出发，手里攥着路线图，朝地铁站走去。这一路十分顺利。到了唐人街牛倾婷直奔超市而去。本来牛倾婷就是一个不喜欢逛街的人，每次上街目的都非常明确。如今不再需要应酬谁，只本色行事，倒是更放松了。她在超市中买了挂面，这个东西可以连续吃几天，必买。之后又买了一块豆腐，刚想挑些青菜，就见前方一双比较眼熟的皮靴向自己走来。“加拿大的年轻人都喜欢‘美国大兵’的行头？”牛倾婷正纳闷呢，那双靴子停住了。牛倾婷抬头向上看，啊？撞邪了？“美国大兵”？
　　这双皮靴的主人仿佛没有看到她，正手拿购物篮，挑选商品呢。牛倾婷已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也忘记了接下来要选购什么东西。匆忙走向交款台，付费走人。出了超市，牛倾婷还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来购物的人不多，不用排队太久。可当她低头看到手中的购物袋内只装有两件物品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慌好像没有道理。
　　“为什么我见到他会心跳加速呢？我既不认识他，又没做过对他有所亏欠的事，我为什么不敢见他啊？而且说起来他还算我的‘敌人’呢。《亮剑》里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现在这是算什么？还没亮剑呢，见到敌人只顾逃命，真是有损我泱泱大国、正气浩然的民族精神。”牛倾婷越想越有士气。“嘿嘿，我怕什么？凭什么一见到你，老娘就连一碗青菜面也吃不上？大不了像燕捕头说的‘照顾好我三舅姥爷的二大爷’——我拼了。”要说牛倾婷反映还是很快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在她淡定地思考了这么许多后，毅然转回身向超市走去。

　　从前说书的总讲的一话就是——无巧不成书。今天、此刻，牛倾婷亲自品尝了这句老话的深刻涵义。就在牛倾婷英勇就义般地扭身向前冲之际，刚抬起她那高贵的头就与前方一巨型活动物体相撞了。由于牛倾婷心中带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一时用力过猛，只听“嘭”地一声，一个购物袋落地。从里面滚出来的有橙子、草莓、几种绿叶菜、各种调料和酱料、还有挂面和袋装的长寿面。
　　牛倾婷刚刚平静下来到心又慌乱了，她点头哈腰地一个劲儿道歉。从汉语的“对不起”到英语的“sorry”反反复复喊了10几声，之后开始蹲在地上拾那些散落之物，自始自终没敢抬头看一眼。直到把最后一个橙子拿到手里，瞧见橙子边那双十分熟悉的皮靴，才慢慢起身。她酝酿半天：奶奶的，老娘说了一百多个“对不起”，蹲在地上捡了半天东西，你就不能表个态？不都说外国男人有风度？有个球。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戳给谁看呢？
　　牛倾婷越想越气，抬起头来想说几句类似于：哟，这么中看不中撞啊？碰一下就没动静了，不会是豆腐做的吧？老娘想说的是“豆渣掺屁做的”。怕你听不懂，白白浪费了这么有深度的俚语，哼。
　　可抬头之后她又一次心虚了。冲出嘴边的话一点也不犀利，倒是换成充满关切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原来那个木头桩子嘴角在流血，看样子伤得不轻。木头桩子终于开口了：“你说呢？”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吓得牛倾婷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怎么满嘴都是血啊？牙上都是，不会将舌头咬下来了吧？不是说咬舌自尽吗？不能闹出人命吧？”牛倾婷很快从慌乱中稳定好情绪：“不会出人命，他开口说话了。那就说明即便他果真咬舌了，也没有咬断。但是如果在舌头上缝针……听说舌头上不能打麻药……”牛倾婷到这，忽地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购物袋险些脱手。

　　“那就去医院吧，我不熟悉路，要不打车？”牛倾婷试探地问着，然后切切地看着挂了彩的“美国大兵”。他还是那么英俊，虽然嘴角见红，但是更显硬汉风采了。对面的“美国大兵”只盯着牛倾婷一声不吭，仿佛警察盯着小偷，生怕牛倾婷逃跑了似的。
　　牛倾婷又一次与“美国大兵”对视，她心中充满无奈：为什么每次预见他都是这种情景呢？遇到帅哥不是应该有很美丽的邂逅吗？第一次相见，两个人就像斗鸡一般。这一次，倒是没斗起来，可直接血肉相见了。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优雅地向他介绍自己……
　　“喂，喂，那位凶手，请上车。”
　　陷入臆想中的牛倾婷，被这句刺耳的语言拉回了现实：什么？喂？什么？凶手？亏我刚才还后悔没有与你和平相处。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假洋鬼子、傻大兵。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还没等牛倾婷张嘴还击，此人的第二句话顷刻间就把牛倾婷前一刻聚集起来的怒火“哗”地一声浇灭了。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要送我去看医生吗？”
　　是啊，毕竟是伤人了，人家要求看医生，也是应该的。都怪自己刚才嘴贱，问句“没事吧？”就挺好，提什么医院呢？应该说“我知道你很坚强，这点小伤对强壮的你来说毛毛雨啦。”笨啊，怪不得爸妈、宁宁、米朵他们总说我智商低。唉，不服不行，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地。最要命的是，咱手里没钱啊，全部加一起好像还不到300加元。如果按国内感冒这种寻常小病，医生都要给开100多块钱的药。那么，如果他果真要在舌头上缝针，妈呀，那得消费多少钱啊？不敢想了，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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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倾婷哭丧个脸，走向“美国大兵”身边的一辆吉普车。驾驶座位置的车窗里，伸出了一个脑袋，惊讶地大喊一声：“What happened？”牛倾婷看一眼“美国大兵”后，仿佛地下党被俘一般，抱着两个购物袋，迈着沉重地步、硬装大义凛然地走向了吉普车的后座。

《酉酉传记》
漫步人生路,一人,二人,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