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身一变成村姑

　　　　陈梓打心里感到不适，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在问孩子？

　　在这里女女是可以结婚的，但乡下地方比较罕见，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劳动力以及高昂的生育费用。女女结婚后想要孩子必须去城里统一机构购买生育丸才有可能，要价150，是一个农村家庭四五年的积蓄。

　　所以哪怕这样苛刻的条件，这些亲戚一见面仍然开口就问孩子，虽然能理解，但依旧感觉抵触。

　　好在一忙起来这个话题暂时搁置，厨房开始做饭，糍粑也打好了，盛出一份蘸糖吃，剩下的则晒成干，想吃的时候蒸着吃或者炸着吃。

　　陈为跑过来，仰起头，“小姑我要吃糍粑！”

　　陈梓看着他就想到了小侄女，她摸摸他的头，“洗好手过来。”

　　陈为乖乖去了。

　　陈梓发誓，这绝对是她来到这里后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野蘑菇炖鸡汤、清炒鸡、腊肉野葱、茄子烧豆角、炒白菜，还有糍粑和粽子！

　　四个鸡腿，陈为一个，陈老汉夫妇一个，邹伟林一个，但是陈母那个让来让去最后到了陈梓碗里，陈梓又夹给唐瑜，“快别让了，待会凉了不好吃了。”

　　唐瑜在大伙注视下微红着脸吃了。

　　大过节的怎么可以没有酒呢，酒过三巡，男人们又开始卷起烟来。

　　陈老汉吧嗒烟斗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在家里住几天，楼上有空房，再不济，去阿梓两口子那住几天也成。”

　　陈梓和唐瑜同时面色变了变。

　　陈丽推辞，“家里还一堆事哩，走不开啊！”

　　陈老汉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午饭一吃节就算是过了，一家人围在桌上闲聊，聊到陈枝怀孕，陈丽意思找个空闲去看看，于是陈老汉又点陈梓，“你还没去你姐那看过，找个时间你俩上门去看看，这是规矩。”

　　陈梓答应下来，只是想到又得走许多山路，她觉得心累。

　　一群人在堂屋闲聊，眼看太阳没这么烈，姑姑一家开始告辞，“路上还远，要早点动身。”

　　于是陈母装了许多东西让他们带回去，一顿拉扯过后，一家人站在门前目送他们远去。

　　跋山涉水几十里就为了跟亲人团聚，这样质朴的情谊让陈梓不禁动容。

　　重新入座，一家人继续闲聊，陈梓随口说了句想在院子里栽点树，陈老汉大手一挥，“交给我，爸给你办妥。”

　　陈梓不由感激。

　　菜还有剩，晚上她和唐瑜依旧留饭，饭后天已经黑了，陈母给她们装了点粽子和青菜，还有一块腊肉，让她们带回去吃。

　　陈梓和唐瑜走在路上，她忽然问，“我们是不是该种点西瓜？”

　　唐瑜回，“要也是明年的事了，现在已经晚了。”

　　“还有杨梅？”

　　“只有山里的野杨梅，酸掉牙。”

　　“还有枇杷。”

　　“……”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到家。

　　没几天，陈老汉和陈栋扛着两果树过来，正是桃子和李子，几人齐心协力将它们种下。

　　陈梓请他们进屋喝茶，陈老汉看着门前屋后收拾得干净利索，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有家的样子了。”

　　确实有几分样子了，要不是这实在破烂的屋子，甚至还有几分小资情调在里头。

　　“你媳妇呢？”

　　陈梓听这称呼心里怪怪的，笑说，“前脚刚走，应该是下田了。”

　　现下的农活主要有施肥、打药、除草和控水，陈梓现在有许多活能搭上手了，但主要还是唐瑜在出力。

　　陈老汉和陈栋坐了会就走了，陈梓见天转阴，赶忙把晒在院子里的笋干搬进来。

　　前段时间一场雨后，原本不算多的竹笋就跟抽条一样蹭蹭往外冒，她跟唐瑜花了两天掰了许多回来，她还趁机做了回腌笃鲜:

　　泡好的腊肉开水下锅，煮出来的汤勺奶白奶白的，眼看火候差不多，再把焯过水的笋块下下去，大约十五分钟后开盖，鲜香扑鼻而来，出锅前撒上一把青菜，香气扑鼻，鲜香可口，就连唐瑜尝过都赞不绝口。

　　不过这笋干费油，所以吃了两顿之后，剩下的全晒成干，之后不管是炒还是蒸都会很好吃。

　　天空乌云密布，伴随轰隆一声响，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陈梓有些担忧，唐瑜还没回来。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脚步声，陈梓赶紧迎出去，结果就是跟唐瑜差点对撞，她怀里似乎还抱着东西，没等她问呢，她将“东西”往她怀里一送，“你抱着，我去擦擦。”

　　陈梓低头一看，大喜过望，“猫！”

　　正是一只毛绒绒的三花，小小一只，叫声又细又奶。

　　趁唐瑜换衣服的间隙，陈梓已经把小猫咪里里外外吸了好几回，连名字都给它想好了，就叫花花了。

　　唐瑜一听有啼笑皆非的感觉，“给猫取名字，倒是少见。”

　　陈梓捧着花花不停地逗，唐瑜见她喜欢，只觉得没白费功夫。

　　雨越下越大，从屋子里看出去，像挂了一层幕布，唐瑜听陈梓说果树已经种下了，在门口瞧了眼，感慨，“这下你可满意了。”

　　陈梓撸着花花也笑。

　　眨眼又到赶集日，现在的天可比之前热多了，不过陈梓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的身体素质好上不少，身上的肉又减下来了些，粗略估计得有二十斤了。

　　天空碧晴，依稀蝉鸣，有盛夏的感觉。

　　这回陈栋与陈为没去，只四位女士结伴而行，路上又说到上回一起赶集的亲家母，陈母嘱咐女儿一定要抽空去看看姐姐。

　　“现在正好是农闲的时候，这时候不去过阵子又得忙了，你姐姐在家时可疼你了。”陈母如是说。

　　这回赶集陈梓和唐瑜主要想买一些鸡苗回去，等它们大了总归能捡几个鸡蛋吃。

　　进了镇子，那个算命的还是不在，几人径直买起东西来。

　　陈梓一问才知道鸡苗是按窝来算的，一窝十只三毛五，真不便宜，唐瑜给店员一毛定金，跟他定好晚点来拿。

　　这厢搞定，唐瑜又去杂货铺买了半斤红糖，花了整整五毛，这都要赶上肉价了。又买了些日常要用的必需品后，几人照常下馆子吃面去了。

　　回家的时候由陈梓背箩筐，里头传出叽叽喳喳的鸡仔叫声。

　　走到一半，陈梓止不住说热。

　　白昼一天天变长，上回这时候太阳都落山了，现在太阳还是很烈。

　　唐瑜于是拿出箩筐里的竹筒给她，陈梓顺势接过喝了，王菊看他们这么默契，悄悄碰了碰陈母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陈梓瞥见她俩的小动作觉得好笑，本想转移话题掩饰尴尬的，下一秒她眼睛微眯，还在暗地里碰碰唐瑜，示意她朝前看。

　　唐瑜一眼就看到了陈昆两口子，他俩不知道因为啥在路边争执，惹来行人注目。

　　陈梓小声问唐瑜，“那女的是谁呀？”

　　唐瑜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他媳妇。”

　　陈梓的眼神变得微妙，暗搓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昆夫妇原本正吵得起劲，结果在她们后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生生噎住，要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陈昆他媳妇眼神压根不敢跟陈梓对视。

　　等他们走后，曾金秀对陈昆嘲讽道，“为了那个臭婊子你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现在怎么样，人家嫁了个女的和和美美的，你再瞧瞧你。”

　　陈昆阴沉着脸看她，“别逼我在这扇你。”

　　曾金秀啐他一口，“窝囊废！”

　　太阳西斜之际四人回到了陈家村，陈母照旧邀两人吃饭，她们还是婉拒，陈母无法，只得叮嘱她们把探亲的事放在心上，还嘱咐二人，“确定啥时候去来家跟我说一下，我才好收拾收拾。”

　　回到家，两人先把小鸡仔放进鸡窝里，这是陈梓自己摸索着钉的，丑是丑了点，但还算结实。

　　做完这些，累了一天的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睡了。

　　次日收拾东西的时候陈梓才明白唐瑜为什么要买那半斤齁贵的红糖。

　　为了送礼。

　　“还是你想得周到！”陈梓朝她眨眨眼。

　　唐瑜嗔睨她，“快别贫了，装点笋干过来。”

　　“好呢。”

　　傍晚，两人去了陈家吃晚饭，陈梓说起要去看陈枝，大伙都很高兴，陈母表示也会随她们一块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陈家集合，陈母脚边已经放了两只母鸡、十个鸡蛋、一大袋番薯干、一大袋菜干还有一大袋花生，入手沉甸甸的，全是家人对女儿的爱。

　　陈梓解下背篓，“放一些进来吧。”

　　陈母也没推辞，匀了一部分给她。

　　全部收拾好，三人戴好斗笠准备出发，陈老汉叮嘱她们路上慢点，陈为原先闹着要跟去，被他妈赏了一个爆栗。

　　陈栋则是说，“妈，实在赶你们就在那歇一天，反正现在家里没啥事。”

　　即将要见到大女儿的陈母整个人乐呵呵的，“再看，再看。”

　　三人在家人的目送中踏上走亲戚之旅。

　　陈枝嫁到了七牛村，这个村子跟镇子的方位恰好相反，出了水口往西走，约莫十里路不算很远，但一直是上坡路，黄色泥巴路被来往的行人踩得夯实，上面有小石子跟沙砾，还有边上林子里吹出来的松塔，容易打滑。

　　因为不是赶集日，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入眼处尽是山坡绿植，耳边也仅有微风拂叶和鸟叫声，静谧得很。

　　估计就是太静了，陈母边走边跟唐瑜搭话，“妹儿媳妇儿，你弟媳啥时候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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