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身一变成村姑

　　　　三十，陈梓和唐瑜起了个大早，她们要把家里里外外都洒扫一遍，结果连路过的小黄都没能幸免，陈梓把它薅过来洗了个透，临了还被带上了之前买的护身符，唐瑜差点笑弯了腰。

　　贴好对联和门神纸后两人相继去洗澡换衣了，等他们都捯饬利索准备去陈家时，陈梓唤小黄，人家却直接绕着他走。

　　“它咋啦？”

　　唐瑜哭笑不得，“你说呢？”

　　两人一狗，后边还坠着只花猫，她们一同前往陈家准备过年。

　　年夜饭通常下午三四点就吃，于是她俩一进门又立即忙活起来。

　　一家子热火朝天地忙了半天，饭桌上逐渐被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上面有肉有菜有美酒，陈为小豆丁都馋哭了。

　　“来，都坐都坐。”陈老汉乐呵呵的。

　　大家坐定后，陈老汉让他们碗里都倒上酒，“来举起来！”

　　这是又要发表演讲了。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说，“又是一年过去了，啊。咱们家今年有三大喜，一是阿梓大婚，也是托她媳妇的福，她脑子又灵光了，这是二喜。第三嘛，咱们难得过了一个大肥年，来，喝一个！”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连陈为嚷嚷着要喝酒王菊都没削他。

　　桌子上这么多菜，陈梓最中意的就是梅菜扣肉，里面的五花肉是炸过的，每一块肉中间还夹着一块炸过的芋头片，一起夹起咬下，满口生香又不油腻，简直绝了！

　　这是唐瑜做的，众人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陈老汉更是说，“阿梓媳妇手脚勤快性子好，这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们看阿梓能有今天，不都是她的功劳吗？”

　　唐瑜汗颜，“这，这是她自己……”

　　陈老汉压根不听她解释，话锋一转，“但是！肚子还没有动静我是不大满意的，千好万好也得是有人才最好，对不？”

　　唐瑜脸色顿时变了变。

　　陈梓赶忙打圆场，“您喝醉了，来，吃点菜吃点菜。”

　　“阿梓媳妇，明年，就明年！咱们凑钱去城里，你俩给咱老陈家添个人口，能不能做到？”陈老汉目光炯炯地盯着唐瑜，一时间整张桌子都安静下来。

　　陈梓放下筷子朝陈老汉笑笑，“这生与不生还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好，再说我俩谁生还没讨论好，这个不急的？”

　　陈老汉两眼一瞪刚要发火却不料打了酒嗝，陈母顺势让他少喝点，陈栋也帮着岔开了话题，一时间气氛重新活络起来，话题也拉不回去了。

　　陈老汉醉意上头也没有心思再计较。

　　陈梓往唐瑜碗里夹了块肉朝她安抚一笑，她回以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年夜饭吃完，两人给陈为包完红封后，提着一个猪蹄和一包豆腐回了家。至于原本说好的一半猪肉两人愣是没要，她们实在不好意思再拿了。

　　大年初一早上要吃斋，唐瑜根据当地习俗做了小葱拌豆腐和白菜炖豆腐，两人就着这俩小菜各吃了半碗米饭。

　　陈梓洗好碗回来，堂屋的小桌上已经摆上了干果糖果这些零嘴，她抓了把瓜子问唐瑜，“接下来该干点啥呀？”

　　唐瑜也抓了把，笑说，“好好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得忙呢。”

　　起先陈梓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结果中午回陈家吃饭时陈老汉就开始派任务：初三初四陈栋两口子和陈梓两口子分别上岳家拜年，陈梓和唐瑜还得顺道去看看陈枝，初五初六一家人去姑姑家拜年，初七初八去舅舅家，初九初十得在家，姨妈一家会来拜年。

　　陈梓一整个懵了，难怪前世时候听说以前过年很有年味，能一直持续到元宵，这在路上就得花费大半时间吧！

　　回家路上唐瑜安慰她，“我们去拜年只管吃就好了，如果他们过来我们还得安排人吃住，也很麻烦的。”

　　陈梓早就想问了，“那为什么他们不来啊？”女婿上门拜年好理解，可其他人是怎样一个礼数他就不清楚了。

　　唐瑜解释，“一般都是轮着来的，今年他过来，明年我们过去。”

　　作为半个香蕉人，陈梓确实很“无知”，她对这些基本没有概念，但她肯虚心求教又懂得入乡随俗，哪怕她打心底不想看到唐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跟着收拾起来。这回上门的东西比前次多，但是没有红封。

　　初三这天，陈梓唐瑜跟陈栋三口在村口分道扬镳，不管怎么说，冬天赶路还是比夏天舒服，走着走着身上就暖和了。

　　“咱俩是给了东西就走，对吧？”陈梓再次确认。

　　唐瑜点头，“嗯，主要去你姐家看看。”

　　“好呢好呢。”起先陈梓还担心会不会给唐瑜带来困扰，也想着会不会因此打扰她们母女难得的团聚，结果人自嘲一笑，“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梓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依旧是晌午时分来到丰水坳，不同的是上回一路上不见什么人，这会儿路上行人不少，如果打了照面还会互相道声新年好。

　　“唐瑜回来啦！”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站在自家门前跟他们打招呼。

　　两人停下，唐瑜笑着打招呼，“婶子新年好。”

　　陈梓亦跟着叫。

　　“这是？”

　　唐瑜眼底闪过一丝羞赧，“这是我媳妇。”

　　妇女脸上出现一丝怪异，“小姑娘挺高一个。”

　　陈梓朝她点点头。

　　　 最后闲聊以这位婶子的‘得空来家里坐’结束。

　　两人来到唐家门口，这回不用她们叫，因为唐松就在院子里。

　　“妈，唐瑜跟她媳妇来啦！”

　　连姐也不叫，没规矩！陈梓暗暗吐槽他。

　　很快的，唐母出来了，脸上有惊喜有意外，或许是没想到她们还会上门？但得知两人放下东西就走之后她脸上明显不大高兴了，嘴里嘟囔，“被人家知道了，在背后还不定怎么嘀咕我们呢。”

　　唐瑜轻叹，笑说，“我们就先走了，妈你保重身体。”

　　唐松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慢走不送！”

　　陈梓看他一眼，默默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走出丰水坳，唐瑜扯扯她袖子，“我不生气，你别往心里去。”

　　陈梓不忿，“你弟弟一直这样？”

　　唐瑜摇头，“不啊，”说完故意停顿一下，“以前更过分呢。”

　　陈梓听得心里发堵，“就你心大，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看到唐瑜现在越来越开朗，她确实也高兴。

　　唐瑜扭头看她，“都过去了，是吧？”

　　陈梓忽然很想揉揉她的头，于是也就这么做了，并笑说，“是。”

　　唐瑜呆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之后整张脸跟火烧一样，嗫嚅说，“头发都乱了。”

　　-

　　吴林一看到陈梓就犯怵，说话间都赔着小心，陈梓没跟他一般见识，看到陈枝状态还不错心放下了半截。

　　陈枝摸着肚子一脸幸福，“马上就要生了，陈梓，你是孩子的姨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吴林欲言又止，脸上明显是不赞同，怎么能让个傻子来给孩子取名呢。

　　陈梓自然看到了，于是推辞，“姐，我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你还是饶了我吧。”

　　唐瑜适时找话题岔开陈枝才没有继续提这茬。

　　两人依旧在这里睡了一晚，临走前还给未出世的小外甥留下了一个红封。

　　亲家母感慨，“下回再见就是送浆酒的时候了，陈梓，代我给你爸妈问个好。”

　　“好的，您老保重身体。”

　　从陈枝家出来，两人没有直接出村，而是绕到吴丛家看看，这是两人昨晚就商量好的。吴丛曾说他的母亲身体不好，再加上吴林说他不在家，她们心里多少有些挂念。

　　一番打听过后，她们来到一处破败的平房，两人对视一眼，陈梓敲了敲虚掩的院门，扬声喊，“有人在家吗？吴丛在不在？”

　　“谁啊？”吴丛踩着个破拖鞋踢踢踏踏地出来了，一见是她俩，明显有些意外，“姐，嫂子？”

　　陈梓朝他挥手，“新年好新年好。”

　　唐瑜亦笑，“新年好。”

　　吴丛乐了，“嘿！快进来快进来！”

　　两人跟着进去。

　　“是谁啊？”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颤巍巍地走出来，两眼瞧着有些浑浊。

　　陈梓走近，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大娘您好，我们是吴丛的朋友，来给您拜年啦！”

　　“你说什么？”

　　吴母明显耳目不灵光了，吴丛叹口气，“有心了姐，你们先坐，嫂子，坐。”说完扶着老娘进了房，过会又出来了，笑说，“这家里是好久没人上门了，难得你们能来。”

　　陈梓笑，“我们也是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在家。”

　　吴丛听出陈梓的意思，心里头感激又多了几分，他拿出茶叶泡茶，给两人倒上，“感激不尽，弟弟我记下了。”

　　陈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手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

　　从吴丛家出来，陈梓琢磨起来，“你觉得吴丛在做什么营生？”

　　唐瑜疑惑，“怎么说？”

　　他上回不是在称粮吗？

　　陈梓若有所思，吴丛那茶叶可不一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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