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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银]苍铅月
他们是那么的相似,就好像双生儿一般心有灵犀。
嗯。可是他们明明是互不相识的吧,以前。
明明是从未结识素未谋面。但是却,熟悉得似乎共过生死同过呼吸。
为什么呢。
“烦死人了…谁知道啊混蛋。”
【壹】
土方十四郎再一次与那个叫坂田银时的男人在一间食肆里不期而遇。
天空叭嗒叭嗒地下着雨,潮湿的空气混合着沉闷往食肆里涌去,让人窒息般难熬。然而美食当前身体难过点又有什么所谓呢,尤其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还坐在自己旁边,怎么可以输给对方。
食肆里人流已经很少了,有家室有工作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赶回家里或是工作的地方去了,只有些闲人与流浪汉还窝在食肆里灌酒借机麻痹自己的四肢百骸。
“老板,来一碗蛋黄酱盖饭。”
“老板,来一碗红豆盖饭。”
相同的速度不同的字眼。老板吆喝着答应然后转过身埋首料理食物,丢下坐在回字形长桌边上的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啊呀,真是巧呢。不开口说话我还真没发现警察先生的存在哎,话说你怎么不去工作反而在这种小地方坐着呐想偷懒吗?江户人民会哭的啊。”银时吊着个死鱼眼懒洋洋地说,手指沿着桌上的酒杯边缘一圈一圈地转。
“……不劳你操心!你才是吧?快点滚回去照顾你那个中华少女还有眼镜小子吧!真是……怎么这么扫兴居然会遇到你啊,见鬼了。”土方不屑地瞄了银时几眼,顺便将积在心底的沉闷发泄出来。
“哟喔,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呀。我们家神乐正跟你家的冲田同学玩得很火热呀,我跟新八哪里敢打扰呢。”银时笑笑,回想起最近神乐一有空就往真选组跑的行为顿时有些沧桑感。啊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么。
“……谁是‘我家的’人啊混蛋!”土方刷地掀桌,“总悟那小鬼什么时候是‘我家的’人了?!”
“哎呀顺口就这样说了嘛……”
雨水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食肆门口的挂帘被风吹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在空气里招摇。土方嗅着外面伴着泥土味的风,眼角扫了旁边的银发男人几眼。
……真是的,有时候还真猜不透那家伙在想些什么。明明行为动作都那么相似啊,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理解那家伙的心啊。见鬼了,自己干什么又这么在意呢。混账。
像被困住的野兽,在胸口里四处乱窜。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又或许是有的吧。
只是他的眼睛望不到。
【贰】
街角的追逐至巷尾结局,攘夷份子被捕了两三个。警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嘈杂混乱宣告着一场追逐游戏完美落幕。
“可恶!还是没有抓到桂小太郎!只抓到了几个小喽啰……”
黑色的真选组制服在黑色的天空下有些模糊,声音在空气里慢慢消散。夜晚凝起了薄雾,远处的路灯淡化成浅浅的光斑。
土方靠着墙壁抽烟,目视着同伴将那几个攘夷份子押进警车内一言不发。呼吸融入到雾气里,土方还能看见烟雾包围着烟头的星火,似乎不舍得离开。
“副长!那我们先将那几个家伙押回去了喔!”山崎将羽毛球拍收在身后才敢迈到土方面前报告,一脸正直。
“……你以为我看不见吗?你带着球拍来干什么啊混账!”土方青筋暴起,看着队友变惶恐的表情后又慢慢地冷静下来,朝山崎挥了挥手,“……算了,你们先回去吧。记得问话的时候别让近藤在场,他太容易心软了……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是!”
“……啊等等。”土方顿了顿又叫住了转身欲闪人的山崎,后者回过头来一脸迷惑,土方四处张望了几眼才开口,“…总悟呢?如果近藤不肯走就叫总悟去缠着他离开吧。”
“报告副长!冲田队长在一开始巡逻时已经溜走啦!还大言不惭地丢下句‘我去找中华女孩玩啦一切就拜托你们了’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山崎敬了个礼才正义凛然地陈述事实。
“……总悟这家伙………”土方无奈地捂住半边脸,再次挥了挥手示意山崎他们先撤回真选组。
“那么副长要小心喔!晚安!”
“……晚安。”
最后一丝喧嚣终于淹没在雾气里。
土方又点燃了一根烟,跟着转身走出了巷口。
人家说冤家易结易相逢。
当土方坐在甜品店里再次看见了银时时就在心里很肯定地赞同了上面那句话。甜腻的味道在温暖的小店里蔓延,土方强迫自己盯着眼前的那碗红豆丸子不让视线留意到那个银发男人身上。见鬼了,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跑来吃甜食啊,还好死不死又撞见了坂田银时这家伙。啧。
“哟,警察先生好久不见呐~”银时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土方面前,一边吃着巧克力圣代朝后者打了个招呼。
“……啊,你,你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土方下意识地回敬了句,话说出口后他也立刻清醒过来,闭紧嘴巴懊恼自己刚做的蠢事。
“哎呀呀好害羞呢多串君~”银时好像看到了场世纪末笑话似的掩着半边脸发出诡异的声音,还伴随着嘲笑的眼神双重攻击。
“…混蛋杀了你去啊…”土方更加深深地后悔自己刚才的愚蠢反应,黑着脸瞪着面前那个无赖男用眼神上砍死对方。
“啧啧…火气大了要多喝点凉茶呀。”银时笑得很欠打,张口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吃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粘到的巧克力。
“……你这个糖份星人无资格讲我吧。”土方不以为然地跟着冷笑,狠狠地用竹签戳着碗的红豆丸子反咬一口。
“哎呀呀~阿银我只是喜欢甜食而已嘛~你这个蛋黄酱星人加烟鬼才要小心身体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是自古流传的真理哟(心)”银时仍旧挂着笑容,习惯性的沧桑。
“………你才几岁啊,还老人家呢……切。”土方看见银时那么淡然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很火大,嘴角不自觉地抿紧起来。
“啊……我忘了…果然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啊。”
“……你快点去死吧。”
生气。胸口里藏了把火。像火山爆发一般灼热。为什么会这么火大?为什么一看见坂田银时这家伙就会觉得不爽。
因为觉得是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吗,然而笑容里却好像埋藏着数千个黄昏似的。因为无法清楚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过去吗,如同自己那不愿被提及的过往一般。
【叁】
“其实我们还挺像的呢,不是吗?”
很多年以后银时笑着说,伸手拉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所以说相似的人容易互相吸引啊。”
光线从窗外倾泻进这个昏暗的房间,细碎的尘埃在光源里显得那么清楚。呼吸此起彼伏。角落是凌乱的衣服。
“……啊啊,这个我早就明白了。”
土方抽着烟望向窗外的苍穹,然后伸出手覆盖住银时的眼睛。
【肆】
人其实很犯贱,所以越不爽的事情就越容易去做。
土方站在万事屋门前有些懊恼地抽了自己嘴巴几下。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啊,混蛋现在明明是巡逻时间吧。
刷地面前的门被拉开了,惊醒了发着呆的土方。落入视线里的是一个扎着包子头的中华少女。
“……哎?警察先生你站在这里干嘛呀阿鲁?”
神乐睁着她那无辜的大眼,“人家正要跟新八叽去买礼物呢你不要挡路啦!”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啊混蛋!土方皱着眉头从衣袋里掏出根烟迅速点燃,“……对了,万事通在不在?”
“阿银他跟姐姐出去买东西了喔。”新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跟在神乐后面走了出来,转身锁好门后望了土方一眼,“……所以我们才会趁现在去买礼物啊。”
“………你们买礼物干嘛啊?又不是过节。”土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疑惑地问了句。然后就看见神乐笑得那么温暖。
“警察先生你不知道吧?明天是阿银的生日呀。”
下一秒土方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生日。那家伙的生日么。
可我竟然不知道呢。
“啊,土方先生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们一起去买礼物吧?”新八正直地发出邀请,而土方沉默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我还要巡逻呢。先走了。”
“…啊,那么土方先生慢走了喔~再见~”
顺着楼梯渐次往地面靠近。
唔,生日礼物吗。
土方将烟头掐熄,无奈地笑着朝停在万事屋前面的警车走去。
光线消失得很快。转眼间黄昏已经落幕,零星的光点在黑色的天空中有些模糊,月亮挂在一角有些落寞地发出萤光。
土方靠在窗台边上抽烟,看着烟雾不断往天空涌去沉默不语。一同在他房间里打牌的几个队友也像看戏般一直看着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
“…喂喂总悟,你说十四他究竟怎么了?一直坐在那边抽烟也没有说话哎。”近藤有些担心地跟坐在他身边的清秀少年咬耳朵。
“别在意,土方先生终于病发了而已。”总悟一脸无辜地看牌,“啊近藤先生我出红心A喔。”
“………啊啊啊我忘记看牌了!!!”接着便传来了悲哀的惨叫。
“…不过话说回来,副长究竟是生什么病啦?难,难道是抽烟抽多了得了肺痨?”山崎也凑了个头过来问了句,但马上就被总悟一个炮轰打飞了老远。
“肺痨是这样的吗蠢材。土方先生他在发情啦,想念远方的姑娘而已,思春期逆袭啊。”总悟微笑道,然而他得意不久,刚说完话下一秒便被人狠狠地卡住了脖子。冲田稍稍回头便看见土方黑着张脸正瞪着自己。
“你这小子再乱扯就掐死你去呀!谁发情啊混蛋!!”
“…啊啊啊好痛苦…土方先生欺负我!!!”
“……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试试看!”
“好烫~烟头烫到我了~近藤先生救我~~~”
“…那个…十四啊…”
“近藤我看不见你!总悟你这小鬼不准撒娇!”
“副长请三思啊!杀了冲田队长也于事无补啊!”
“……山崎你给我切腹算了!快点!!”
“啊啊啊啊为什么总是迁怒于我——”
真选组又度过了个热闹的夜晚。
土方无奈地掐了总悟的脸一下然后放开了手,看着后者委屈的表情笑了笑。
决定了,明天的生日礼物。
【伍】
结局的那天。
阳光明媚得近乎不忍,空气里的尘埃也乖巧地落定在地面上。江户开始了新的一天,黎明随着上升的太阳消失了踪影。
银时低着头一个人走在狭窄的弄堂里。
今天是他生日。
啊……好像真的是今天呢。刚才从万事屋里逃出来,真是。
伸手抹了抹脸上粘到的奶油,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一群人买了生日蛋糕,买了礼物,为他唱生日快乐歌,跟他道贺。
真的……没什么不好啊。
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习惯那种太过吵闹的气氛呢,玩得那样疯狂。
会让他想起从前。
已经离现在的这个自己很远了。无论是那个挽留不住的人,还是那个游走在宇宙边缘的人。都已经很远了吧。
松阳老师什么的。
假发什么的。
少年时代的书本什么的。
“喂。”
银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前方声音的发源处,穿着一袭黑色的真选组制服的黑发男人的影子投映到了视网膜上。嘴角淡淡地勾了上去。
“是你呀……”
“嗯。”
“…有什么事吗?阿银我可没有超载哦你看我今天连老爷车都没有开出来呢。”
“……奶油。”
“…什么?”
银时皱了皱眉头,迎着对方的视线望上去,“蛋黄酱星人你在讲什么啊?”
土方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银时走去。一步两步三步。高度刚好可以俯视后者的脸。伸手擦擦银时耳廓上没有弄掉的白色奶油,可是擦不干净。顺手将后者推至墙壁上,也没有留意到对方脸颊开始出现难得的红晕就直接用舌头舔去银时耳廓上剩余的奶油。
“…喂喂你这家伙…!…做什么啊……”银时被舔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土方双手撑墙刚好将他围在了臂膀中央,逃离不得。
“……啊…现在轮到你害羞了吗?”土方故意凑近银时耳边轻声说。记忆里浮现出的是之前被银时嘲笑自己害羞了的画面,以及到最后银时笑得那样毫无防备的脸。
“…白痴,怎么可能啊…阿银我可是脸皮厚得要出名的耶!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像你一样这么容易害羞好不好……”银时别过头转移视线,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讨厌我吗?”土方伸手扣住银时的双手,左右各一。认真的语气。银时稍稍愣了下,似乎无法将此刻这么正直的土方跟平常那个跟自己吵吵闹闹的土方相叠起来。其实本来就是非敌非友吧,那么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巷道里阴暗昏仄。
潮湿的苔藓依附着斑驳的残旧墙壁向光源处攀爬,头顶被电线切割的苍穹连接不起来,遥远得好像另一个世纪。
银时慢慢转过头来,将视线重新投落在土方身上。
“……啊,还好吧。不讨厌…就对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反感。自己也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某些方面上是那么地相似,甚至有时候连动作思考都会一摸一样,像双生儿一般。然而他们却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其实也正是这点值得庆幸。因为经历了不一样的成长,所以才知道无论再怎么相似都好,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不同的个体。所以才会安心,而不是感到茫然或者惊慌。
“不讨厌吗……这么巧,我也是呢。”
土方嘴角笑纹渐深,趁银时抬着头望自己,稍微弯了弯腰吻住银时的嘴唇。
冰凉而又带着温度的触感。
银时睁大了眼睛。
额头。眉毛。眼睫毛。鼻子。脸颊。
朝自己蔓延过来的呼吸。
头顶的蓝天低飞过一双青鸟,尖锐地鸣叫着迅速飞往更高的天空。
银时最后的视线停留在土方微笑的嘴角,茫然了语言。耳边清晰地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然后呢?
“…你刚才那些…是给我的生日礼物?”银时整理出自己的声音,皱眉望着土方。
“啊……只有刚才那句才是。”土方回答得很爽快,松开了银时的手。
“……那之前那些…呢?”歪了歪头。
“……你觉得呢。”土方装出不可一世的表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难道是……告白……?”
“啊,算是吧。那么你的反应如何?”
“……真是的…你是白痴吗…”
银时无奈地捂住额头笑,紧绷的神经开始松弛下来。土方也不否认,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视线重新落回银时身上。然后银时伸出手拉住土方的衣领往自己靠拢,笑得跟之前那般毫无防备。
“…只有我被亲太不公平了,接下来就换我来吻你吧。”
“………”
弄堂里仍旧是昏暗一片,然而还是无法阻止光线的辐射。地面上覆盖的暗影,自脚底蔓延而生。交叠成模糊的洞穴。
也就这样算了吧。
不需要想太多。也不必非要谁迷恋谁。
就这样互相需要就好。
能有让彼此安心的臂膀,以及温暖的微笑。
便已足够。
[Fin]
200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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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嘤嘤重看之后我爱上了当年写这篇东西的自己TAT(够)感觉土银难得没有写得太OOC的就是这篇了嘤嘤嘤后来受一宫神影响越来越把阿银往少女方向写了TAT嘤嘤嘤嘤嘤银酱我对不起你(你快点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