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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最邪恶的人
春季是这个村子里孩子们最喜欢的季节。适宜的天气,美丽的风景,成为吸引他们的重要因素。当然,除此以外还有重要的一个因素。
“那群吉普赛人又来这里表演节目了。大家能去看吗?”罗莎和托尼上气不接下气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孤儿院的大家。
“地点就在河边。听说他们这次又表演了许多新节目,还来了一个老婆婆,据说算命算得很准。”罗莎又眼巴巴地望着大家说到。其实在宣布这个消息时她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她希望能够观看这些吉普赛人的表演。另一方面就是,看节目就意味着要花钱,而年幼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打工挣钱。她也确实不想因为自己这个想法就让其他人破费。
“听上去好好玩的样子,可是我没有钱。许多节目都看不了。”萨沙想到这里,同样郁闷起来。
“不要紧,我之前打工还存有一点钱,足够让大家一起去看几个节目了。”亚伦微笑着安慰自己的妹妹。
“可是哥哥,你作画所需要的材料——”萨沙有些急切地说。亚伦画画所需要的纸和颜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为了画出更多更好的画了,亚伦不得不在外面打许多份工来挣作画所需要的材料。
“这次去看节目就由我请大家吧!我打工也挣了一小笔钱,去欣赏他们的节目也已经足够。”索菲娅说到。
“真的可以吗,索菲娅?我知道你挣钱也是很不容易的。”罗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要紧。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费,我也没什么其它的花销了。这次剩余的钱可以让大家好好地看表演。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欢他们的表演呢!”索菲娅想到自己父母在世时,曾带她看过一次吉普赛人的表演,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日子。
“现在把天马叫醒吧。他才来这里不久,可能还没见过他们的表演吧?”
“这次他们的表演好好看喔!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表演。”罗莎兴奋地说道。
“现在他们表演的节目也比过去丰富了许多,是不是,哥哥?”萨沙也向亚伦说到。
“嗯。他们之间有几个人的作画方式和风格与我之前所学的完全不一样。这次也见识到许多新的东西了呢!”
“哥哥总是三句话不离画画。”萨沙笑着对亚伦打趣道。“对了,天马,你之前有看过吉普赛人的表演吗?”她又转身向旁边的天马问道。
“之前和母亲流浪时见过许多吉普赛人,也学了一点他们那种类似的东西。”天马一脸疲惫的样子。今天他是真的没睡好就被萨沙叫了起来。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不睡那么晚了。
“天马真的好厉害,连那么复杂的东西也能学会。”萨沙满脸的钦佩。
“这没什么。长时间在外漂泊,总要学点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东西。”天马仍是无精打采的回答。
“看,那是他们说的西尔维娅老婆婆的帐篷。海伦娜说之前对她的预言全都言中了。”沿着河边走的罗莎,最先看到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帐篷。
“切,算命什么的最假了。命运是靠自己掌握的。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那我们存活又有什么意义。”天马似乎对预言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天马,不要这样。我们去听听她会对我们预言什么吧。我还挺感兴趣的。”亚伦好脾气地劝道。
一行六人就这样沿着小河,向那座帐篷走去。
从外面看上去,帐篷普普通通,可进到里面去了以后,发现这里俨然是另一番天地。四周都搭有吉普赛特有的装饰物,层次分明的搭在小小的帐篷里却又不显得拥挤。还有一股不知名的熏香让孤儿院的孩子们感到摇摇欲睡。
一名吉普赛老婆婆批着一条披肩,戴着一副夸张的眼镜,就坐在桌子后面,仔细地盯着放在她面前的水晶球。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她对那个水晶球的关注。
罗莎看到这场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请问你是西尔维娅婆婆吗?我想请你替我们大家算一下命。”
可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反应。那位老婆婆仍旧对着水晶球一动不动。
“她睡着了!”天马上前大声说:“老婆婆,你还做生意么?”
“啊!什么?有人?”似乎刚从无尽的冥想中被叫醒,赶紧慌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取下眼镜仔细擦了擦,然后再戴上。终于看清楚打扰她冥想,也许是睡觉的人。
“小鬼头们,想让西尔维娅婆婆替你们算命么?保准价钱公道,童叟无欺,而且极准。”
“切!我可不信。你要算就替他们算好了。命这些东西我可从来不信。”天马对此不屑一顾。
“小家伙。命运可不是由你说的算的。即使你不愿去信它,它也会紧紧跟随你一生。”对天马近似挑衅的语言,这位占卜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如此说到。
“算了,天马,我们就只当是好玩。那老婆婆,你说我会有怎样的命运呢?”罗莎向前问道。
“嗯,让我来看看水晶球。这个,真有意思,你们的命运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嗯,等等,这一片阴影让我有些拿捏不准,这可真是罕见。”
抬头看到一人,她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起来,用手指向他,“你这个世上最邪恶的人!你为什么会降临在这世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亚伦哥哥?亚伦哥哥可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世上最邪恶的人?你的算命根本就不准嘛!”萨沙听到刚才的一番话后,立刻反驳起来。
“嗯,我刚才这是怎么了?”西尔维娅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咦?小姑娘,你为什么看上去气呼呼的?”
“你刚才说亚伦哥哥是世上最邪恶的人,真是太不准啦!”
“我刚才有说话吗?我只记得正要仔细看水晶球时头一晕,然后就,唉!人老了就是麻烦,很容易打瞌睡。让我再来仔细看看,保证很准。”
“不用了。”罗莎摇摇头,“也许我希望在事情发生前就知道结果,但这样就太无趣了。”
“是这样吗?真可惜呢。今天没有做成一笔生意,也许离开这里我就应该去好好地享清福了。不过还是想说,你们可都是很特别的人呢。”面对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占卜者似乎也没有什么惋惜之情。
大家从女占卜师那里出来以后,怀着各异的心情向孤儿院走去。
“罗莎,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的那些话,让你不开心?只是她那样说哥哥,我,我……”萨沙有些歉意地对罗莎说。
“没事的。萨沙,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突然不想听,不想知道。有些就像天马说的那样,命是自己走的,没有谁能左右自己。”
“对了,天马。你为什么会对算命那么反感呢?发生过什么事吗?”
“之前妈妈带过我算命。那个人看到我就对我说道‘你是个不祥之人。因为你的出现,会伤害到你的朋友。而且不止这辈子,连下辈子也会如此,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对不起,天马,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不,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心里反而更舒服些。反正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如果有谁伤害我的朋友,不管是人是神,我都会消灭他。”天马握紧拳头,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其实他还是有些话没有向他的朋友说出来,那就是在听完这个预言后,自己的母亲满脸的忧愁,仿佛听的就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谢谢你,天马。”看到天马依旧这么的有朝气,萨沙也就放心了。
“索菲娅,你在想什么事吗?”托尼拉了拉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她。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天马之前的那一番话,总好像在哪见到过。”索菲娅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思索着。“对了,终于想起了了,记得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说有一个人在命运面前,他不是俯首帖耳或苦苦哀求,而是奋起抗争,设法逃离“神示”的预言。”①
“最后他赢了吗?”
“没有,但他这种为命运做抗争的行为,真的是称得上可歌可泣呢。”
“你真的怎么认为吗?”提问者是天马。
“是的啊!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爱逃避现实的人,所以对那种能反抗自己命运的人感到无比的钦佩。不管他们是成功还是失败,尽力去做就好。”
“是的,尽力去做就好。”天马喃喃自语着。
“哥哥,你听到刚才的话都没什么反应。你的脾气可真是太好了。”萨沙又转向亚伦说道。
“她也只是无心之说。也许她是在睡梦中对着另一个人说这句话。你没发现她记不清自己说过什么吗?所以我也无需反应什么。”亚伦安慰萨沙说。
“哥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亚伦,醒醒呀!亚伦!”
“啊……罗莎,有什么事吗?”亚伦被从睡梦中叫醒。
现在还是深夜时分,孤儿院其他的孩子都还在熟睡中。外面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轻微的虫鸣声。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孤儿院,带来些许光辉。
“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睡不着。”罗莎可怜巴巴地说到。
借着月光,亚伦看到罗莎眼边还挂有泪痕。
“是什么梦?这么可怕?”亚伦忍不住问。
“我梦到自己和大家在一片火海中。可是你在对面,我们感到很难受,怎么也逃不出火海,而且怎么也接近不了你。我听人说过有时梦会成为现实,这是真的吗?”罗莎的声音显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没有那种事。你看我们大家现在不是都还好好的在一起吗?”亚伦听了罗莎的话后轻轻地安慰着她,“未来也会是这样,我相信。”
“你会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吗?大家的好朋友?”罗莎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那是自然。没想到我会让你产生这种困惑,真是对不起呀!”亚伦感到有些歉意。
“不是的。一定是我白天想太多了,亚伦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怎么会离伙伴远去呢?只是刚才的梦,真的就像真的一样。看到你远去的身影,我感到好可怕。可现在看到你还在这里,我真高兴!”
“是的,我不会离开大家。要不我和你拉勾承诺我们大家永远在一起。这样你再梦到这些不好的场景,只要想起这个承诺,就会知道它是假的。”为了让罗莎不再害怕刚才的那个恶梦,亚伦做出了这样的承诺。白天那位女占卜师的话他并没有太在意,可似乎这话已经对他的朋友造成了一些困恼。她真的是在说自己吗?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想反驳地感觉呢?
“所以去安心睡觉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而且明天你一定会看到我的。”
“嗯。”听到亚伦的这些话,罗莎又高兴起来。
各道一声晚安后,两人又迅速进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罗莎?你怎么了。是灵魂的伤还没有痊愈吗?”罗莎睁开眼,看到索菲娅和托尼满是焦急的表情。
“没什么。也许是之前见到天马,所以突然梦到过去了呢。我梦到你们,也梦到了亚伦,萨沙,天马。”
“罗莎……”索菲娅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想哭却又强忍着的表情。这让罗莎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事的。索菲娅再接着给我们讲刚才被打断的故事吧。”罗莎轻轻笑着。梦终究还只是梦啊!但那个承诺,应该是真的吧。罗莎一边想一边望着没有尽头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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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句引用了对《俄狄浦斯王》里俄狄浦斯这个人物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