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小道路

　　“老师。”
　　“嗯。”
　　燕王从旁边的树枝堆里抽出一根树枝丢进了火堆里。火苗摇曳了几下，缓缓地变大了开来。火苗慢慢地趋向于稳定，偶尔才晃动一次。燕王将头转向了白兰的方向，亮闪闪的火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竟显得有些肃穆。
　　这下，反倒是白兰出不了声了。

　　“喊我怎么啦？”
　　“……我，”白兰本想说句没事来打断这次的不理智的，然却吐出了这样一个字，他现在感到有些许的恐慌，但是莫名的却想鼓起勇气将内心所想都说出来，就像是输得一败涂地也不要紧一样，另一方面，他也懊恼着，“老师，我很感谢你的指导。”
　　稍稍起了个头便像是拧开了一点闸的水龙头一样，水珠慢慢地滴下。
　　“我，并不想做什么恶魔猎手。我只是想跟伯爵好好地在一起……”说完之后他缩了缩肩膀，有些怯懦地望了燕王一眼。
　　燕王很是平静地望着他。

　　白兰见燕王并没有说些什么话，便挺了挺腰板，继续说：“我第一次遇见老师是在家族宴会里沿着丛林逃出来的时候。那时我饿得要命，正好看见老师在烤兔子，而正好老师也知道我饿了，就烤了另外一只给我吃，那时我就觉得老师是全天下除了父母外第二个我要好好对的人，现在也一样。”
　　夜晚的森林里总是刮着阴冷的寒风，他吸了吸鼻子，“即使老师也总是教我些很无用的东西，但是偶尔也很可靠。所以我打从心底的敬佩老师，你说什么我都会做。但是……”

　　“但是有关于你的伯爵的事就除外对吧？”
　　白兰一下子被噎住，而后低低地回答：“……是。”
　　燕王用力将帽子按低了点，说：“那我就问你一句话吧。”
　　“如果有一天我逼你对我或莫库罗拔刀相向，你会选择跟哪边？”

　　——
　　会选择哪边白兰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并不敢将答案给说出来。
　　他现在非常地矛盾，他不想伤害他的老师但也不想违心地说出对伯爵拔刀的话。
　　白兰看着跳跃着的火焰，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以抉择的感觉。

　　“白兰，”燕王喊了一声，“转过来看着我，回答我。”
　　白兰怔怔地转过去，一语不发，只呆呆地看着燕王。
　　“白兰！”燕王大喝一声，白兰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答案。

　　“我……我选择跟伯爵走。”
　　“好！”
　　白兰怯怯地缩在一边，看着燕王走到他的身边拎起他的领子，一用力将他一把甩到灌木丛里。白兰摔得很惨，摔到地上的时候还向后滑了几米，手呀腿呀都擦破了皮，膝盖上都开始流血了，不过白兰痛也得忍着，他爬起身的时候只看见燕王孤身离开火堆边，对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火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不过是两三米左右的范围，就在白兰被甩出去那短短的时间之内燕王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在那。
　　白兰拨开阻挡在前面的草丛挣扎着往燕王跑去，他大喊道：“老师！！”
　　几乎隐去的身影微微一顿，隐隐约约地看见了燕王拉了拉他的帽子。
　　“你去找你的伯爵吧，我只给你这次的机会。”

　　等到白兰跑出来之后，也仅是那短短的一分钟而已，燕王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师！！！”白兰往着燕王的方向跑去却被绊倒，跪倒在地上。他完全没有在意绊倒他的东西。他心里只想着——
　　老师不要他了，不要他了，他会死。会死。死。
　　眼泪就这样轻易地从眼角里滑落打在地面上，整个人弯下腰趴在地面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白兰翻过身来坐倒在地上继续哭着，声音一咽一咽。
　　他盯着那火堆，突然觉得它非常的碍眼，随手抓起旁边的沙土打算扔向火堆。
　　他却摸到了刚才绊倒他的东西，那是一把通体黑色的匕首。
　　在火堆的照耀下，闪着温润的光芒，让人很是安心。

　　白兰将那把东西揽到怀里蜷缩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地似乎还是在哭。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
　　昨晚的火堆因为没有干柴的供给也早已经熄灭了。
　　白兰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着哭着也睡着了。

　　“白兰，白兰。”
　　白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在摇晃着肩膀一样，而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还困。于是他抽出一条手臂挥开那只烦人的苍蝇。
　　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耳边又是那烦人的声音。
　　“白兰，醒醒。”

　　被逼无奈之下，白兰睁开眼，朦胧之中他看见伯爵蹲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手绕过他的肩膀将他扶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来看着他将他摇醒。
　　白兰有些不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他欢喜地张开双臂将伯爵紧紧地抱在怀里。
　　伯爵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表情稍稍地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