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怀[穿书]

　　韩雅蓉历来叮嘱戚家父子酒不可过量，平常在外应酬，戚醉也是能不喝就不喝，更别提喝闷酒了，细数过来也少见。

　　戚醉这一场着实醉得恍惚，起来都不知今夕何夕，沉溺于梦中的暗香不可自拔。

　　好在他没有断片的毛病，即便醉了也知道自己做什么，看了眼沙发旁边歪倒的酒瓶，起身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吴愁带着早点进来，避开略显凌乱的沙发茶几，将吃食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转头去帮他倒洗脸水。

　　“她自己回去的？”戚醉深知自己昨日醉懵了，光记着食髓知味的温柔乡，有些细节确有些模糊。

　　吴愁点头，“怀小姐走得有些着急，我原本想派车没来得及。”

　　“她……”

　　戚醉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难得犯了难，吴愁却是一下就懂了，忙道：“怀小姐还让我回去好生照顾少爷，也没说别的，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大概吧……

　　戚醉的心仍旧居高不下，不过窗户纸都捅破了，他还怕些什么。

　　思及此，戚醉把自己好生捯饬了一番，接到毛惜月的回电，说怀香今日没在店里。

　　按着这条情报，戚醉直接剔除了一个地方，直奔怀香家中去了。

　　今日田桃看店，田枣留在家里照应。她对戚醉不像田桃那么耗子见了猫似的，一开门就热情招呼，只是当戚醉提出要进去见怀香时，半点不肯通融。

　　“小姐说了，若是六爷来找，无论如何都不见。小姐还说，六爷要是顾念兄妹情分，就别让她难做，人要从一而终不能三心二意，让六爷好好对待将来的六少奶奶。”田枣张着手臂挡住戚醉的路线，将怀香的意思尽数传达。

　　戚醉早知会有这么个结果，只是听着话里兄妹二字不免一嗤。

　　嘴都亲过了，谁要跟她当那劳什子的兄妹。

　　“那你也帮我传个话。”戚醉指指后面房间，姑且耐着性子没有硬闯，“我一定从一而终，让她等着我入赘。”

　　田枣满头雾水把这话带给了怀香，怀香亦是不明所以，暗骂戚醉昨日酒还未醒，大清早就来撒酒疯说胡话。

　　“他走了？”

　　田枣很郑重地点头，说实话她原本都担心戚醉少爷脾气上来自己根本拦不住。

　　怀香也有些不可置信地嘀咕：“这么容易说动倒不像他的脾气了……”

　　“眼下是走了，可我看六爷也不是轻易会罢休的主，有什么事小姐跟说开了不就好了。”

　　“说开了真就不用见面了……”怀香一想起昨天的事就埋在被子里捶枕头，她要么是中了邪要么是昏了头，不然也不会毫不设防还……

　　怀香越想越后悔自己昨日不该去，如今这情景倒是愈显得她刻意了，若是被将来的六嫂知道，她岂非就是跟戚醉牵扯不清的狐媚子。

　　如今看来这槿都是真待不成了，倒是趁早去逾城为好。

　　田枣看她时嗔时喜，时羞时愁的表情，也不知她跟戚醉又闹了什么矛盾，摇摇头关门出去。

　　怀香裹着被子翻滚了几圈，一摸脸还是烫的，对镜一看可不红得跟柿子一样，嘴唇旁边都出痧了，抿着又涩又疼，不由暗暗怪怨男人的粗鲁。

　　她低头去抽屉里翻找许久不用的粉，听到窗户边窸窸窣窣，一扭头便看见戚醉老大个人杵在外边，眼瞅着推开窗户要进来 ，她一个抬腿从凳子上翻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窗前压紧窗户，满面嗔怒都在指控为什么说走了的人这会又出现还翻她窗户。

　　戚醉看她整个身子压过来，怕硬推撞到她，只好罢手，“我不进去，就在这里聊聊。”

　　“我不聊！”怀香别过越来越红的脸严词拒绝。

　　“那你是打算就这么躲我一辈子？”

　　怀香犟着脾气不予回答这个问题。

　　“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只当你喝醉了，不予计较，我们彼此忘得干净最好！”

　　戚醉隔着玻璃窗看着她侧过的唇边隐隐红痕，在这件事上亦不肯妥协，“如果我说不想忘呢？”

　　本就自责不已的怀香听到这话，立时有些来气，转过脸神情紧绷，“你既说自己从一而终，此刻却与我暧昧不清，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戚醉闻言，知道她压根还没理解他那句话，自若又大方地摊手笑笑：“对啊，我从始至终只是惦记你这个窝边草而已。”

　　怀香直接翻他一记白眼，吃窝边草还有理了！

　　看她这么迟钝，戚醉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说你笨你倒是很早就疑心敏感，说你聪明线索都贴你脸上了还反应不过来……我说我心上人名字是两个字，低我半个头，送东西不是花就是草，一模一样的一份都在你手里，另外的都放着没动，你觉得你想象出来的那个‘六嫂’是谁？”

　　怀香听得愣住，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用力思考。

　　她倒是有过那么几回怀疑，但她所见的事实却将她疑惑消解了，她也就没往后想。

　　“那些东西你不是说打包了给……她送去？”

　　“看你怀疑，临时编的话。”

　　“那鸽子蛋……”

　　“就是给你的，怕摊牌太早吓跑你，所以让你韩姨戴出来安你的心。”

　　“……韩姨也知道？”

　　“知道，她一向喜欢你，对我们的事也乐见其成，所以你想的门第观念不必顾虑。”

　　于是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着吃窝边草的主意了？一时间好多头绪闯进了怀香脑子里纠结成一团，她抚了抚额头，不知道脸上此刻该出现什么表情。

　　“根本没有什么六嫂，我所求就在眼前，你也不必抱有负罪感，如今只看你肯不肯给我个成全。”戚醉倾身，五指隔着玻璃贴在她的掌心处，含笑的眼眸像荡漾的海域，蕴藏着惑人的深邃。

　　怀香恍觉手心发烫，仓皇脱开手。

　　窗户没了阻拦，戚醉轻易就能推开。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身形端正，眉目缱绻。

　　怀香一时失神，胸腔里又开始咚咚乱跳不停，将窗帘哗啦拉上了。

　　她觉得脑内轰鸣，心脏乱蹦，就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不安生地乱窜，让她坐立难安。

　　过了许久，怀香才压抑住了情绪，看了眼窗帘后面似乎已经不见人影，她小心掀了个角，戚醉已不知何时走了。

　　她心里登时一松，脸上的热意却没法退散，看到窗台上留了个小盒子，犹豫了一下方才拿起。

　　盒子里正是那颗鸽子蛋，怀香想起戚醉方才的话来，觉得这鸽子蛋也像被自己的手灼烫了一样，怎么也拿不稳。

　　这一夜，怀香的梦境更反复了。梦里钟敏珠依旧在同她争戚醉，毛惜月也掺和其中，就连戚醉说乐见其成的韩雅蓉都拿着一箱子的钱让她离开戚醉，梦中的他们过程艰辛不说，就连结局也不甚圆满。

　　醒来的时候怀香还有些恍惚，仔细回想梦境，倒是唯有一件事跟现实挂上了勾，就是戚醉真吃了窝边草。

　　“唉……”怀香捏了下紧了一夜的眉心，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早晨，她的生活却好似翻天覆地了一样，让她觉得处处透着别扭与陌生。

　　怀香洗了把脸出了房门，就被田枣捧来的一大把花戳在眼前。

　　“六爷一早送来的！说等中午过来接小姐出去吃饭！”

　　这时节的鲜花可不好找，怀香抚了抚带着清香的花瓣，心想这人捅开窗户纸倒是半点不闲着，她还没答应什么呢……

　　“插起来吧。”怀香说了一声，简单吃了东西换衣服出门。

　　田枣犹豫提醒：“小姐不等六爷么？”

　　“我可没答应跟他一起吃饭，他来了你就说我……约了钟小姐。”

　　“钟小姐有什么好约的……”田枣一听到钟敏珠的名字就跟家猫应激一样，也没理会这话只是给戚醉的一个借口。

　　怀香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全乱了套，现在还没归位，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想的也全是这些。她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头绪，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偏向哪个方向，真是验证了小说里的那句话——爱情来得太突然。

　　她承认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有些意动，固有的道德感还在约束着她时刻谨记不要插足别人感情，却没想到她处处着想的对象就是自己，实在是有些惊大于喜了。

　　“香香！香香啊！”

　　听到叫唤，怀香回过神看到街对面的韩雅蓉冲自己招手，另一边还提了只皮箱子，昨晚的梦境一下涌现脑海，不禁觉得怪异。

　　“韩姨。”怀香过去打了招呼，看了下她打扮，“要出远门？”

　　“我来找你的！”韩雅蓉兴冲冲的，看起来似有一种盼了多年的瓜菜终于成熟掉到自己篮子里来的丰收喜悦。

　　怀香抬了下眉毛，揣着莫名的心情被她拉进旁边一家咖啡店。

　　“谨行都跟我说了!”

　　韩雅蓉一坐下就撂出这么一句，怀香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旋即懊恼戚醉什么时候嘴巴那么大，表个白还要敲锣打鼓布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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