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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11】
谢家树接到凤凰的电话正在吃早餐。
凤凰说话非常温柔,也很亲切。怎么说呢,上次她到中国来找小枫的时候,谢家树看到她本人,就觉得像是从电视剧里面走出来的那些有修养有品位的阔太太,但又不同于她们的盛气凌人,总是微笑着说话,保养极好的皮肤微微泛着光泽,让人觉得有些遥不可及却又真切生动的坐在你面前。
说实话,谢家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丈母娘,他甚至常常在想,若是这个丈母娘能够更早出现得话,可能他和小枫就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一定会一家三口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也说不定。
“谁的电话?”
程可蓉嚼着早餐。
她最近很能吃,谢家树每次看见的时候差不多她嘴巴都在嚼着东西。要不就是旁若无人的打着响亮的饱嗝,或是放着臭气熏人的臭屁,让人不由得心生生厌。她的体重更是剧烈的膨胀,才三个来月,走路的时候已经是外八字了,极其难看。别人怀孕的时候也没看见这样,小枫到六七个月的时候从后面看还是个小姑娘一样。
谢家树看看悠然,有点避重就轻的说:“韩国那个人。”
这一下,除悠然听不懂,在座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了。
“她又来干嘛?”程可蓉有些不耐烦。她打心底里排斥那个女人,还以为谢家树前面的那个女人死掉了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差不多干净了,没想到之后又出来个妈,而且这个妈看起来还大有来头。上次看谢家树的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程可蓉就来气。有什么,不就是个有钱的妈,老婆都被抛弃死掉了,前丈母娘有什么用?至于吗!
“说是想孩子了,要来看看。”谢家树吃着饭,“晚上把时间空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你跟谁说呢?”
“怎么?”谢家树毫无表情的看程可蓉,“你有什么打算?”
“我去干嘛,那又不是我妈!”
谢家树将筷子砰的放到了桌上,吓了只顾埋头吃饭的谢悠然一跳。
程可蓉坐在林晓彤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的愤怒。
“凭什么我要去?前妻的妈妈用得着我去恬着脸陪笑着吃吃喝喝吗?”
林晓彤有那么瞬间的笑意,很快隐在了唇边。“礼貌上还是去的好。”
“什么礼貌,我跟那人又没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别的不去管,你毕竟得顾忌一下你老公的感受。”林晓彤说着,端过来刚倒出的饼干,“吃点吧,用不着生气,你现在是特殊时期。”
“狗屁特殊时期,别人有想过我是特殊时期吗!”程可蓉的胸脯因为生气剧烈的起伏着。
“我看你最近火气挺大的,你是不是患了妊娠期忧郁症?”
“我也不知道,反正最近总是想发火。”
“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其实最主要的是你得自己想开了,你说你现在多好,全家人都当宝贝一样的对你。别不知足啊!还有你家那位,你怀孕两个月的时候,不是还在酒店定了房间一起浪漫的吗?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马上就以身相许了。”
“哼!”程可蓉冷哼一声,“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收到暧昧视频的事情。”
“什么暧昧视频?有人追你?”
程可蓉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还为刚才的失口有点后悔,就打着哈哈:“没什么,你说我这样子,还能跟别人搞暧昧么?”说完,自己先笑了。
“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林晓彤坐在旁边,用手轻轻拢着程可蓉的头发。长长的指甲掠过她下巴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林晓彤很想紧紧钳住她的喉咙,让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印。但还是努力的克制住心里的仇恨,将那些头发统统拢到程可蓉的耳后。
“恩?”
果然,程可蓉将头转过去,看着林晓彤。因为怀孕,脸颊上生出雀斑,长在令人生厌的一张脸上,尤其让人厌恶,片片触目,像是苍蝇排出的粪便,偏又拖泥带水,划拉的到处都是。
“你不是一直因为那个孩子出力不讨好吗?不如借此机会把孩子给她。等你的孩子一出世,一家三口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程可蓉盯着林晓彤的脸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晓彤,没想到你也不是善良之辈。“
林晓彤笑着用指头捏起一片饼干放到嘴里:“宝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重要。你哭丧着脸的样子实在难看,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很美很动人。相信你老公也喜欢!”
晚上。
谢家全家出动,来到金州三楼菩萨蛮单间。今晚他们会在这里宴请凤凰。
程可蓉从林晓彤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去幼儿园把谢悠然接回了家。给她洗澡、换衣服、剪指甲。又把衣服找出来左一套右一套的换,最后敲定一条粉色罩纱的小公主裙。
老太太看到她这个举动,还长吁短叹,觉得儿媳妇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光这样,还特别大度。若是别的女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这个儿媳妇果真是干大事的女人!就冲这一点,以后她要对儿媳妇好。想到这里,老太太红了眼圈,更卖力的在旁边递东拿西的。
程可蓉其实听了林晓彤那席话,已经起了念。上次她就应该让凤凰把谢悠然带走的,不过那时候谢悠然离自己远,她还没有深切体会到每天要对着不是从自己肚子出来的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住到一起又有多么的不便。可是现在她是深有体会,自从谢悠然来了之后,她和谢家树之间起的那些矛盾和冲突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谢悠然!所以,这次说什么也得让谢悠然离开。
洗完澡换好衣服,程可蓉就对谢悠然说:“等一会儿见了人,必须得有礼貌,吃饭也得规规矩矩的……”教了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悠然都听话的一一点头。若是说程可蓉对谢悠然有那么点喜欢,也就是现在。
见到凤凰的时候,程可蓉下意识的有点要跟人比的意思。腰也挺的笔直,就连怀孕后的小八字步也改了,一直微笑着端着优雅的架子。其实心里特别没有底气,就像当初见林晓彤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特别的自惭形秽。
凤凰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大气,而且那种气质不是装出来的,一眼看去就是修炼多年,道行颇深的人。
其实暗地里比较的不光是程可蓉一个人,老太太也咂着嘴巴觉得比不上人。都差不多的年纪,人家一看就跟个小媳妇一样。那皮肤,一点皱纹也没有。那身材也没有胖的走了样,穿着剪裁大方得体的衣服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享福的太太。这样想来,不由得想到死去的叶小枫,觉得当时自己没有看走眼,果真是一脸穷相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对死者不敬,但也算是看的准确。这样一想,就对叶小枫得死不那么内疚了。纠结多年的问题,竟然就在这一晚化解了。
晚餐的氛围非常好,一桌人相谈甚欢,像是一家人一样。吃饭的时候,谢悠然一直靠在凤凰身旁,凤凰给她夹菜、挑鱼刺、喂饭。看的老太太一阵热泪盈眶。
席间,凤凰拉住老太太和程可蓉的手,洒下激动两行泪。感谢她们这些年养育悠然,把孩子培养的这么优秀而且让人疼爱。
为了表达对大家的感谢,凤凰又给大家送了礼物。“这些都是在法国买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老太太咽口唾沫,用手抚摸着精致的包装盒:“在外国买东西得花多少钱!”刚说完这句,桌子底下就被人用脚踹了几下。她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好了,但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
话,立即住了嘴。
可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却只字未提。这让程可蓉有些沉不住气,心想你若不说的话,我一个当后母的上赶着要把孩子给你多不好看,让人觉得我容不下这个孩子似的。再等一会儿,酒足饭饱、结账回家,这一晚就算是翻篇了。正题没有说一点,白浪费了一晚可不行。
程可蓉就寻思着该怎么找个突破口,明里暗里的暗示一番。可还没等暗示,她就接到了台里值班室的电话。
一听那电话,程可蓉眼前一黑,心想:坏菜了,我完蛋了……
“不好意思,单位有点事情,我得先去处理一下。”
急忙撇下一桌子人急急忙忙往单位赶。
七点半左右,正是金州新闻的播出时间。
等程可蓉赶到电视台的时候,还没下车,就远远的看到播出部台长正在门口焦急的搓着手翘首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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