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从夺权开始[无限]

　　夜晚，万籁俱寂。

　　“吱呀——”
　　空旷的行政楼大厅忽然响起大门被强行挤开的声音。

　　“这么黑，你们能看见？”楚越用气音表达自己的疑问。

　　一楼一片黑暗，只有墙下方的安全通道标识闪烁着幽绿的光。

　　祁川开路，姜灿紧随其后，楚越垫底，三人一路朝雕像靠近。
　　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们下午东拼西凑做出来的简易火把，三人都进门后祁川才把它点着。

　　微弱的橙红色火苗和幽绿的安全通道灯相互映衬，三人默契地朝传闻中会移动的雕像看去。

　　“我，我我我，我去，我没眼瞎吧。”
　　楚越抬手拼命揉了揉眼睛，再睁眼，雕像依旧和刚才一样，保持着朝左的姿势。

　　“居然真的会变。”姜灿捂嘴，惊讶的神色透过眼睛精准地传递给祁川。

　　祁川并没有因为雕像朝向的改变而震惊：“这代表不了什么，也许雕像底部安装了机关也不一定。”

　　姜灿凑到祁川身边小声问：“那我们夜探行政楼是来探什么？”

　　由于两人站位的原因，姜灿说话时轻微的呼气声精准地被祁川的耳部皮肤捕捉，密密麻麻地痒感让他忍不住上手挠了挠。

　　楚越也凑了过来，问出了大差不差的问题。

　　“我们是来看水的。”
　　祁川举着火把走向不远处的水池，姜灿和楚越跟了上去。

　　祁川拧开水池的控制阀。
　　下一秒，三个水龙头里齐齐流出粘稠而又鲜红的血，不多时就在池子里汇聚，空气中漂浮着清晰可闻的铁锈味。

　　“那个传闻是真的。”姜灿适时地展现着一个柔弱女生故作坚强却难掩恐惧的样子。

　　“没事奈奈，没事的”，楚越一边安慰姜灿一边问祁川，“川哥，是真血吗？”

　　微弱火光下，祁川眉目冷肃，侧脸轮廓投影在墙上，随着火光的摇摆时明时暗。

　　在楚越和姜灿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到了流血的水龙头下，粘腻的触感充斥着祁川的整个手掌。

　　他收回手，先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然后又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最后下了判断：“是真的血，但，浇在手上不痛。”

　　楚越将手放在水龙头下，虽然水龙头流出来的血从视觉嗅觉和触感上都不太美妙，但和白天的清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白天的清水看着干净无害，但洗手时总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蛰，又痛又痒又难受，但晚上的血虽然看着吓人，但接触时却像温水一样，一丁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姜灿也把手伸到了流血的水龙头下，虽然她感受不到差别，但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祁川摇头：“不清楚，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白天的时候我留意过行政楼的分布图，一楼阶梯教室，也就是我们明天模拟考试的教室旁边，就是校长室，不觉得奇怪吗？”

　　楚越附和：“是挺奇怪的，没听说过哪家学校的校长室在一楼，校长一般不都喜欢选高楼层的房间作为自己的办公室，一般都选在顶层，好彰显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姜灿撕下一截袖子，擦干自己的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川关上控制阀，举着火把率先出去。

　　火把本就简易，经不住长时间的燃烧，因此祁川三人加快了速度，很快靠近了校长办公室。

　　还不等他们尝试推门，门就从里面应声而开。
　　是主持家长会的赵茗。
　　“好久不见。”

　　在前面的祁川瞬间后退，作出防御的姿势，楚越上前和祁川并列，将姜灿挡在身后。

　　赵茗并不意外：“不用这么紧张，我虽然不是玩家，但和你们有着一样的目标。”

　　祁川不为所动：“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赵茗指了指祁川手里已经逐渐熄灭的火把：“还是进来说话吧，如果我想杀你们，不会和你们废话。”

　　楚越给了祁川一个眼神：进不进？

　　祁川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NPC自己承认自己不是玩家，还表示出和玩家目标一致的意向。

　　难道是NPC觉醒？这种桥段电影里也不是没有。

　　白天洗完手后生活老师曾经说过不要被抓到，抓到就会被关禁闭，显然当下的情况更符合他们在学校乱走被抓到，但眼前这个NPC并没有关他们禁闭。

　　这些信息总结在一起就是，足够他冒险一回。

　　祁川熄灭火把走进办公室，楚越和姜灿紧随其后。

　　赵茗守门，姜灿经过她身边时，听到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所以，刚才那句好久不见也是说给她听的，而不是他们。

　　姜灿看了赵茗一眼，对方自然而然地就着关门的动作闪避。

　　姜灿心里的疑团变大。

　　等在校长室是赵茗的工作，还是她私下的行为？

　　如果是工作，按道理说他们违反了不能被抓的规定，理应被送到禁闭室，但赵茗放过了他们，这举动看起来更像是私自处置。

　　她第一次遇见能够和玩家私下进行沟通的NPC，就连她也是因为那本小说的奇遇才拥有了和玩家私下沟通的能力。

　　那赵茗呢，又是因为什么拥有了这种能力？又或者，这种能力她与生俱来？
　　另外，她好几次表现出和自己早就相识的样子，那她和自己又会是什么关系？

　　姜灿本就是多疑的人，此刻在心里忍不住列出各种可能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祁川先发制人。

　　赵茗抱臂靠在门上，整个人懒散极了：“为了找校长的秘密。”
　　不等祁川反应，赵茗继续说：“我只负责放风，想要找到校长的秘密，得靠你们自己。”

　　祁川看着赵茗：“你想找，但你没法找，因为你是副本的一部分，你没办法违抗副本的意志，我没猜错的话，你每天晚上都会在校长办公室里等，也许每天都会有人来，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校长的秘密，所以你还等在这里。”

　　祁川的解释让姜灿对赵茗的怀疑降低了几分，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赵茗鼓掌，也没说对与不对，只是抬了抬手：“那你们就开找吧。”

　　姜灿收回在赵茗身上的目光，悉心打量校长办公室。

　　“紫檀木的衣架，鎏金的吊顶，掐丝珐琅的烟灰缸，重工刺绣的地毯，啧啧啧，这校长，壕得很啊。”楚越这拉拉那拽拽，嘴里不停感慨。

　　姜灿顺着楚越说的物件扫过去，其实整个校长办公室用四个字就能一概而论：富丽堂皇。

　　办公室的摆件齐全，极尽奢华。
　　祁川三人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和能藏东西的物件，都一无所获。

　　姜灿的目光被校长办公桌后的一副画吸引，那是一棵巨大的，结着红色果子的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那幅画，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姜灿侧弯着身子低头再次看向那幅画，在她主动扭转将近180度的视线里，那幅画的全貌终于彻底展现在她的视野中。

　　视线倒转后，原本的画面在光下出现阴影，而这些阴影大多交织在红色的硕果上，如果把所有的红色阴影提取出来，就能发现画框里的另一幅血红色画作。

　　新的红色画像里，无数个人影高举双手，红色的丝线缠绕着他们的指尖，丝线的尽头，是一片浓重血雾。

　　随着视线的移动，丝线仿佛在缓缓流动，就像，就像鲜血从他们体内流出，然后汇聚成那片血雾。

　　整幅画面，宛若举行一个古老的献祭仪式。

　　祁川学着姜灿将视线倒转：“还记得我们之前为什么要来校长办公室吗？”

　　楚越：“因为校长办公室设在一楼很奇怪。”

　　姜灿补充：“现在看来，设立在模拟考试的阶梯教室旁边，更奇怪。”

　　祁川起身走到巨幅画框旁边，伸手在画框边沿四处摸索，摸到一个活动的按钮，然后摁下：“找到了。”

　　伴随着机关挪动的声音，画框缓缓上移，露出真面目。

　　无数个像格子一样的壁龛出现在众人眼前，每一个壁龛里都堆放着厚厚的文件，壁龛下依次贴着“xxx期高三生”的字条，从第一期跨越到第三十三期。

　　其中，第一期到第十二期的前缀是阳光中学，第十三期到第三十三期的前缀是蔚蓝一中。

　　楚越指着那些贴条的前缀：“阳光中学是蔚蓝一中的前身，传闻居然不是传闻，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见他们成功找到，赵茗起身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行政楼今晚不会有人，放心查吧，祝你们好运。”

　　*

　　从画框后找出来的文件摊开被摆放在红木桌子上，报告里触目惊心的文字和死亡率直击着三人的心理防线。

　　祁川看着阳光中学和蔚蓝一中一模一样的文件内容，大胆假设：“阳光中学当初出事很有可能是学生的集体反抗，传闻或许不假，然而阳光中学摇身一变成为蔚蓝一中，罪恶还在继续，只是从初中升学变成了高中升学。”

　　“这些是高三家长入校前签的合同，这些是学校所有高考成绩满分的学生二十五岁前的死亡率”，姜灿平静地指着其中的一个数字，“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说，所有拿满分的学生，活不过二十五。”

　　“所以，刚进副本时的介绍说取得满分升学的代价就是学生的寿命，如此离谱的代价却依然有家长带着学生前赴后继、千方百计地想要进入这所学校求学考试。”
　　楚越心里一阵发寒。

　　姜灿指着文件最后一页签字处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红手印：“然而更可悲的却是，所有送学生进入一中学习的家长都清楚学生考满分升学的代价，都清楚他们的孩子活不过二十五岁，却依然愿意用寿命换取一时的成绩。”

　　祁川将文件合上，重新放回壁龛：“对于他们来说，孩子的健康快乐以及人生，都不如那一纸满分成绩和录取通知书能给家长带来的面子和吹嘘资本重要。对于学生来说，一中是座炼狱，学校建造炼狱，家长推他们进炼狱，学生则在炼狱里煎熬。”

　　姜灿跳坐到桌子上，手扶着桌边，头微垂看着地面，透过昂贵奢侈的纯手工地毯，她似乎看见了无数学生昂着头颅伸着双手在无尽的炼狱火里挣扎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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