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死对头玩感情

作者:颜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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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


      第十四章

      谢景廷侧目看到医生抱着医疗箱从别墅里跑出来,连忙打圆场道:“交给医生吧。”

      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也没波及到骨头,医生给抹了药,仔细包扎了下,叮嘱说:“沾水没问题,只是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剧烈运动了。”

      沈知年问道:“多久需要换一次药?”
      “晚上吧,晚宴过后我去找时屿先生。”
      “好,麻烦你了。”

      医生走后,沈知年在身边蹲下身来,抚着时屿的背温声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也得好好养着。”
      时屿轻轻摇头:“没事的知年哥。”

      哗啦啦一阵乱响,坐在正仰头一旁喝水的段京淮缓缓捏扁了一个矿泉水瓶。

      郝帅笑嘻嘻道:“时屿你网球打得可真好啊,我第一次看见老段被逼到这种境地,刚才他突然冲到你那边,我还以为要打起来了呢。”

      蒋旖旎也没心没肺地附和:“对啊,老段冷着个脸,吓了我们一跳。”

      沈知年压低嗓音关切地说:“你也别太逞能了,这次要不是京淮及时发现,等你打完脚腕缠的可就不止这两层纱布了。”

      说完,沈知年侧目看向段京淮,唇角含了笑:“多谢京淮了。”

      “……”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站在亲近时屿的角度感谢他。

      段京淮眉心轻拢着,抿紧一线薄唇,慢条斯理地将瓶盖拧上,拧紧之后他还没松手,塑料瓶身被他握在掌心里挤压成了一个扁平的形状,然后,砰的一声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垃圾桶内。

      他随手拎了外套起身,阴沉着脸进了别墅。

      “……”
      谢景廷在一旁轻嗤了声,觉得好笑:“有事不说,跟个破瓶子较什么劲。”

      四处涨潮的黄昏湮灭了残存的日光。

      偌大的餐厅灯火通明,天花板嵌着繁复的花纹,最顶悬着一盏暖橘色的水晶吊灯,灯口镶着蜡烛装饰。四周的墙面像砌了金粉般奢华。

      私人聚会,谢景廷也不是太在乎规矩的人,他坐在主位,其余人都熟络,随便坐在长桌两侧。段京淮下来的晚,等他到的时候,只剩谢景廷左手边的位子空余。

      郝帅留了餐前甜点给他,他嫌腻,让服务生端走了。

      时屿紧挨着沈知年坐在他斜对角的位置,餐厅内大提琴声空灵舒缓,两个人频频侧目低声交谈着,柔软的光影落在他的发顶像是笼上了一层薄纱。

      不知沈知年说了什么,时屿弯了弯唇角,那双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睛逐渐漫上了清浅的笑意。

      段京淮喉咙一紧,指尖缓缓蜷缩。

      人齐了,管家吩咐侍者上菜。

      郝帅跟程晟是活络气氛的高手,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新鲜段子,逗的人啼笑皆非,谢景廷边嫌弃边纵容,附加毒舌几句,整顿饭餐桌上都是松缓随意的笑声。

      “美国有家叫‘char’的餐饮店最近炒的挺火的,在外网上刷到不少好评。”秦皓抿着红酒突然说道。

      沈知年摇头:“宣传到位,味道一般。”

      时屿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蟹壳,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腹轻压着橘红色的壳贝,倏一拆开。
      汤汁将白玉般的指尖浸湿,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他将剥完的蟹肉放进餐盘内,刚抬起眸,沈知年就适时地递了张湿巾给他,他接过,浅浅道了声谢,沈知年微牵起唇角,眼神清亮。

      他叉了一块面前餐盘里的金枪鱼,凑近了些,递到时屿的餐盘里,温声道:“你尝尝,这道金枪鱼,味道像不像我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

      时屿擦干沾了油腻的手指,拾起刀叉起切了一小块鱼肉浅尝,边咀嚼缓缓点头:“嗯,这个腥味的确很像。”

      沈知年眼底的笑意更甚:“是吧,还记得Kevin每次都要吐槽,但每次都要点。”

      众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段京淮指尖摩挲着红酒杯,眸色冷冷地凝视着时屿,他感觉餐厅里的气流格外窒闷,心口仿佛堵着一团污浑的气。

      蒋旖旎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她忽生八卦之心,咬着叉子伸长脖颈:“对了知年哥,你跟时屿又不同级,是怎么认识的啊?”

      “社团,”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沈知年的眼神变得柔软,“人文地质,很冷吧,当时还是我们吹得天花乱坠把他忽悠过来的。”

      “我们原本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第二天一进社团,就看见他戴着耳机坐在窗边看我们画的宣传册。”

      “我们宣传册都是自己画的,他当时还不好意思说,后来熟了之后,对我们几个的画功百般嫌弃。”

      郝帅兴冲冲地插话道:“我猜小美人一定心灵手巧。”

      “他?确实。”沈知年抬起眼,眼神专注的望着时屿,眉眼深邃,“他做什么都很优秀。”

      “唉——”郝帅忍不住哀嚎,“老沈你什么时候能夸夸我。”

      身侧的秦皓浅笑着补充道:“能让知年赏识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时屿性子虽冷,但脸皮薄,被人一夸就有些不好意思,耳廓和鼻端都浮出一层浅淡的绯红。

      这般神情,本就是情绪使然,时屿也只把沈知年的话当做出于他教养的礼貌,可这落在段京淮眼底就彻底变了味——像极了暧昧期的调情。

      ——

      夜幕沉沉,饭毕,管家上前提醒,定做好的蛋糕被送进旁侧的露天泳池。

      郝帅本来就玩的花,又喝了不少混合酒,这会儿酒劲儿上涌,扯着领带嚷道:“说好的通宵蹦迪哈,我约了很多妹子。”

      有人兴致上来了,兴奋地挑挑眉:“就光找了妹子?”
      郝帅露出一副“懂你”的表情,指着人说:“有。八块腹肌。搞体育的。”

      程晟一巴掌拍到郝帅的屁股上,贱兮兮道:“有没有上次你睡得那个?”

      “我草,一夜情谁他妈记得谁啊,早删了。”

      谢景廷给了他一脚。

      “踹我干嘛,老谢这事你熟啊,你寿星,今晚都听你的,好吧。”

      时屿觉得心口有些窒闷,他率先站起身来,淡道:“抱歉各位,我去找医生换药,今晚就先失陪了,”又转向谢景廷,微微颔首,“不好意思谢总。”

      谢景廷勾着唇笑了下:“没事。”

      沈知年也跟着他站起身来:“我陪你吧。”

      时屿失笑:“不麻烦了,我行动自如,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沈知年:“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时屿点头:“好。”

      夜色如泼墨般浓稠,一镰银饰般的弦月悬挂在幕布上。

      时屿洗完澡,擦拭着湿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浴袍有些松垮,领口微敞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月光穿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肩侧,他站到窗前,清晰地看到露天泳池的一隅,灯河像星火般不知疲倦的闪烁着,人潮翻涌。

      他下意识地寻找某个身影,心也跟随着波澜的视线逐渐起伏。
      无果。
      他的心沉下去一块。

      下一秒,门铃声响,大概率是刚才通知过的陈医师。
      屋内没开灯,拖鞋不知道被他踢到哪儿去了,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缓慢倾漏进来,在地板上拖出半透明的影翳。
      修长挺拔的男人逆着光,脸部轮廓在光影的临摹下如雕塑般深邃,极具压迫感。

      时屿怔愣了下,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握在把手的指尖微微蜷起。

      段京淮沉默了片刻,视线从他的脸逐渐滑到赤.裸的脚上,缓缓蹙起眉。

      时屿不自在地稍退两步,刚想开口,段京淮忽然健步上前,揽住他的腰肢和腿窝将人打横抱起。
      门关紧,擦头发的毛巾顺势掉在地上。
      猝不及防跌入温热的怀抱,时屿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视野恍惚一阵,人又被丢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段京淮蹲在床尾,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脚踝,借着月色打量他的伤势。
      肿消了大半,紫青还没退,腕间映着冷白的月光,看起来本就脆弱的脚踝更加惹人怜惜。

      房间内安静的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时屿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段京淮手里拿着药水和纱布。
      只见他小心的把脚跟搁在他的腿面上,低下头,眉目微敛,默不作声地用棉签蘸着药水一点点涂抹,动作细致又温柔。

      侧脸的线条也被月色浸的柔软了些。
      时屿唇动了动,胸腔里绷紧的弦被人弹了下,心跳逐渐失序。

      药水涂抹到皮肤起初只是有些凉意,停顿稍许之后,突然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轻“嘶”了一声。

      段京淮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屿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淡道:“没事。”

      空气凝滞片刻,下一秒,一阵轻柔温热的风吹拂过脚踝,段京淮微俯着身,唇略翕合,小心仔细地吹着涂抹过药水的踝部,风里裹挟着丝丝凉意。

      似是有无形的电流在脚底一寸寸苏醒,沿着脉络传递到胸腔内,酥酥麻麻的。

      时屿眸光动了动,感觉四肢都使不上力。

      月光透过落地窗氤氲了一地,暧昧旖旎的氛围在屋内缓缓发酵蔓延。

      “还疼吗?”男人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室内尤显低沉。

      段京淮缓慢地掀起眼皮,有光影在他眼底打转,明明灭灭的,将他的眸遮的更加幽深沉邃。

      时屿感觉被他眼里的情绪烫了一下,喉咙像是被撒了一把沙,说不上话来。

      喘息声伴着彼此交织的眼神连绵纠缠。

      就在这时,时屿搁在床头桌上手机忽的响了起来,打破了空气里拉扯的暧昧。

      时屿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倏地将脚踝抽出来,扭身去抓床头上的电话——

      沈知年。

      段京淮也看见了来电显示,他站起身来,眸里的光蓦地跌沉下去。

      “喂,知年哥。”

      他仰面躺在床上浅浅喘息着,后者后觉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般震动,来回冲撞的血液敲打着耳膜。

      “你总算接电话了,”沈知年柔和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轻笑了下,嗓音温润,“洗完澡了吗?”

      房间内格外安静,近在咫尺,段京淮将沈知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着脸,腮帮子动了动,膝盖前驱半跪在床间,俯下身来,手臂支撑在时屿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时屿看着段京淮眼底阴翳的情绪,声线不由自主地颤了下:“嗯。”

      沈知年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继续道:“那陈医师去给你换药了没?”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从他的膝盖游走上抚,时屿身子僵硬一瞬,瞪圆了眼睛看着段京淮。男人恶劣地扬起唇,黑眸如同海底暗礁,揽着他的腰肢在各处点火。

      血液里的神经四处跳动着。

      听筒那侧迟迟没有收到答复,沈知年又问了声:“嗯?”

      “啊,”时屿咬着唇,呼吸间满是粗重,咬牙切齿道,“换了。”

      时屿抬起腿想要踹身上的人一脚,可小腿也被人抓住,他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男人作乱的手还在继续,几番折腾下来,腿和腰全软了。

      沈知年道:“那你还疼吗?”

      “没…没事。”

      段京淮低下头,开始啃吻时屿的耳侧,他的耳垂又薄又透,如瓷玉般精致,他一口咬住,细细舔舐厮磨。

      滚烫的气息喷薄在耳廓处,像烙铁般炽热,他用力仰着脖颈,感觉一颗心都烫皱了。

      “时屿?”沈知年他急促的喘息声,顿了顿,“你怎么了?”

      腰肢被人钳住,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时屿“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推着段京淮的胸膛。

      手机从他掌心滑落,从床铺被颤到地板上,“啪”地一声。

      “时屿?”听不到回应的沈知年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一旁的郝帅问道:“小美人怎么了?”

      “不知道。”他眉心皱起。

      谢景廷漫不经心道:“别担心,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这里安保措施也很完善。”

      沈知年还是放心不下,撂下酒杯:“你们先玩,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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