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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城市。
等慢半拍地意识到这是来到天空斗技塔后的第一次深夜出行时，我已经拉着拿尼加的手走在市区的人流中了。
晚上11点到凌晨1点才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间段。本日最后一场次战斗后从高塔向外涌的观众，勾肩搭背还在外头喝酒的上班族，打起精神赚钱的商户小贩和各种街头演出。在天空斗技塔渐渐变暗的灯光下，地面反而明亮起来。
交谈声，笑声，吆喝声。
加上春夜冷风，熙熙攘攘的人群。
喧闹又寂静。
我不太喜欢这种……明明周围很吵但心里莫名其妙空荡荡的感觉，大概是落差的孤独感。
手指被捏紧了一点。
！
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低头看紧贴在身边的拿尼加，她双手都抓着我，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看看周围又马上把脸埋到我的外套里。
啊。
双手托着她的腋下把拿尼加抱进怀里绕开行人快步走到便利店橱窗前，我拍拍拿尼加的背脊，内疚：“对不起，不怕了哦。是我不好，没注意……”
我这样走在人群里都会感觉有点难受，拿尼加还是小孩子，周围都是大人，肯定更害怕的…但我明明是大人，却光顾着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注意拿尼加的情况。
对不起…
肩膀被轻轻蹭了蹭，拿尼加摇摇头，攥着我的领子指指几米外的招牌。
冰糖水果？
“想吃吗？”眨眼。
她点头。
“嗯……”装作思考的样子，见拿尼加盯着从店里出来的孩子手里的冰糖葫芦看，忍笑点头，“好，不过要和亚路嘉他们保密，还有等回到家要好好刷牙哦。”
【嗯！】拿尼加用力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拉着我的手指小声，【亚路嘉，奇犽，小杰，也要吃！】
“那……”抱着拿尼加走进店里就蹲下来放开她，看着拿尼加小跑到橱柜前面盯着各种水果认真的表情，把嘴里那句明天带大家来吃咽下去，走到拿尼加后面俯下身指指苹果和橘子，“那么，拿尼加给大家选吧？这种放一个晚上也没关系。明天早上他们看到拿尼加送的冰糖水果，肯定会很开心的。”
线团一样的眼睛仿佛都变亮了。她眯起眼蹭蹭我的手臂，围着橱柜看了两圈后向同样笑眯眯的店员指水果，面对店员的问题都是伸手指点头摇头回答，有点不太敢看人。
唔…已经和她说过两次有盖恩的幻术在，可以放开一点，但还是怕吓到别人的样子呢。
摸摸拿尼加的头顶，把她抱起来帮着数出小钱包里的现金付款，在心里叹了口气。
嗯，虽然这和金没什么关系，但在心里踹他一脚就感觉舒畅多了。
抱着拿着两串冰糖橘子的拿尼加出门，找了个死角把手里那袋子冰糖水果塞到盖恩手里，接过拿尼加递过来的竹签咬了一口。
一咬就碎的糖浆和甜滋滋的橘子，果然糖葫芦系里橘子赛高！啊不过草莓也很好吃，有点难取舍。
“好不好吃？”注意到拿尼加的表情变得软乎乎了，问。
【好吃！接下来、去哪？】
咬住竹签掏手机看时间：“零点前都没有安排哦，拿尼加有感兴趣的店吗？”
她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指向前面。
一个半大的背带裤男生戴了顶魔术帽，站在小桌边拿着斗篷展示给行人看。大多人都是匆匆走过，只有两三个人停下来看他的表演，但男生的眼睛里依旧有光亮。
抱着拿尼加走过去。
只是一些小魔术，消失的玻璃杯，隔空取物，纸牌……主要是修行后动态视力也加强了不少，这样的把戏已经没办法觉得有趣了。
不过西索的小魔术都挺有趣的。
下意识看向除了零星灯光外完全暗下去的高塔，听到拿尼加的欢呼马上收回目光和其他人一起鼓掌。
西索现在会在干什么？还没到他的睡觉时间吧，可能是刚洗完澡坐在窗前喝酒看风景，或者哪个酒吧里和小哥哥小姐姐调情之类的？
成熟大人的夜生活…的感觉。
从钱包里摸出一把买菜换的零钱放到地上的盒子里，小魔术师笑嘻嘻地摘下帽子对我们行礼，也点头示意。
下一个被拿尼加指定的是书店，准确来说是橱窗里摆着的有奇犽和小杰照片的杂志，买了塞给盖恩。再下一家店看上去灯光璀璨，隔着贴满广告的玻璃窗看里面有很多像是娃娃机一样的机器，结果一打开门我们差点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吓傻，跑到十米外等店门合上瞬间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柏青哥的店啊……明明看上去像是什么电玩游戏厅，大意了。
啊，拿尼加的眼睛变成蚊香圈了。
——十分钟后。
千米冲刺气喘吁吁扶着栏杆坐在长椅上，我揽着坐在旁边海豹鼓掌的拿尼加开始怀疑人生。
走三步就遇上抢劫犯一脚踹翻把飞起来的钱包丢给喊小偷的行人，又用易拉罐精准暴击不远处的抢劫同伙导致被认出身份围着要签名，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走出五步又遇上霸王餐下意识直接撂倒，再次被围住要签名什么的。
好多人！好可怕！
【西娅！好厉害！】拿尼加还在鼓掌。
“嗨嗨，很厉害。”平复了呼吸，我无奈地抹了把脸，摸摸拿尼加的头顶，“拿尼加不怕吗？”
那么多人围着。
拿尼加眨眼：【不怕，他们也、夸西娅、很厉害！所以，不怕。】
她歪头，又眨眨眼：【西娅、表扬，那么多，不喜欢？】
唔…单纯这么多人夸奖自己的话，肯定没人会不喜欢吧？但、一下子想了好多，而且感觉有人拍照什么的，还追着要签名…就只想逃跑了。
瘪瘪嘴，我抱着拿尼加把脸埋在她怀里，小声：“今天只要有拿尼加表扬我就够了。”
脑袋被轻轻抱住，拍拍，拿尼加在笑，也小声说：【西娅，今天，最厉害。】
唔，想问“比奇犽还厉害吗”什么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绝对不会！
……绝对…
“…最厉害？”闷声。
【最厉害。】她在点头，下巴压着头顶，偷偷，【不告诉、奇犽。】
可恶，小天使！说这种话！大人阴暗的一面都要被强制治愈了！
“拿尼加犯规！”松开她别过身捂脸。
可恶！鼻子好酸！
拿尼加：西娅、在害羞？和奇犽一模一样诶0w0
灯光亮起。
拿尼加一下子缩到了我和长椅靠背的间隙，把她扒拉出来放在旁边坐好，吸吸鼻子伸手示意前方的湖面：“是夜里的音乐喷泉哦。”
周围的音响里传出大提琴的前奏，接着沙哑的女声唱起静谧的歌，湖面上灯光聚拢，喷泉也随着灯光将水柱向中心的光束倾倒，在颜色的变换中仿佛绽放的花朵。
【哇！】拿尼加站起来趴在栏杆上踮起脚指着光束，【彩虹！西娅、彩虹？】
这个不是彩虹，只是渐变的灯光而已…
看了眼脚下，黑影晃动——
刷。
周围的灯光爆亮，照得湖面如同白昼，喷泉的功率也大了一倍。
捂住拿尼加的眼睛慢慢松开，等她慢慢适应了现在的光线才不适地眯着眼指向湖面的喷泉：“拿尼加，你看——”
“哇！彩虹！”
“妈妈，喷泉上有彩虹诶！”
“好漂亮…”
行人的惊呼声。
波光粼粼的湖面，喷泉的水雾中，隐约能看到。
【彩虹？】拿尼加指着一弯彩光，睁大眼。
“嗯，彩虹。”点头，揉揉眼睛，终于看到了水雾中的彩色。
【真的、彩虹，好漂亮…】
好像是观众变多，盖恩人来疯属性发作，硬生生将这个每天夜里都会开启当地人都不会看的音乐喷泉变成了彩虹灯光秀，还好一首歌的时间结束他就收心把灯效幻象都关了。
人流散去，也有一些人留在湖边看音乐喷泉。我拿出白天西兹准备好的两份便当打开，在舒缓的音乐中和拿尼加一起吃“晚餐”。
【这个！好吃！】拿尼加拿叉子叉了一块厚蛋烧，吃下去后星星眼，【好香！】
“这个很好吃吧，还有旁边的三明治也很好吃哦。”我从自己的盒子里夹了两块厚蛋烧给拿尼加，笑。
嗯，毕竟是吉利蛋的蛋做的便当嘛，生命能量满满还附带回复治愈效果，拿尼加肯定喜欢吃。
、
拿尼加把一整份便当吃完后不久就在歌声中开始头点点，我刚收拾好便当盒递给盖恩让他传送回厨房，胳膊上就靠了一个睡熟的小家伙。
啊…还计划带她看电影或者去游乐场玩呢，这就睡着了。
小心地调整拿尼加的姿势让她枕在我腿上，又摸出挎包里盖恩递的外套给她裹好，才悄悄呼了口气，往后靠着椅背看喷泉的光晕。
等拿尼加睡熟了再抱回去好了，现在乱动会吵醒她的。
低头看着呼吸轻缓，不过还是拿尼加脸的孩子，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
现在是…因为亚路嘉一直睡得很熟，拿尼加是浅眠状态所以还没变回亚路嘉？
唔、今天应该玩的很开心吧……？希望拿尼加喜欢。剩下的计划就能以后慢慢实现好了。这几天已经回暖，晚上带她出来也不会怕冻出病…起码一周带拿尼加出来玩一次……嗯。
感觉到有人看着这边，我盖住拿尼加的耳朵，开口：“出来吧。”
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
诶、
诧异地回头，和迎着光单手叉腰慢慢悠悠走过来的西索对视。
……啊？为什么西索在这里？
“为什么这样惊讶的表情？是小西娅叫我走出来的吧？还是说……”西索走过来倚着长椅扶手，倾身眯起眼，“在等什么我不知道的野男人？”
不，按奇犽和西索的情况看，显然后者才是野男人吧？
木着脸把西索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开：“没有其他野男人。为什么在这里？”
西索鼓起脸嘟囔着“其他是什么意思啊我才不是野男人哦?”，把手机递了过来。
静音播放的是一段直播录像，人群中的我抱着乖乖把脸埋在我怀里的拿尼加拿起一个空的易拉罐丢出去直接击中敌方后颈，脚边还躺了一个抢劫犯。
啊。果然，被拍了。
“顺便一提小西娅明天的门票已经涨价到10万了呢?”西索看也不看地切换界面，指交易网上的一串数字。
诶——黄牛好可怕。
“但这个公园和那里隔得还挺远的。”
“刚才的灯光，我在斗技塔的电梯上都看到了哦~”
西索坐到了我旁边，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但腿上枕着拿尼加，完全动不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凑过来贴在耳边低声：“直觉是小西娅呢，过来一看果然没错~?”
呼吸间的热气，低哑的笑。
捂着耳朵莫名想起来前段时间打的那个电话，那个时候就感觉到了热，现在他人就在旁边，感觉更热了。
看上去也没有生病的样子。
伸手按在西索的额头，无视他茫然眨眼的无辜表情，确定没有发热后收回手，沉思。
“怎么了？”他撑着扶手单手托腮，歪头。
唔。
“就是感觉你…很热？”
“热？”
嗯，像个暖炉，待在旁边我也会被传染热度……可能是荷尔蒙发散太多被传染了？
“那——”
还在思考的时候，下巴被轻轻勾住，眼前的喷泉变成了西索的脸。
他勾着嘴角，眼中映出喷泉的灯光，嘴唇慢慢开合：“小西娅想不想更热一点？”
他说完的那瞬间，歌曲结束，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西索，还有自己渐渐变响的心跳。
……这绝对是勾引吧？
更热一点什么的……感觉好危险。
嗯…前面就是成人的世界的感觉？
默默看着西索越凑越近，近到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该怎么……诶？
脸上温热的触碰，微微睁大眼，看着退后露出幽怨脸的西索。
还以为，一定会是……
“小西娅，完全没有期待的样子呢。”他说完，弯起眉眼。
“慢半拍的紧张可不算期待哦~?”
下意识紧紧抓住衣摆的手被触碰，垂眼看着染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手背，插进绷紧的指间，握在了一起。
…好热。
就像突然接上了电源一样，在喷泉音乐再度响起的那一刻，脸无法控制地开始发烫，想躲开西索伸过来的手，但刚往后仰就被抱住了。
现在感觉到的是温暖。
好像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温暖的情绪。
温热的手臂环住脖子，他的呼吸贴在耳边，在笑，亲近地抱怨。
“真是的，亲脸都没有害羞，但牵手害羞成这样，小西娅的阈值完——全~搞不懂呢?”
“但这样的小西娅超级可爱哦~?”
……完全搞不懂啊，这个人的想法。
但…很温暖。
闭上眼，短暂地放松下来。
“……哦。”
这样的温暖是不会欺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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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远处的奇犽：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拿尼加：Zzz……
#西索：啊~直接亲亲绝对会被小西娅捂着脸推开的吧？还是亲亲脸——为什么牵手反而害羞了？
#大概是视觉冲击比较大（试图分析，26章牵手成功还亲到脸了呢！（得意叉腰
#求心心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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