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美梦
幻境中。
明渊一睁眼，观察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眼前所出现的景象正是自己记忆中的家，而他的身体好像严重缩水，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稚童。
还没等他再思索些什么，他房间外传来多年没听见的声音，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儿子，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吃点东西，你阿爹说，今天会给你买点小玩意，快点起啊~”
女人声音宠溺，不管他醒没醒，站在门外一阵好哄。
母亲？
不对，她不是母亲，真正的母亲早就已经不要他了。
即便知道门外的人有蹊跷，明渊还是离开了被窝，走到房间门边，踮着脚将门推开，门外的女人满脸笑意地看向他。
门外的母亲和记忆中长得一模一样，让明渊感到一阵恍惚。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平时都是任凭我怎么喊，你都不会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懒猫~起了就快去收拾一下吧，过一会你阿爹就要回家了。”女人说完，便笑着去做饭。
明渊见女人离开，便在所谓的家中院子里摸摸这个东西，碰碰那个物件，眼中新奇不已。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挑着扁担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明渊待在院子里探索，顺手将扁担放下，并将明渊一把抱着颠了颠，脸上笑得分外和蔼。
“儿子，想没想阿爹啊，阿爹今天给你带回来一条小狗，喏，就在筐子里，前两天不是还嚷嚷着想要吗，阿爹从村长家帮你要了一只。”
男人边笑着说，边用胡子扎明渊。
明渊毫无防备地被男人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待在男人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却生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今天怎么不说话，难得看到儿子这么安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男人关切地问道。
明渊看着面前与记忆重合的脸，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挣扎着从男人的怀中跳下去，快步走到男人背回来的筐子那边。
筐子里的确放着一条黄色的小狗，看样子也是断奶没多久，在筐子里来回嗅着。
明渊和这对既熟悉又陌生的夫妻，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这顿饭他吃了好久，直到墨迹地将最后一粒粟米吃进嘴里，场景才再一次发生变化。
*
田野肥沃，周围绿油油一片，成年人们在地里忙活，而那些小孩子们则聚在一起玩耍嬉闹。
“阿渊弟弟，快来，我抓到好大一只蚂蚱！”一群孩子簇拥着中间最强壮的男孩子来到明渊面前，向他展示着手中正不断蹬腿的蚂蚱。
明渊看见那群孩子，眼中划过一丝凶厉，很快又将凶厉的眼神掩去。
“阿渊，你爹爹是不是给你带回来一只小黄狗，我们都看见了，待会我们能去你家看看小狗吗？”小柔揪了揪明渊的衣角，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生怕他说出半句拒绝的话。
“大壮哥哥，不如这只蚂蚱我们养起来，一会先去阿渊弟弟家看小狗狗吧？”其他小孩的提议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最强壮的男孩子大壮将蚂蚱攥在手心，也爽快答应下来。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渊的身上。
明渊很想拒绝孩子们的提议，但话到了嘴边，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他听见自己说道。
这下孩子们将明渊围在中间，热闹地说着小孩子的话题，一群人往明渊家中走去。
在田地里忙活的成年人们抬起头问了两句孩子们的动向，知道孩子们要去明渊家里看小狗，随意叮嘱了两句，便又继续在庄稼地里埋头苦干。
明渊被人围在中间，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待他陪着其他孩子看完小狗，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
上元佳节，宗族集会，月明星繁，少年少女们在村中心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片。
村中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少年少女手中都捧着花灯，相互簇拥着，相约去水渊旁放花灯。
明渊的身体抽条成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怀中冷不丁地被人塞了一盏莲花灯，被人群一路拥挤到了水边。
少年少女们兴高采烈地将手中的水灯放置在黑黢黢的水面上，让本来寒冷寂静的水面添了些暖光。
奇怪，他怎么知道水里是寒冷寂静的？
明渊心中升起一丝丝违和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对这片水渊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渊弟弟，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和我们一起放水灯啊，放完水灯，村长和族老们会过来，赶紧的，别墨迹了！”
明渊捧着水灯，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一群少年少女们在对他招手，可无论如何，他却怎么也看不清这群人的脸。
这种感觉诡异的很。
但周遭的氛围太欢快，明渊暂时按捺下心中的违和感，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莲花灯往水中间拨开。
莲花灯还没有完全飘远，村长就带着宗族长老们一起来到了少年少女们的面前，同来的还有济泽村的村民们。
“都静一静，我说两句。”村长伸出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一些。
待周围村民都安静下来，村长才继续说些恭贺节日的场面话，随后他将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长老说道：“三长老，你要不要也来说两句？”
三长老站了出来，环视所有人，“宗族在上，今上元佳节，愿来年家乡丰饶，族人康健，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神灵在上！此血肉之躯，敬献神灵，愿来年家乡丰饶，族人康健，灾厄就此消止，愿以此祭能达吾等之意，愿与神灵共享安宁！】
好耳熟啊，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明渊的脑子突然好像被针扎了一下，那一瞬间剧痛无比，随后他才想起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的爹娘没有给他取过正经名字，‘明渊’这个名字村中人不可能知道。
他家里也从来没有养过黄狗，那只黄狗没有那么胖，而是更应该瘦骨嶙峋一些才对。
他小的时候没有朋友，所以更不应该有玩伴，之所以看不清少年少女的面向，可能那些人都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村长和三长老之间的对话好熟悉，内心告诉他，面前的这些场景应该会发生在白天。
而水面上放的那些花灯，在白天看来应该是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他想起来了，这些都是幻境中的场景，他应该早就已经被这群人扔下深不见底的水中。
明渊一把推开人群，走到所有人的面前，这时他猛然发现，这些人目光空洞，口中的话语在不断重复着：
“奉！”
“奉！”
“奉！”
.....
明渊头痛欲裂，下意识快速跳入水中，企图在水中寻找安全感，冰冷的水逐渐将他包裹起来。
*
明渊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环视四周，一下子就看到离卿尘在面前等着自己。
“幻境中的一切事物皆是你内心深处所愿所念，如今你以脱离幻境，你感觉如何？”离卿尘淡然问他。
明渊缓了口气，才勉强笑着说，“感觉还好，就是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实。”
离卿尘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眉间有郁气未散，便没再说别的刺激他。
“现在，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知道您的姓名，神明大人？”明渊又重新对离卿尘露出笑脸。
面对明渊期盼的神色，离卿尘接下来的话还是浇灭了这份热情。
“这场考验，你并未通过，此事以后不必再提。”离卿尘说完，看到眼前人的神色暗淡下来，还是没有对他解释什么。
明渊脸上的笑容僵住。
实际上，无论明渊在幻境中表现得有多好，离卿尘都会判定他此次考验失败。
只因，这场幻境只是离卿尘单方面送明渊的一场美梦罢了，幻境中一点危险都没有，想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凭明渊自己的心意去决定。
这一场美梦就当做离卿尘欺骗明渊的赔偿吧。
他只是一个有罪的神，实在不配拥有信徒跟随左右，抱歉。
明渊还是不死心地追问，“既然这样，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进入幻境的机会？”
离卿尘闭上双眼，不再理会他，也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明渊见状，整个人也变得蔫蔫的，也暂时放弃了再次进行考验的心思，重新躺回了床上休息。
明渊睡熟后，心魔又开始蛊惑离卿尘：
‘他如此冒犯你，你为何不杀了他？’
离卿尘心中泛着冷意，‘我为何要杀他，最应该杀的难道不是你么？’
心魔：‘凡人的血液是最好喝的东西，他已经是上面的人送给你的祭品，你为何不早早享用，愚钝！’
‘吸他的血，吃他的肉，快杀了他吧！’
‘快杀了他！’
这时，明渊忽然从贝壳床里坐起来，头上冒着汗珠，心悸不已，见到离卿尘陪在旁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到离卿尘身上，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等离卿尘反应过来才发现，在明渊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心魔就像卡壳了一样，立刻安静下来。
明渊贴着他的时候，不但心魔褪去了，他的心神也清明了不少。
“神明大人，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这里不就只有我和您吗？第三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有谁要杀我吗？”明渊惊恐地说道。
“你为何...能听见？”离卿尘不可置信地说道。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