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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
村长骂骂咧咧地从房间里出来，待看到院里站着的青年时，眼珠子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一颗心也提到了高处。
他咽了咽唾沫，脚就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肯往前挪，腿还在不停地打着摆子。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村长惊恐地指着明渊，腿软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守德，我死得好惨啊~你要不要下来陪陪我！王...守...德~”明渊面无表情，并直勾勾地盯着村长，说话时拖着长音，仿佛真的是来找村长讨债的。
离卿尘盘在明渊的手腕上，听着明渊当着自己的面装神弄鬼，差点没从他手腕上摔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和村长唠唠嗑？
村长听到明渊阴森森的声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把你当成祭品，不要杀我啊，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
离卿尘抓住了重点，这祭品是村长人为选择出来的？那此行算是找对人了。
‘阿渊，这人应当知道下一场被送去祭祀的人被安置在何处，继续问。”离卿尘对明渊隔空传音道。
明渊仿佛没听见传音似的，不着痕迹地继续演着戏，“神明对下一个服侍者很重视，祂希望村子拿出诚意，否则...”
“使者放心，此次人牲，我们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没有怠慢半分，小人不敢有丝毫的假话啊！”村长吓得磕头认罪，生怕明渊对他有半分不愉，将他的魂灵带走。
明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村长被吓得涕泪横流的恶心模样，村长的这幅模样极大地愉悦了他，此时，他的手腕一疼，才重新将装神弄鬼的戏码认真地唱下去。
“那即将来陪我的...同僚在何处？本使要吩咐他一些事情，速速说来！”明渊拖着长音，僵直着腿，往村长的方向一步一步挪着，他走的速度很慢，很慢，还没走到村长面前，就闻到了一股腥臊味。
离卿尘的嗅觉很灵敏，自然闻不得这种...味道，他绕着明渊的胳膊往上爬，直到爬到明渊的锁骨处才好受了些。
温凉的鳞片在明渊的皮肤上蹭来蹭去，如果没有夜色的遮掩，必能看见明渊已经红透了的脸颊。
小龙趴伏在锁骨处，幸而服饰的领口较高，才没有让村长察觉出端倪，只不过龙的吐息炙热，明渊在半夜凉风的吹拂下竟被热出薄汗。
村长见明渊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早已脚软的他已经开始在心中唾骂着依旧躲在屋里的发妻，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恐慌。
“回...回使者的话，他...他被安排在西边最大的屋舍内，小人不敢有半分虚假啊，求求您慈悲，放小人一条生路吧！”村长受到惊吓，为求自保，只能将下一场祭祀的祭品下落倒了个干净，只求明渊能放过他。
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他的老妻子去替他尽孝。
“如果你有半句虚言，神明大人必会为你降下罪责，届时你就自求多福吧。”明渊停下了脚步，闻着腥臊味，再也忍不住地骂村长，“快滚！”
村长的四肢早已瘫软，听见明渊的话便如蒙大赦般像个蛆虫往屋内爬去，地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水痕。
明渊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走，来到矮墙便立刻翻墙离开，院子里的小羊们冲着明渊离去的矮墙方向探出头来，一双双圆溜溜的羊眼清澈又充满好奇。
离开村长家，离卿尘重新化成人形，虽然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脸色要比平时白上几分。
“该死的老匹夫！居然在您的面前做出这么下作的举动，您还好吧，离先生？”明渊见离卿尘脸色不对，担忧地说道。
“无妨。”一阵凉风吹来，总算让离卿尘好受了些，“正事要紧，切莫耽搁。”
魔气再一次突然出现，是否是对他的一次示警呢？
穷山恶水的济泽村为何会出现魔气？
离卿尘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因而也对此次救人多上了几分心。
两人快速朝着村长所说的位置前行，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在周围一片低矮房屋的衬托下，其中一处房屋有五六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守着。
想必那几个男子所看守的房屋便是小九被关押的地方了。
离卿尘和明渊二人想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被关押的少年，简直轻而易举。
只见离卿尘轻飘飘地朝着守夜的男子们挥了一袖，便见守夜男子们瘫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而明渊则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屋子，回来的时候背上背了一个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少年。
少年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离卿尘和明渊的侧脸，便又昏昏沉沉地趴在明渊的背上。
离卿尘抬手，运转体内闲置的一成神力，对少年的伤势简单治疗了一番，“都是些皮外伤，多休养些时日即可。”
明渊对离卿尘笑了笑，将背着的少年往上颠了颠，“那感情好啊，我们赶紧回去吧。”
离卿尘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倒在墙边昏睡的男子们，便和明渊一同离开了济泽村，朝着茅草屋的方向前行。
济泽村距离茅草屋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饶是少年的体重轻，明渊也被累得有些气喘。
“倒是我疏忽了，既然你已然坚持不住，便换我来带着这孩子吧。”离卿尘朝着少年伸出手，欲将少年从明渊的背上抱下来。
明渊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离卿尘，一听离卿尘要亲自抱着小九，便躲开离卿尘伸过来的手，他背部挺直了些，倔强道：“谁说我累了，我体力好着呢，小九我自己背就好了，多谢离先生的好意。”
离卿尘见他这样，也没再坚持，只是步子迈得慢了些，落后明渊一步以照顾他的行进速度。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到达郊外的茅草屋门口。
以离卿尘的耳力，听到了屋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已知晓，屋内的四个孩子已经沉睡。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给明渊闪了一个身位，让明渊背着少年先进屋，自己断后，将茅草屋的门掩上。
茅草屋的屋顶破了个大洞，夏末的风从四面八方钻进屋子里，四个孩子被风吹着，身上只盖了一堆没有一丝保暖作用的枯草。
也幸好当下是夏季，而非寒冷的严冬。
离卿尘回来后，便随意找了一处空地闭目打坐，他身姿挺拔，打坐的时候如松竹一般。
柔和的月色穿过破损严重的屋顶，正好散落在离卿尘的身上，银白色的月辉衬得那道打坐的身影越□□缈出尘。
明渊将少年背到四个孩子旁边，他自己则抱了一团枯草摆在离卿尘的身侧，又心满意足地挨着离卿尘开始补觉。
自打明渊来到离卿尘身边，心魔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自此离卿尘也不像在水底时那般几乎自虐式地苛待自己。
相对应地，他也逐渐将压制心魔的部分精力转移到与自己意外结契的明渊身上。
如今阿渊对昔日住在一起的弟弟们这般照拂，可见，这孩子也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也不枉费他当初救下他。
夜色下，离卿尘感受到身侧青年规律的呼吸声，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一夜过去，晨光破晓，躺在枯草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熟悉的茅草铺成的屋顶，微微失神。
他回来了！
“你既已醒，身体可还有不适？”离卿尘继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语气平淡地问道。
小九撑着身子坐起，顺着声音才看到茅草屋里最是清尘俊逸的白衣男子，而白衣男子的左侧正是三个月前已经被村民投入水底的十哥！
原来，他不是在做梦，十哥真的活着回来了！
“多谢公子关心，我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小九笑得腼腆，目光依旧投注在十哥——明渊身上。
“嗯。”离卿尘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四个孩子也陆续醒了过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和他们躺在一起的九哥，顿时惊喜不已，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
离卿尘睁开眼，默默地盯着四个闹腾的孩子看。
小九对着孩子们做出一个手掌向下压的动作，孩子们的声音这才小了许多，离卿尘也收回了视线。
阿渊昨夜又是恐吓村长，又是背着人回到了茅草屋，他的身体才刚好没多久，正是需要休息之时，那四个孩子能自觉安静一些是最好不过的了。
直到日上三竿，明渊才醒了过来，发现离卿尘依旧陪在身侧，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对吧，先生？”明渊心情明媚，笑得纯澈。
“嗯。”离卿尘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神色平淡，“皆是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济泽村里出现了魔气的踪迹。
水渊深处出现诸多村民尸体，而村中的村民竟没有体现出一丝悲伤。
济泽村的人牲祭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辛？
他正思考着问题的答案时，茅草屋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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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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