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漠漠

　　高三（6）班的教室里，一片喧哗声，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围在一处，嘀嘀咕咕地聊着昨晚学校里发生的惊天地动的事件——本校的一名学霸和一名女生在计算机楼梯口拐角亲亲我我，搂搂抱抱被教导主任当场逮住。事件的男女主角正是高三（6）班的何信昀和杨心怡。
　　六班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议论。
　　“好学生也谈恋爱啊，这次看学校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了。”
　　“放心吧，老师们肯定会包庇他们的。”
　　“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优等生？”
　　“当然啦，你不知道嘛？何信昀啊，听说已经被保送N大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掉以轻心啊！”
　　“早知道这个杨心怡不简单，果不其然，是个招蜂引蝶的主！”
　　以上是女生们的议论。
　　“何信昀，那是你不了解他，他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成绩好又怎么样？”
　　“杨心怡啊，多少男生追她啊，可惜啊，她偏看中了何信昀啊，何信昀有什么好啊？”
　　“是没什么好啊，不过就是成绩全年级第一，也没什么特长，不过是篮球打的好，这样还不够嘛，虏获了大批少女的芳心啊！”
　　“等着看学校给他们记大过处分吧！不罚不足以平民恨！”
　　以上是男生们的议论。
　　教导室内，副校长王平，教导处李主任，高三（6）班的班主任楚朝云，高三（6）班的学生杨心怡、何信昀，以及杨心怡的爸爸，何信昀的妈妈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杨心怡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何信昀倒还是镇定自若，不受副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唇舌之扰。何信昀的妈妈羞愧难当，坐立不安。杨心怡的爸爸气愤地就差暴揍杨心怡了，多亏班主任楚朝云一直劝着才没有发作。
　　李主任还在喋喋不休：“对于早恋，学校是明令禁止的，你们两个人居然无视校规，多次违禁，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一次，把你们父母请来就是表明了我们校方的立场——对于早恋，严惩不贷。养不教，父之过，你们作为父母是要负责任的……”
　　“李主任，你们给孩子记过都行，但是千万不能开除啊！”何信昀的妈妈顾不得羞愧了，急切地说，“马上就要高考了啊，不能影响孩子考大学啊！”
　　“是啊，快要高考了，这时候，可不能影响他们学习啊！”杨心怡的爸爸也说。
　　“心怡妈妈，学校没有说要开除他们。”班主任楚朝云纠正。
　　“课都给停了，可不就是开除嘛！现在是关键时期，怎么能随便停课啊，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学习嘛，这让我们父母急死了。”
　　“咦，你们现在着急了啊！之前你们做父母的干什么了？”王校长插话道，“没有管好孩子，你们就是罪人。”
　　“王校长，那也不能停了他们两个人的课啊……”楚朝云正要为两个学生辩解。
　　她一开口，王校长更生气，把矛头都指向了她。
　　“你说你，楚老师，怎么带的学生？学生早恋，你也不管，放任自流，现在可好，弄得全校皆知，如何收拾？早恋危害大啊……”王校长正又准备喋喋不休。
　　“是吗？我的成绩一直是全年级第一，这三年，从未被人超越，心怡的成绩也在前20名，有什么影响吗？再说，我们两个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信昀无所畏惧地说。
　　“何信昀！你——”王校长勃然大怒。
　　“好小子，够嚣张！你以为成绩好就可以理直气壮了？”李主任火气也上来了。
　　何信昀的妈妈急道：“信昀，你快闭嘴啊，你要气死妈妈吗？”
　　“好了好了，王校长，李主任，你们别生气，何信昀，你怎么能这样跟校长说话。”楚朝云一心维护着自己的学生，怕他说错话，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哪里说错了？”何信昀还嘴硬。
　　“你们看，你们看，我们教育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李主任叫了起来，“看来是必须要严惩。”
　　“李主任，李主任，您别生气了，给他们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来跟他们说，好不好？我相信我一定能说服他们的。”楚朝云恳求着。
　　李主任看了一眼王校长，王校长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请你们都出去吧，我来跟他们两个人说好了。”楚朝云说。
　　“什么？”李主任又叫起来，“叫我们都出去？”
　　楚朝云郑重地点头。王校长见状把李主任，杨心怡的爸爸，何信昀的妈妈都带了出去。
　　办公室只有楚朝云，杨心怡和何信昀三人。气氛似乎没刚刚那么凝重了。
　　楚朝云看着这两个青春年少的学生，一个刚毅十足、面不改色，一个灿若桃花，面露羞涩，多好的年纪啊，青春洋溢，热情似火，让人艳羡！每个人都从懵懂年纪走过，那些少女怀春，少年热恋的经历也是自己曾经的宝贵记忆啊！爱情的初期，懵懵懂懂，却又热烈执着，单纯又美好，虽然未必有美丽的结局，但让人一辈子都铭记于心，回味无穷啊！
　　楚朝云作为毕业班的班主任是不合格的。这时候，她的思绪在飞，她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遥远的记忆……
　　杨心怡和何信昀均以为班主任会狠狠地责备自己，谁知她并没有对他们二人严词厉色，反而不言不语独自思索，不知道是何深意，所以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了对方。
　　这一眼的对视，两颗心却有一样的坚定不移，剖白表明：没关系，别怕，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失去，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杨心怡高二的时候就暗恋何信昀，那时候，她和闺蜜秋冉冉经常会去篮球场看班上男生打篮球，何信昀穿9号球衣，在球场上活力四射，斗志昂然，又是花式运球，又是精准传球，又是带球突破，又是三分投篮，每一个位置都打得非常出色。
　　她们女生，其实并不懂篮球，不过是看个热闹，为篮球场上的风景锦上添花罢了，不过，女生们大叫着“信昀无敌”足可以给他评一个全场最佳了，当然大多数女生都是犯花痴，冲着何信昀的高颜值来的。这一点众所周知。
　　秋冉冉知道杨心怡暗恋何信昀已经很久了，作为女生，她羞涩腼腆，只会将这份感情悄悄藏于心底，不会轻易向何信昀表明心迹。作为好朋友，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总是想千方百计地为她做点什么，能促成她和何信昀的一段感情，好不让她的感情付之东流，白白浪费。
　　一日，她们二人又去篮球场看何信昀打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何信昀下来休息，秋冉冉冲到他的面前，递了一瓶水给他，并指了指不远处的杨心怡，说：“她送你的。”
　　或许是秋冉冉给杨心怡的感情先开了个头，从那以后，何信昀主动找杨心怡说话了。他们三人经常在一起，课后一起讨论习题，中午一处吃饭，放学后一路同行，周末约在一处学习，关系融洽。半年之后，何信昀向杨心怡表白。
　　那天是周末，秋冉冉因为家里有事没来肯德基，只有他们两人在，气氛变得有些异样。两个人都几次三番想开口说话，又不知为何扭捏起来来，谁也不开口。眼神也刻意起来，一直躲闪，不敢正视对方。直到中午时分，他们都饿了。何信昀的肚子已经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声音有点大，杨心怡也听见了，忍不住笑了。
　　“你终于笑了，不绷着脸了？”何信昀说。
　　“哪有绷着脸，我哪有绷着脸啊！”杨心怡矢口否认。
　　“怎么没有，一上午你都是这样的！”何信昀作了一个冷漠的表情，“你看，就是这样的。”
　　“才不是呢！”杨心怡娇柔地否认，又递了一瓶水给他，想岔开这个话题，“喝点水吧，先垫一下！”
　　何信昀伸手去接，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杨心怡的手，她一抖，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他笑着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声音低低的。
　　“你中午想吃什么？到时间了！”他问。
　　“就我们两个人吗？”她问。
　　“不然呢，现在就我们两人啊，要不，你打电话问问秋冉冉，有没有时间过来？”他提议。
　　她摇摇头，“她不会有时间过来的，她今天去参加表姐的婚礼了，不可能来的。”
　　“噢，这样啊！那就我们两个人吧，你不会是害怕吧？”他激她。
　　“为什么会害怕？我干嘛要害怕？”果然，她上了当。
　　“你，怕别人误会啊！”
　　“误会什么？”
　　“误会你和我啊！”他脱口而出。
　　“我……”她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让别人误会，你……喜欢我啊！”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接着又说。
　　“我……”
　　她倏地站起了身，幅度太大，身后的椅子一个不稳，哐铛一声倒了下来，整个二楼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们这里。
　　她的脸发烫，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这幅画面很特别，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满脸通红地站立着，面对帅气十足的男孩子，像是在向男孩表白，真是羞涩单纯美好！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何信昀缓缓起身，凝视着她的目光。
　　“你，你，知道什么？”她的声音已然发颤。
　　他笑得很神秘，夹杂着一丝狡黠，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弯腰整理桌上的书本，往背包里面塞，嘴上说着，“走吧，换个地方吃饭去吧！”
　　“你——”她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收拾自己的东西，想着尽快地远离这个丢脸又危险的地方。
　　一条清幽的柏油路上，两边都是参天巨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深绿色的叶片间隙，零零散散地射下来，光影斑驳，让人的心也变得清新活跃起来。
　　杨心怡踩着自行车，飞速向前，她怎么也忘不掉刚刚那段窘迫。
　　“等等我，我都快赶不上你了。”何信昀骑车追了上来。
　　“你不是有意向让吗？运动健将也跟我在这里演戏？”她直视着前方，不看他一眼。她心里还恨着他刚刚让自己发窘的情形，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
　　他与她并排骑车，他笑着说，“好嘛，刚才是我不对，我承认！”
　　“你有什么不对？”她还是绷着脸。
　　“我不该误会，误会你喜欢我，我不该自大，自命清高，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其实你并没有喜欢我！”他突突地说了几个词，语速极快。
　　“你——”她还是听见了，为之气结，说不出话。
　　“所以，我明天应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误会，好让大家都知道，其实你并不喜欢我！”他说。
　　她的车速放慢了，渐渐停了下来。
　　“咦？”他转了一圈，回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你，什么意思啊！”她的眼圈发红，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溢出眼眶。
　　“怎么好端端的哭了？为什么？”他不解地问，“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何信昀，其实，我……”她还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其实，我不怕大家误会，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他一个男生，几次三番地触碰她的底线，想要逼她吐出心声，反而弄得她如此狼狈，真是罪大恶极，事已至此，他再也不愿意逼她一句了，让他说出来吧，让他承担吧！
　　杨心怡泪水盈盈，已然要滚落，猛然听见何信昀这句，惊愕、慌乱、娇羞、喜悦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从眼眶中涌来出来，她不知所措，眼神不知道向哪里，是该擦去眼泪，还是说什么回应他的话，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反应真的好可爱！”何信昀笑着说，“你真是特别啊！”
　　“谁要听你的讽刺？你就嘲笑吧！”杨心怡背对着他，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咦，好奇怪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何信昀围绕着她转了半圈，转到了她的面前，“所以，你是高兴呢，还是觉得太悲剧了？我没有搞懂哎！”
　　“你这人呢，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想理你！”她又转身，实在不知怎么面对他。
　　“哪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是怎么说，我更不懂了。”他真的糊涂了。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就是假装不知道，还逼着我，想让我先吐露出来，你真的太坏了，现在好了，你确认无疑了，又以退为进，先承认了，你这样真是……”
　　“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没有逻辑啊，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我输给你了。”她叹息地说。
　　其实，她一直等着何信昀先开口告白的，结果便是今天这样的状况，他用了激将法来逼迫自己，让自己无路可退，无处可逃，然后再假装怜香惜玉，先开口承认他喜欢她。让她感觉他是被逼无奈才承认喜欢自己的，相比于直接的告白，少了一丝坦荡和真挚。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心机。可是已然来不及了，她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无可更改，没有回头路了。一个人先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注定了在他这段感情的卑微和低下。
　　两个人相恋了半年多，她对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吃了大亏。何信昀对她也是以礼相待，两人除了确立了恋爱关系，一切照旧，与从前并无不同。
　　全班的同学几乎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中有着满满的情义，不少人打趣他们，他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秋冉冉大大咧咧，毫无心机，不久就嚷出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再也不能抵赖了——尽管他们从来没有抵赖过。秘密从班级传到了年级，那些暗恋杨心怡的男生开始仇视何信昀，同样的，喜欢何信昀的女生也对杨心怡咬牙切齿，恨不能取而代之。
　　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永远也得不到别人的祝福。谁知，越是这样，反而激起了杨心怡的斗志，她不想妥协，不想放弃，对何信昀的感情更加坚定不移，牢不可摧，她已经卸下了对他的防备，她要和他作为一个整体，一致对外。
　　那一晚两个人避开了众人的眼光，来到了计算机楼，没说上几句悄悄话，她见到一丝光闪了闪，“哎呀”一声叫出了口，何信昀握着了她的手，轻声安慰，四处张望。
　　谁知，一束强光照射到他们的脸上。他们一边企图挡着强烈的光照，一边向楼梯下逃窜。只听得身后的声音传来“何信昀，你别跑，我看见你们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叫了起来：完了，完了！
　　何信昀在她耳边说：是教导主任，他已经认出我们了，别跑了！
　　他们不再逃跑，勇敢面对。从昨晚到现在，不到24小时，他们饱受责骂，指责，依然保持这一颗无所畏惧的心，不愿妥协，决定共同进退。两个人没有时间交流，全凭心意相通。
　　“楚老师，您想骂就骂吧，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何信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坚定地说，说完又深情地望着杨心怡。杨心怡早已经把目光落在了他的面庞上，两个人眼神交汇，不言而喻。
　　楚朝云的思绪已经拉了回来，她神态可亲地说:“准备好什么？你们还不到二十岁，你们真的能明白爱情吗？你们一定以为这种相互之间的好感就是爱情吧！”她顿了一顿，又说，“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对，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何信昀认真地说。
　　“好，我相信你的这句话。那么我们不妨打个赌？”
　　“赌什么？”两人同时追问。
　　“让我看看你们的感情能坚持多久！”
　　“楚老师，您是在轻视我们的感情？”何信昀眉毛上扬。
　　“你先别急着动怒，首先我绝没有轻贱你们的意思，其次我也绝非怀疑你们的决心，我只是想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关注你们的感情。”楚朝云解释着。
　　“楚老师，对不起，我们其实不应该这样……”杨心怡低头道，“高中生不应该早恋……”
　　“心怡，我们并没有错！我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学习，更没有影响其他同学！”何信昀傲气地说。
　　楚朝云仔细地端详这两位学生，她知道他们的想法，不，是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的想法，自信、叛逆、倔强、不屈，越是反对他们，越是想拆散他们，越是让他们坚强不屈，越是让他们同心协力！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拆散他们，只是让他们意识到早恋的危害，以及现阶段的重点：冲击即将到来的高考！
　　她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于是说：“我想跟你们讲一个故事，是关于一对情侣的故事！”
　　何信昀和杨心怡面面相觑，不知道楚老师是何意。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故事，不长，你们耐心听我说完。曾经有一对情侣，他们之间的感情特别真挚，特别深厚，他们从高中时就彼此有好感，但是从没有说破，大学时，他们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他们以为他们的感情很坚固，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分手……”楚朝云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何信昀和杨心怡听得极为认真，比每一次课堂听得还要认真。
　　“可惜，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楚朝云缓缓地说完最终的结局。
　　杨心怡认真的听完了，听完之后的心情难以形容，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该担忧。何信昀却不为所动，他说：“楚老师，我们是不会像你故事里的这对情侣一样劳燕分飞的，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我对心怡的感情，就像是一种信仰，坚定不移！我会让你看到我们的完美的结局。”
　　心潮澎湃地望着何信昀，她不折不扣地相信他说的坚定不移的信仰。刚刚，她一刹那的担忧，简直是对他们两这段感情的最大的亵渎！
　　“很好！这就是我要跟你们打的赌，四年之后，如果，你们还能再一起，老师输了……”杨心怡
　　“楚老师，您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何信昀打断她的话。
　　“我们打这个赌，前提是你们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然后通过四年的时间来检验你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能经受得住时光的考验！”
　　“好，楚老师，我们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们两个在高考前，不会再谈一点感情，我们会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中去！”何信昀说。
　　“那你呢，心怡？”
　　“我和他一样，不会让你失望的！”杨心怡说。
　　“好，我相信你们！”楚朝云终于松了口气。
　　两个少年离开办公室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开了。他们心照不宜的认定：楚老师口中的那个故事，一定是楚老师和她前男友的故事！
　　楚朝云心中发出了疑问：他们真的能信守承若，在高三最后的时光里，不再见面，不再恋爱，一心一意地迎接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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