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的甜月光

　　“还有就是住我家更自在，不用担心相处问题。”林长秋看着江甜甜的脸色。试探着再次开口。

　　“我家房间多，我们不住一起的。”

　　林长秋补充道。

　　“至于别人的闲话？没关系的，是我强行要把江知青拉到我家住的，我这名声干出这种事儿肯定错不了！而且邻里都住得近，有个动静那是一清二楚的，咱们未婚夫妻的关系又没住到一起，那很正常的。”

　　林长秋见江甜甜垂着眼，心里一阵一阵地慌，嘴上不住地碎碎念，但也不抱希望。

　　“林长秋，我们领证吧。”江甜甜水润的眼睛满是坚定。

　　“嗯？”什么？他听错了？

　　“我说，林长秋，我们领证结婚吧。那住一起不就名正言顺了？”

　　轻飘飘的话让林长秋的眼眶登时一红，激动地上前一步，但林长秋很快就想到了关键，强行平静下来。

　　声音打着颤，“甜甜，不是决定来年春再结婚的吗？你现在年纪还没到呢，我不着急的，如果实在不同意的话，甜甜你可以拒绝的，我也不是非要住到一起的。是我太自私了，你不用妥协的，我都听你的，你想去谁家住就去谁家住好不好？不要乱开玩笑的，我真的会当真的。”

　　我真的会以为，你很喜欢我，甚至喜欢到愿意迎合我的见不得人的私心。

　　林长秋的心脏被捅了个大窟窿，一见江甜甜的笑就呼呼地透风，又凉又疼又舍不得。

　　江甜甜叹了口气，上前抓住林长秋攥得紧紧的拳头，没怎么用力就把它掰开，手心被挤压地充血，江甜甜心密密地疼，这人怎么这么傻。然后覆手上去，紧紧相握。

　　她是脱口而出，但过了遍脑子觉得可行。

　　去别的村民家，势必要磨合适应，麻烦也是不可避免的，看书什么的也不会很自由，大致一想，各种麻烦便纷至沓来，充斥在脑海里，江甜甜只觉得头疼。

　　倒不如直接结婚算了，林长秋挺好的。结完婚什么事情都也结束了，还可以顺便督促他专心备考，明年冬天参加高考回城。

　　江甜甜这么一盘算，利大于弊，也就没收回脱口而出的话，但没想到林长秋反应这么剧烈。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之前忘记说了，我户口本上的生日刚过去没几天，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结婚领证的。”

　　其实，在农村乡下倒不讲究领证不领证的，确定好要结婚选好日子，热热闹闹地办场酒席，那就是夫妻了，过去乡下没那张纸也不影响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所以就算是国家规定了，但村里不讲究这个，有的十五六就结婚生孩子了。

　　江甜甜抬头看着受宠若惊地僵在原地，眼眶泛红的林长秋，心一动，上前搂住了林长秋，皂香和林长秋自带的清新气味混合在一起，江甜甜忍不住吸了一口。

　　嫩软的手搂上林长秋的腰，隔着薄薄一层衬衫，温热、柔软，林长秋腰一颤，脑子里嗡嗡地响，双手直接搂紧江甜甜，弯下腰，脸埋在她的颈窝。

　　时间静止了好久……

　　“那我们结婚？”林长秋闷声问，他不敢相信。

　　江甜甜：“嗯。”

　　林长秋像回过神似的精神过来，两人面对面看着，江甜甜就盯着林长秋的眉眼，越看越心动。

　　她觉得接下来他俩必须来一次甜入心扉的亲密，尤其是在他热烈地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的眼神下。江甜甜拍了拍红润的脸蛋，冷静地想着。

　　“那我们接下来，我先准备彩礼，三转一响要有吧，甜甜你家缺啥，到时候咱就买啥，剩下的钱直接给咱爹娘，让他们自己安排。咱们这边的彩礼大都是二十八三十八的，图个吉利，那咱们也整个吉利的！一百八十八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少啊，那二百八？”

　　江甜甜脸上的红晕咻一下地收了回去，睁开眼，木着一张俏脸，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但遗憾的是，没成功。

　　林长秋眼尖，虽然在盘算着彩礼结婚的事儿，但余光牢牢地扣在他家甜甜身上，一有动静就能发现。

　　所以，林长秋：“甜甜，你眼睛不舒服？”

　　表情很真诚，江甜甜很无语。

　　算了，不和高兴地像傻子一样的人计较。

　　江甜甜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也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嘴角的梨涡浅浅淡淡的，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长秋恍惚着。

　　“哼，还没结婚呢就先占便宜！”还咱爹娘，挺会顺竿子爬的。

　　“那我们先领证，领完证就名正言顺了。”林长秋的危机感上来了，四目相对，紧紧地把人控在自己的视线里。

　　“好。”江甜甜顺着狗狗的毛，乖乖点头。

　　林长秋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压下躁动，不激起一粒尘埃。

　　***

　　林长秋的嘴藏不住话，特别是在被高兴冲昏头脑后，逢人就说，碰到条狗都要拦住人家的路，非要蹲下来握着手一遍一遍地倾诉着。

　　摸着狗狗的脑袋顶，把飞翘起来的毛毛梳平。

　　他要结婚了要领证了，以后只有你还是条单身狗了，不要太羡慕，缘分总会到的。没见他就是这样嘛，长这么大才碰上他未来媳妇儿，加油！你一定可以！

　　大黄狗生无可恋地耸着脑袋，这个人类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大黄狗趁林长秋手一松，找准时机，挣开林长秋，“噌”一下就溜走了，简直不像只狗狗该有的速度。

　　林长秋面目温和，轻轻地拍掉身上的被狗蹬的灰尘，咧着大白牙，背着手，脚步轻快地前往下一个人堆，看着背影，几乎要飘飘欲飞。

　　所以。

　　在林长秋的推波助澜以及村里八卦小团体的散播下，林长秋和江知青要领证的消息在林家大队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路过的狗都被灌输一耳朵。

　　那混日子的小子还真真儿娶了个知青媳妇儿！

　　甚至人家乖女娃儿还要跟他领证！

　　真是中了邪似的。

　　刚开始这俩人在一起谁都不看好，那差距可是天差地别的，城里细皮嫩肉的知青女娃娃哪里看得上乡下地里滚大的泥娃娃哟？可谁想到俩人就偏偏好的不得了，平日里出来都要手牵手的，眼睛一碰到一起，就分不开了，那氛围他们看了都牙酸。

　　但知青娃娃可是有机会回城的，结了婚也就算了，竟然还领了证上了双保险！

　　虽然他们是乡下的大老粗，没文化啥的，但那张纸可是国家法律保护的，想轻轻松松离开那可不能了。江知青还是年纪小，好骗！

　　他们大队包括旁边的大队不是没有知青和当地娃娃结婚的，甚至有的连孩子都会跑了，但要是说去民政局打个证？那倒是没有这个先例的。

　　结婚的那几家当然希望能打个证，但知青不同意啊，总有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再加上他家孩子一门心思放在知青身上，那可不是他们说啥就是啥？

　　其他结了婚的知青明面上不说，暗地里不少在蛐蛐的。

　　就你特别是吧？

　　本来大家都不打证好好的，结果你这么一干，她/他们婆婆/丈母娘一家都看他们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整天没个好脸，生怕他们一有机会就丢下他们儿子闺女跑喽。

　　但说实在的。

　　他们宁愿忍着家里婆婆丈母娘的冷嘲热讽，都不愿意去领证，他们村里的不是多了解，但他们知道一旦领了证，他们和这个家庭算是解不开了，一辈子都没了希望，也脱不开这个泥潭。

　　结婚是为了过得舒服不干活的，要是为了这把一辈子的念想都搭进去，那还是别了吧。

　　村里的闲话疯传，甚至是云颖和程月都来找江甜甜了。

　　程月是真真担心这个病弱又有点娇气的妹妹一辈子被困在农村。

　　但云颖则是问江甜甜想好了，就是他了？要知道一个村里的男人对江甜甜以后考上大学后的人生可不是助力，甚至可能是拖后腿的，她担心江甜甜以后会后悔。

　　“没关系的，我既然选了他那肯定是做好准备的，别人不了解我你们还不了解吗？”江甜甜笑得很开心，眼里的甜蜜好似化不开的蜜糖，入眼即是甜。

　　“再者，林长秋学习也不差啊能力更不差，上次给你们总结的所有复习知识还没给他的难度一半多，几个月全给啃下来了，就比我差一点点吧。”

　　小姑娘有点骄傲又有点孔雀开屏似的炫耀。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着笑得开心自在的小姑娘，行吧，江甜甜可不是看着天真不知事那般简单。

　　云颖也懂了，学习不差是吧？

　　就是能和甜甜一起考到城里了，那还不错，两个大学生，她记得这个时候考上的大学生还挺值钱，每个月都有补贴，钱票什么的完全够开销。

　　江甜甜送走两个来关心自己的小伙伴后，就紧闭大门，浅皱着眉头，白嫩的贝齿咬着笔杆子。

　　左思右想该怎么跟家里交代，她之前也就是简单地提了提林长秋而已，现在直接说要领证了，会不会……

　　江甜甜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突兀哎。

　　但，江甜甜想了想林长秋，透过窗户看着在外面给自己折腾躺椅的林长秋，夏天的天气热气腾腾，空气里的热散都散不开。

　　林长秋穿着背心，光着膀子，神色专注。时不时把掉下来的汗珠子一抹一甩，继续干。虽然是阴凉，但好像作用不大。

　　江甜甜垂眼，算了，都答应好了的，不能反悔，不能推迟，他会伤心的，她也舍不得的。

　　琢磨好怎么写后，江甜甜一字一句斟酌着给家里人写好一封信。封了口后，想了想，又给杨姐姐写一封，毕竟是她来林家大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有可能，她也很希望杨姐姐能来。

　　第二天。

　　江甜甜站到民政局门口，揉了揉脑袋，她好像要结婚了耶，睡了一觉突然有点不真实感，一路坐车，在林长秋的照顾和护送下，俩人带好该带的东西，一路出发直到……

　　站在了民政局门口。

　　“甜甜？”林长秋疑惑的眼睛看着停在原地的小姑娘。

　　“走吧！我们要结婚啦！”江甜甜揉了揉眼睛，突然迸发出耀眼的亮光，闪闪的，嘴角疯狂地翘着，很是开心。

　　“嗯。”林长秋压住嘴角，强行装得沉稳。

　　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柜台上，眼睛一溜圆一狭长，亮晶晶齐刷刷地盯着工作人员把大红章按在这张单薄的纸上，急切热烈的目光吓得工作人员的手差点一抖，嘴角抽搐，用得着一步一步地看吗？

　　最后一步了，还能造假不成。

　　在这儿工作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小夫妻，哪一步都要盯着看，还能中途不让他们结婚不成？

　　红色的章啪嗒一声戳在了纸上，两人正式成为国家承认保护的夫妻、同志。

　　好耶！江甜甜好开心。

　　太好了。林长秋很安心。

　　老江家可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手足无措。信到得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顺利，但这封信像一枚炸弹，丢进了平静无波的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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