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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H市内有一处黑市。
这个消息，还是在那三年末日里，肖牧从H市的一些老赌徒那听说的。
第二日的清晨，天将亮未亮。
空气中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昏黄的路灯逐渐熄灭，一家高档酒馆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
一群醉汉手中拿着酒瓶，嘴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一些模模糊糊的话语，步履踉跄的，走下了酒馆的台阶。
肖牧穿着件蓝色的卫衣，带着帽子，出现在街道的拐角位置。
他的步伐并不算慢，似乎心中已经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赶到那里。
“哟……美人……”
“要不要……来陪哥哥再喝一个……”
哄笑声在肖牧耳边响起，说话的人，是那些酒鬼中的一个。
他们见肖牧没有反应，于是更加猖狂，甚至有人脱离同伴的搀扶，摇摇晃晃地，向着肖牧这里走来。
肖牧并没有当作回事，只是在那人快要走到自己身边时，侧步转身，抬脚踹到了那人的屁股上。
虽然他已经是收着力气踹了，但是对付这种不用人碰都能倒下碰瓷的酒鬼，这么一脚，还是将那人踹的一连踉跄了几步，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人开始干呕，难听的声音，不断在肖牧身前响起。
肖牧冷着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将目光移到那几个站在路边，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不敢再继续叫嚣的同伴身上。
经过这件事情，那些人的酒似乎醒了，也似乎没醒，也许他们觉得醉了更好，他们对肖牧的惧怕，是已经形成了。
见到肖牧朝着这边看来，他们连忙垂下了目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开始了装聋作哑，或者说开始了装醉得不省人事了。
肖牧收回了目光，随后向那几个人出来的酒馆，走去。
“被调戏了？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忽然之间，肖牧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只贱兮兮的大脸猫的声音。
肖牧没有将过多的精力分给他，只是用了一句话，便将这只老是骚扰他的大脸猫给打败了。
“没有说你脸大来得爽，”肖牧在脑海中回道，“虽然这么说你有些残忍，毕竟你智商残疾。”
此话一出，薛定谔的猫便又被气得喵喵叫起来，在脑海中发着毒誓：本喵喵——一定要有一天，报得此仇喵！！！
肖牧没有再理它。
他走上台阶，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丁零零。”
门口风铃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懒散的女声从酒馆内部的吧台里面传了出来。
“这儿打烊了，您另寻别处吧。”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辣妹，她斜靠在吧台上，朝着肖牧扬了扬下巴说道：“喂，就是说你呢。”
肖牧没有接话，他走进店内，手一松，酒馆的店门便在他的身后合上。
“我要和你们这里最贵的调酒师谈一谈感情，”肖牧说道，“因为他的莫吉托总是调的恰到好处。”
“啪。”
吧台旁的辣妹将刚刚吹出来的泡泡咬破，用怀疑的目光将肖牧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遍，才从身后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唇边，将草莓味的泡泡糖吐了出来。
“卖货进货？”她问道，“有介绍人吗？”
“进货，”肖牧回道，“直接带我去找你们这作得了主的。”
“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穿着黑色短裙的辣妹抬手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里，手指撑住吧台，直起身子，一双带着夸张蝴蝶结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直接上二楼吧，跟我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身侧昏暗的走廊。
肖牧没有迟疑，跟在她的身后，走进那一片昏暗之中。
三年前的末日开始前，肖牧知道潘多拉的入侵就只有两次。
一次是G市幸福花园的那一场无人生还。
另一次，则会发生在今天H市的机场。
上一世肖牧也只是听说过这两个事件的发生，却没有真正的去经历。
基本上，末日前出现的潘多拉事件中，几乎没有幸存者。
肖牧知道的唯一一个幸存者，则是卫烨……
就在肖牧思索的同时，身前的女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哥哥可真是大胆，敢自己一个人跟着我上来，就不怕我耍什么阴招吗？”
“你不会，”肖牧说道，“做生意的都是精明人，即使不敞开门迎客，也会信守一些承诺。”
身前女子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些什么。
走廊的尽头，她打开了一扇合金的房门，对着肖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里那昏暗的光线，一丝丝地透露进去。
肖牧没有说什么，抬脚走进房间里。
身后辣妹在将房间的灯打开之后，留下一句在这里等着，便关上了房门。
“砰。”
房门关上，屋子里陷入了沉寂之中。
肖牧将戴在头上卫衣的帽子摘下，靠在墙上，向着四周看去。
这里似乎是一个谈生意的地方，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的桌子，桌子两侧各有一把舒适的老板椅。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头顶的那一站吊灯。
在门对面的墙上，是一整排通顶的书架。
肖牧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继续打量。
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指纹解锁，看了眼时间。
此刻是凌晨五点十分。
还有两个多小时。
肖牧在心里想到。
七点三十分的时候，潘多拉的世界会再次降临，这次笼罩的将会是H市的整个机场，等到那些想要去机场，却怎么也进不去的人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整个机场，已经成为人间炼狱了。
潘多拉的世界，就像是一个领域一样。
在他笼罩的范围内，想进去的人进不去，想逃出来的人出不来。
于是，进不去机场的那些人便报了警，等警察赶到并封锁这里之后，人们就会发现自己等来的，只有满地的尸体。
肖牧将手机收进口袋里面，靠在墙上，低低地叹息一声。
也不是他不想把这一切告诉别人，然而就算他告诉了，这场悲剧依然无法阻止。
末日一样会降临，早一步死去，和晚一步死去，这两者之间，很难判断到底是谁幸谁悲。
就像他自己一样。
虽然在末世里苟活了三年，最后，却还是被他认为最亲近的人害死。
就在肖牧浮想翩翩时，房门外再次传来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褐色风衣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就是你要进货？”那名男子看着肖牧挑了挑眉，说道，“我们这里，可不提供下三滥的那些东西。”
“我需要冷兵器和枪，”面对眼前男子的调侃，肖牧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以及足够多的子弹。”
男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还在上下地打量着他。
“过来坐吧，”打量完毕的男人向着桌子那走去，说道，“靠门那一边，请坐。”
说完，他脱下了风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在书柜旁的墙上摸索着什么。
他的身子正好挡住了肖牧的视线。
肖牧没有在意他的这些动作，拉开桌子前的那个真皮座椅，坐了下去。
就在他落座的同时，身前的男人不知道做了什么，那面通顶的书架，忽然旋转了起来。
男人从书架旋转后露出的通道走了进去，没一会儿，便提着几个箱子，走了回来。
他见到肖牧还舒舒服服的坐在那个真皮座椅上，语气真诚了一些说道：“看来你知道些规矩，怎么，原来在别的地方混过？”
“不打听买方的私事也是卖方的规定之一，”肖牧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除了足够多的子弹，剩下的都在这里了，”男人坐到了老板椅上，说道，“柯尔//特M//1911A1，硬度排名第一的钨钢斩//马刀，纯手工打造的，这两样一共只要这个数，看你第一次来这里，只要这个数，童叟无欺哦～”
说着，他手指碾了碾，做了一个手势。
看到他那贱兮兮的模样，肖牧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灵魂卡位里的那一个薛定谔的大脸猫。
他们两个要是比贱的话，也不知道谁更贱一筹。
肖牧将这个恶心人的想法从脑海中踢了出去，说道：“可以。”
“钱带来了吧，”男人说道，“道上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肖牧应了一声，拿出张银行卡，向着男人抛去。
男人接住了卡片，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交易达成，需要我将东西送到指定地点吗？”
“子弹送到这个地址，其他的不用，”肖牧说道，“我自然有办法将它拿走……”
几分钟后，肖牧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走出了房门。
一楼的大厅里，那个穿着黑色短裙的辣妹正靠在墙上，嚼着草莓味的口香糖。
见到肖牧从走廊里出来，她将泡泡糖咬破，说道：“哟，买完了？”
“嗯，”肖牧应了一声。
“买完就早点从这里离开，”女子说道，“别耽误老娘关店回家卸妆。”
说完，她的身体从墙上离开，拉开了店门，让肖牧赶紧出去。
肖牧走下了台阶，身后大门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肖牧站在酒馆前面，看着远处即将升起的晨曦，轻轻地，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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