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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马车里，Lucius握着Severus的手，小心翼翼地用丝绸手帕擦拭爱人的嘴角，那里还有一些残留的药剂混合物。马车内三个Malfoy都将全副注意力放在唯一的黑衣男人身上，Scorpius半跪在地，替祖父揉捏小腿，Draco坐在对面，如同三十年来每一次一样记录着这次服用缓和剂的后续作用时长。四个人没有语言交流却默契无间。Lucius看着孙子专注的样子，给儿子一个隐蔽的眼神，挑眉看了眼孙子，“Scorpius，我记得你晚上有一节魔药提高班的见习考核，要不要请你祖父去看看。”
　　小蝎子猛地抬头瞪大了他像极了父祖的蓝眼睛，接着用狂喜但极力忍耐的神情看着黑袍男人，年长的斯莱特林看着满脸孺慕的孙子，还有对面一脸惊喜的儿子，似乎想到了前几年那个没有成行的公开课观摩，只是……心里还有些犹豫的Severus看向身边的爱人，“我现在……没力气……”含混不清的话语中有些遗憾。
　　“缓和剂的副作用很快就会结束的，亲爱的。”看向自己无力靠在轮椅上的爱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Lucius亲吻爱人有些冰凉的唇，不着痕迹地把爱人嘴角不受控制溢出的口水一并吻干，“而且我记得Scorpius的提高班课是在晚上，现在不到三点，你完全可以在他的办公室好好休息，实在不行……”上议院议长看了眼猛点头忍不住笑容的孙子，和明显知道自己在算计什么的儿子，“就当是让Scorpius带你看看地窖。”
　　何尝不知道，Lucius是趁着他服用缓和剂意识有些模糊的当口，千方百计让他多出门活动，魔药大师在听到地窖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来。霍格沃茨带给他的记忆并不完全美好，求学时代遭受的霸凌，教师年代面对学生的不耐烦，救世主入学后更是一年比一年鸡飞狗跳。但是毕竟是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而且Lucius又很聪明的只提地窖而不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们一代又一代的成长，在战后凋零的小蛇们现在的情况，前院长饱经风霜的内心又怎会不关心。
　　在孙子热烈至极的期盼下，年长的斯莱特林半阖着双眼，“你和Dra……co，别去。”感受着嘴角再次因为塞擦音的湿润而被亲吻，Severus终于表示同意。
　　“我和Draco还有些议案要讨论，我们会在晚上来接你一起回家。”Lucius说着示意快乐的飞起来的孙子保持冷静。
　　疑惑地看向似乎早就有计划安排的Lucius，Severus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以现在Malfoy家的地位，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依然是空间咒，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办公室停着Prince家的马车， Severus有些微微的激动，靠在轮椅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他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有些意外的振奋。整个办公室熟悉的仿佛他昨天还在这里上课。Scorpius小心的保持着所有的家具物品都尽量原封未动，甚至壁炉边那张他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的，有些毛边的旧扶手椅都乖巧的放在原处。魔药大师伸出脉络分明的手握住孙子的手， Scorpius小心翼翼的看着魔药大师更显得有些白的脸色，“祖父……”
　　Lucius在魔药大师的脸颊送上亲吻，给孙子使了个眼色，“我相信小蝎子能照顾好你的祖父，你的Grandpappy可是把最珍贵的珍宝交到你手上了。”
　　Scorpius看着Lucius的蓝眼睛，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祖父眼中的严肃和告诫可是认真的，Scorpius用力点头，“Malfoy守则第一条。”
　　Severus的健康是每个Malfoy最重要的守护。
　　冲着自家爱人尽力翻了个白眼，Severus内心不由自主感到被充盈的温暖。三代Malfoy都把他当作稀世珍宝一样捧在手心，放在心尖，这让性格别扭偏激的魔药大师也慢慢沉沦在这铂金色织就的网中。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童年，把唯一照射进黑暗的那一缕百合光当作救赎，却又被这束光推向无尽的黑暗。也许只有最诚挚浓郁的黑色才能掩映出铂金色的灿烂，身为黑暗的影子却一直想追逐虚幻的光明，Severus的心在这半个世纪的相识相知相爱中，已经沉沦在这远比太阳耀眼的铂金色中无法自拔。
　　Lucius和Draco随着马车离去，Scorpius将祖父送到相连卧室的大床上，仔细地替Severus盖好毛毯，让他舒适地靠在床头柔软的靠枕上，年轻的Malfoy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他最仰慕的祖父终于来看他上课了。Severus感到自己状态慢慢好转，睁开眼看着守在床头的孙子，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现在，能说说了，你们在算计什么？”
　　Scorpius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先服侍Severus喝了热茶润嗓，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按摩祖父的手指，一边开口解释，“您也知道，最近Grandpappy和父亲一直在忙着世界杯的事情，Grandpappy怕到时候您会接到魔法联合会和魔药协会转过来太多的定制单，所以这次没有把Prince魔药商店划在活动名单中，但是……”Scorpius缓慢地缓解着Severus的手指神经颤动，露出小时候非常管用的那种水润的眼神，
　　“哪怕我们不参与任何活动，我也已经接到了很多提前订单，甚至没有指定交货时间，正巧今年的提高班学生也需要实习，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请最最最最疼爱我的祖父来看看……”
　　Severus笑出了声，他的胸腔微微震动，“来看看，哪些学生够资格去给我打工，是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孙子，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混蛋！一看就是装可怜。
　　回过神的魔药大师也了解了刚才马车上父子俩到底在算计什么。Malfoy家的产业在Lucius和Draco手里蒸蒸日上，所以Scorpius成年后就接手了Prince家的魔药材料供应链和终端商店的业务，在数次工业改革和自动化进程的推进下，魔药这门艺术有了极致的上下区别，基础类药剂已经进入了半自动化大锅熬煮模式，只需要看守巫师定时输入魔力，而顶尖大师们手酿的魔药已经完全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当年Severus在战争前期最黑暗的时刻，根本没有想过生还的可能，于是他把自己在学校的所有库存立下遗嘱留给了Argus·Filch，这位学校的哑炮看门人在战后成为了超级富翁，人们疯狂求购他手里的SS出品魔药，因为市面上的常规药剂根本无法匹敌魔药大师出品的质量，哪怕是普通的感冒药水，SS出品就是比市面上的效果好。在学校嫌弃Pomfrey夫人水平的学生，尤其是刚毕业和被迫中断学业的高年级，这才惊讶地发现市面上那些动辄几十上百加隆的普通药水，效果根本比不上他们的医疗翼魔药，而最后一年大部分的学校魔药甚至都是Snape校长因为实在太忙而仅仅是指导着地窖里被关着不准他们胡来的斯莱特林熬制的。而更不要说救了无数DA的改良福灵剂，大战当天，家养小精灵把福灵剂下在食物里，吃过的学生几乎都活了下来。而Slughorn当时忙到连梅林勋章都没有空去领，在操作室一刻不停的熬制原始版福灵剂，连这个都卖到了8000加隆一滴。
　　Scorpius在霍格沃茨已经待了三年了，要不是从小显露了明显的魔药天赋，而他自己也非常喜欢魔药，Lucius早就让他一毕业就接手家族产业了。招聘符合Prince标准的药剂师现在是越来越困难了，Scorpius这个脑筋动到实习学生身上的主意得到了两代Malfoy的一致认同。看到过Lucius和Narcissa，Lucius和Severus那厚度不可思议的结婚合同的Draco，更是能明白Lucius没有说出口的心思，Prince家的产业是父亲的，就像Black家的产业是母亲的，Malfoy对伴侣的资产一直维持着古老的尊重习俗和准则。
　　魔药大师想得有些远，微微咳嗽了一下，看着本就非常宠爱的孙子紧张地测量他的脉搏，无奈地歇下了喷毒液讽刺的心思，孙子都求成装可怜了，就不打击他的兴致了。“替我把眼镜拿来，还有这些学生的资料。”魔药大师有些安抚地拍了下爱孙的手。
　　Scorpius原本看到祖父没有反对而兴高采烈的神情立刻更加热烈，但是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索性半蹲在床边摇着魔药大师的手臂，“时间还早，您先休息，我到时候来请您。”Severus看着孙子和父祖同样的蓝眼睛，他对孙子的疼爱深入骨髓，Draco不止一次抱怨父亲小时候从来这么宠过自己。而魔药大师也实在是习惯了对每一个Malfoy的退让，点点头闭眼假寐。
　　小心地布下静音咒，Scorpius轻轻退出卧室，走过套间的小客厅来到操作教室，今天魔药提高班的学生的确是一次实习机会的考核，通过的学生可以得到Prince魔药商店的实习机会。现在巫师界竞争越来越激烈，工作不好找，好工作更是难遇，Scorpius知道有高年级学生这几月除了考试就是到处走门路，想获得一个内推的实习机会。魔药学这种实操强，看天份和领悟的学科还好，教变形课的McGonagall校长可是已经被缠着写了好几封给魔法部傲罗司的推荐信了。
　　看着手里今天参加提高班考核的学生名单，一共六人，4个斯莱特林，2个拉文克劳，Scorpius挥手布置教室，可以把每个人的间距都拉开，方便祖父一个一个观察，然后在教师正中间放了一个演示操作台。Scorpius眼神划过那个被标着一条划线的名字奇特的七年级斯莱特林，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卧室方向，年轻的魔药教授还是决定，按照真实的水平给这个学生一个公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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