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梦殇

作者:鹿*******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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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马车急速行驶,不一会便到了附近的瑞祥药铺,待段志玄下车,马车便掉头行驶。段志玄抱着我,大步跨进瑞祥药铺,高声呼道“闾阎医工何在”

      一男子缓慢从内室走出,道“在,有何---------”话未说完,看着一身血迹,忙哽咽住,慌乱的道“这位娘子怎么了,赶紧放在榻上”说完径直走近室内,须臾间,一女医工跟在其身后,男子看了一眼段志玄道“郎君与我速速回避,这位娘子出血过多,要立即止血才行”

      段志玄看了一眼榻上的人影,踌躇的跟在男医工身后出了药铺。
      女医工解开腰部的长条,将碗中磨成粉的三七敷在出血后,尔后拿了一条干净的布轻轻的包扎起来,将榻前两旁的帷帐放下,这才起身走至药铺外,让其二人进来。

      男医工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皱眉想了一下,正色吩咐道“你去将仙鹤草与三七粉一起煎熬,熬成汤剂让其服下”女医工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中药。

      “郎君,郎君”男医工转身叫唤段志玄。
      段志玄听闻呼声,适才将目光从榻上挪开,盯着男医工道“这位娘子的血可止住了”
      “这位娘子暂时止住血,郎君也知道这里只是药铺,若是后续有了温病,某怕处置不当”男医工看了一眼段志玄,接着道“若郎君能请太医署的医师来诊治那是再好不过了”

      段志玄沉重的点点头,转身回至榻前,看看一动不动的身影,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盯着药铺外,负手不停的踱步。

      正沉思中,忽听到外面传来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抬头一看,李翊一行人正匆忙跨进药铺。李翊见段志玄,猛地拽着其衣袖,粗声问道“蕴儿,蕴儿呢”

      段志玄紧握的拳头松开,伸手朝着榻上指了指。
      一旁的男医工把病情对着李翊身后的老者一一述说。此老者正是太医署医科赫赫有名的王医师。

      李翊神情忧郁的看着榻上的人影,修长的手指颤抖的将一旁的帷帐掀开,见我光洁白皙的面上潮红,李翊忙伸手在额前拭了拭,茫然的放下手,颤抖的将帷帐放下,高声呼道“王医师,王医师,舍妹面色潮红,额头发烫”

      王医师急步至榻前,隔着帷帐按脉,让女医工看了看舌苔,又让女医工将湿的锦帕置于额前降温,王医师迅速的行针,而李翊与段志玄立于一旁眉头紧皱,紧张的看着王医师。

      药铺内氛围瞬间寂静,须臾后,只见王医师皱起的眉微微松开,起身至案前开了一副药方交予男医工,李翊忙行至案前,蹲下来,颤声问道“王医师,舍妹如何”

      王医师略一沉思,缓慢的问道“这位娘子以前可曾受伤或是落水”
      “舍妹曾经两次落水,一次剑伤在手臂”
      王医师道“这位娘子是因出血过多而感染的温病,我已施针,开了药方,服下几贴修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李翊听罢点点头,抬眼望着欲言又止的王医师,眸色暗了暗,定定的瞧着王医师,轻声道“王医师,有话但说无妨”王医师良久后,终于开口“娘子两次落水,两次剑伤,这身子早已伤病缠身,禁不起病痛,若下次再有受伤,或是温病昏迷不醒,则怕会油尽灯枯”

      室内再次寂静。
      许久后,室内传来李翊缓慢颤抖的声音“王医师是说舍妹若无昏迷不醒便会无事”王医师点点头,李翊苦笑着接着说道“舍妹若是以后不小心受刀伤之类的便会无法治愈”停顿一下,看到王医师点头,再次问道“若是得了温病,但没有昏迷不醒,这样无大碍”

      王医师回答道“对”再次俯首在案上,写了一副药方,尔后递于李翊,道“这是调理身体的药方,每天两次膳前服用,调理三月便好”

      李翊略有踌躇的看着王医师,王医师抬头望了一眼后继续收拾,待起身后方才缓缓道“今日之事老夫定会守口如瓶”李翊闻言感激施了一礼,恭敬的将王医师送至铺外。

      段志玄目送王医师离开后,犹豫再三,还是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李翊说道,许久后看着沉思的李翊轻声问道“蕴儿受伤之事可要向大王禀告”

      李翊转头看着帷帐,思虑再三,缓缓说道“既然蕴儿在竹林受伤,都未向大王说,肯定不想让大王知道,暂且不说吧,等蕴儿醒来再问问她”二人不再言语,而李翊则是不停的换着额上的锦帕。

      酉时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抿了抿干干的嘴巴,将额头的锦帕拿掉,微弱的喊道“水,水”李翊听到声音,忙上前掀起帷帐,惊喜的道“太好了,太好了,蕴儿你终于醒了”

      “阿兄,水,我要喝水”
      一旁的段志玄早已从壶中倒了一杯,递到李翊手上,李翊忙把水放置我嘴边,因是躺着不小心呛了一口,李翊忙把杯子置于案上,小心翼翼的扶我起身,我抿了一口,瞧了一眼静立的段志玄,问道“阿兄,何时了”

      李翊望望药铺外的天色,迟疑道“已是酉时”
      “阿兄,你去准备,准备回府”
      李翊迟疑的看着我,也不问什么,终是点头答应,忙在我身后塞了几个枕头,这才出门。

      段志玄一动不动的站着,低头看着鞋履。
      我看着低头的段志玄,复杂的开口道“今日与你偶遇,并不是偶然”低头的段志玄闻此言,终于抬头,默然的望了一眼,却不回答,我眉头微皱,压低声音道“草堂寺是早已谋划好的”段志玄“嗯”了一声,依旧僵硬的站着,我怔了一下,接着道“我阿兄待会就进来了,你把事情粗略的讲一下”

      段志玄点点头,目光终于从鞋履移到我脸上,低声道“今日草堂寺,是秦王为清除府中的细作,却没想到会遇上去祈福的你”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帷帐,喃喃道“早知道今日不出门了”
      段志玄盯着我的笑容,张口想要说什么终是未开口,转身看到踱步而来的李翊,轻声道“六娘已无大碍,某先回府了,告辞”

      段志玄看着榻上闭眼的人影,转身出去,在经过李翊身旁时,李翊倏的轻扯其衣袖,低声道“王医师所说的希望段护军能守口如瓶”段志玄听了微愣,不说什么,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躺在李翊铺的两层被褥上,随着李翊回府。
      马车在街上平稳地驶过,看着神思恍惚的我,随口问道:“你把为兄支开,跟他说了什么”我苦着一张脸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的话,为何要把为兄支开”
      看着一脸严肃的李翊,我不禁头疼,转脸盯着李翊,低声道“阿兄,真没说什么,我就是问问段郎有没有把我受伤之事告诉大王而已,我不想让大王知道而已”看着李翊神情未变,我接着说道“阿兄,我头疼,我先歇息,到了府里叫我”

      我亦闭上眼睛假寐。李翊看着我闭上眼睛,亦不再言语,神情虽未变,却微微皱眉。
      阿嫂已在府外等着,当看到我煞白的面色,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阿嫂抬手擦拭,小心翼翼的摸着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睛,看到阿嫂担忧的神色,冲她一笑后继续闭眼睡着。

      秦王府的厅中一片静谧。
      晴儿忐忑不安的站着,小心翼翼的窥视一圈,首位跽坐的王妃正静默不语的饮水,而刘总管则是恭敬的站着不发一语,越是这样安静,晴儿越是心乱如麻,只能不知所措的垂首立着。

      沉默良久,秦王妃才缓缓开口“晴儿,你是哪年入的王府”晴儿低头回道“回王妃,奴婢是武德四年入的王府”

      秦王妃漫不经心的将案上的佛经拾起,翻了一下,抬眼问道“这佛经是你抄写的”晴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道“是奴婢前段时间为祈福所抄写的”

      “这字迹隽秀雅致,都说字如其人,想必你也曾饱读诗书,并不是那乡间的女子,为何会入我天策府”秦王妃饶有意味的看着垂首站立的晴儿。

      晴儿诧异的抬头看着王妃,僵直的站在那里,唯唯诺诺的回道“正如王妃所言,奴婢是曾识字,但家中中落,为维持生计,不得不入王府做婢女”

      秦王妃依旧温和的问道“那你入我王府以来,府中待你如何”
      “回王妃,大王与王妃待奴婢很好,奴婢感恩戴德”额头沁出丝丝汗珠,晴儿顾不上擦拭,战战兢兢的回着。

      秦王妃闻言点点头,肃声道“既然是感恩戴德,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秦王妃的话,让晴儿震惊不已,慌忙中跪在地上,惊慌的道“奴婢不知王妃所言何意”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把你叫来,当真不知为何事”
      “奴婢不知”
      秦王妃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晴儿。厅内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晴儿僵硬的伏在地上,须臾后,秦王妃缓缓开口问道“你可知今日大王与我为何去草堂寺”晴儿低低的回着“大王与王妃去草堂寺自是去祈福”

      秦王妃看了晴儿一眼,将手中的佛经重重的搁置在案上,语速平缓的道“表面上是去祈福不假,实则是想把府中的细作引出来,果不其然,大王与我在草堂寺尽然遇到刺杀”秦王妃身子前倾,一字一句问“那晴儿可知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

      伏在地上的晴儿终有了波动,愕然的直起身,楞楞的盯着秦王妃。
      秦王妃坐直身体,视线看向一旁的刘总管,刘总管点头,道“府中知道大王与王妃去草堂寺祈福的只有三个人,老奴,岚儿与你,大王早已派人监视,在这期间只有你出过府,而老奴与岚儿一直在府内,也未与府中任何人说过此事”

      晴儿眉头紧皱,把目光转向刘总管,沙哑的质问道“奴婢与刘总管无冤无仇,为何刘总管血口喷人,刘总管又有何证据证明是奴婢泄露的消息。既然是三人,三人泄密都有可能,刘总管总不能因为奴婢出过府,就把细作的这个罪名安于奴婢头上,刘总管即使不出王府,府中这么多的人,刘总管都要接触,奴婢还认为总管泄密的可能性更大”

      秦王妃微抬手制止正欲开口的刘总管,淡淡道“晴儿放心,天策府凭的是证据,绝不会诬蔑任何一个人,的确只有你们三人知道这消息,你们三人的一举一动大王都派人监视,接触过何人,都会细细盘查,经排查刘总管与岚儿无异常,唯独你去了一家食肆”

      晴儿面容瞬间暗淡,颤巍巍道“奴婢今日出去乃是采办物品,肚子饿了便去了食肆,不能因为奴婢去了食肆,奴婢便是细作”

      刘总管摇头道“晴儿,派人查询后方才得知你经常去那家食肆”
      “那家食肆的胡饼有名,奴婢平日里爱吃胡饼,这府里的哪个人没有去过”

      刘总管闻言拍了拍手,两个护卫压着一男子走了进来,晴儿抬头一看顿时错愕,刘总管道“晴儿你可认识这位郎君”

      晴儿摇摇头道 “不认识”刘总管从袖中掏出一小小的锦帛,丢置晴儿眼前,问“这锦帛上的字你可认识”
      晴儿看着锦帛上的字,顿时闭上了眼睛,手心因指尖的掐传来阵阵疼痛,紧握的右手终是松开,晴儿缓缓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是奴婢泄露的消息”话音刚落,秦王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晴儿抬头问“这锦帛在你们手里,那何人传的消息”

      刘总管看了一眼秦王妃,道“我又让别人临摹了你的字,放在了那个树下,这人”刘总管指指那男子,继续道“这人是在放锦帛时,被我们带了回来,不过至今一字未吐”刘总管说完挥挥手,护卫便将此人带了下去。

      晴儿闻言,冷笑了一声。秦王妃闻声望向她,低低的反问道“天策府待你不薄,为何要致我们于死地”

      晴儿挺直腰板,看向秦王妃,笑道“王妃可愿听奴婢讲个故事”
      见秦王妃点头示意,晴儿缓缓道“大业年间,一郡尉遭奸人陷害,命丧黄泉,一家人中唯独其女侥幸逃出,此女从此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尝尽人世间的苦楚。而在流亡的路上,险些陷入魔爪,幸得一郎君相救,此郎君给了女子充足的盘缠,让其回乡,女子哪有家可归,各地起义不断,天下早已无一处是净土,遂女子便留在郎君身边为婢女报恩”

      晴儿思绪收回,淡淡问道“王妃可知那女子是谁”秦王妃若有所思,轻声道“想必那郡尉之女就是你吧,救你的那位我却无法得知”

      晴儿脸上蒙上一层哀戚,默然道“救奴婢的那人则是夏王窦建德”晴儿看着秦王妃微露出诧异的神情,不禁仰天大笑,恨恨的道“隋末乱世,人命贱如蝼蚁,许多起义的人虽打着拯救百姓的口号,可是杀起百姓却毫无手软,而夏王却善待百姓,连对俘虏也是以礼相待,夏王每攻下一城池,所得财物散赏众人,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为何老天这样不公,王妃请告知奴婢,为何这一代枭雄要落得如此下场,奴婢想要问问王妃,夏王非死不可吗?刘禅在川蜀统治多年,司马昭为了安抚川蜀民心,并没有杀刘禅,而是优待,夏王总比刘禅得人心,为何不能留其一命”

      秦王妃淡淡道“这个朝政不是你我能议论的”

      晴儿愤愤不平道“为何不能议论,王世充曾将洛阳变为人间炼狱,焚毁前朝历史典籍,谋害皇泰主杨侗,这几项罪名都该诛,当今陛下不平民愤,却只是将王世充贬为庶人,夏王呢,没有对不起这世间的百姓,他只为百姓谋福利,难道就因为夏王得民心,威胁李家的江山,陛下就留不得夏王,就要杀一儆百吗”

      听晴儿一番话,秦王妃不禁恍惚,乱世之中,枭雄争霸,整个黄河上下可说天下三分,唐据长安立国,王世充据河南立郑国,窦建德据河北立夏,三者都是以推翻隋炀帝而起义,窦建德虽世代务农,从小便性情豪爽一诺千金,在孙祖安的劝说下,窦建德亦选择了反隋之路,经过击败郭绚、薛世雄,势力迅速发展起来,在河北一代民心所向,百姓拥戴,却因王世充倾巢而出,只因错一步,在虎牢关之役中便满盘皆输,押赴长安斩首。而窦建德一死,激起民愤,以刘黑阀为首的窦建德旧部,与大唐大战,并很快收回河北。而百姓则是家家户户焚香烧纸奠念窦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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